《王者之路》艾瑞丝

9、赌注

　　晚饭很丰盛，不同于饭店，林妈妈做的菜有种特殊的味道，吸引着人吃了还想吃。
　　副队长李舜尧身形瘦削，早早吃完了饭就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直勾勾地盯着邢谐看，当事人却像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不急不慢地扫着餐桌上快要见底的碗碟。
　　“舜尧，人我也介绍过了，你也看了半天了，有什么结论了没？”蒋征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干净的嘴角。
　　李舜尧又对着邢谐左看右看，终于叹了口气：“性子也太闷了吧，像葫芦一样。你知道我比较喜欢活泼开朗的孩子啊。”
　　秦川一听有人说邢谐的不好，马上咽下嘴里的一口饭就反驳：“我靠，我多活泼啊，你怎么也不肯教教我？再说被你这个死蛇这样不怀好意地盯着，谁还有心情说话啊！”
　　李舜尧怪笑道：“你是三十出头活泼可爱的怪叔叔，我可没兴趣。”
　　见秦川放下筷子还要说什么，蒋征马上开口打断他们一旦开始就没完的拌嘴：“才一顿饭的时间，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李舜尧马上顺着话头接下去：“就是啊，这事儿过几天再说吧，我也不想先答应了你然后草草应付了事。”
　　“我吃饱了，谢谢，饭很好吃。”当事人邢谐终于放下了碗筷，桌上所有的盘子里都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李舜尧愕然，他们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他一个人却吃得挺香的。
　　“邢谐，你见过老鼠打比赛吗？”
　　“嗯，见过一次，和蒋队长。”邢谐抬起脸，露出玻璃一样的瞳孔。
　　“很好，那你觉得，你现在能打败他吗？”李舜尧接着问。
　　“秦大哥？我打不过。”
　　“差多少？”
　　这次邢谐没有马上回答，他转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的秦川，又回想了一遍在酒店房间里那场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对战。
　　“轮水平的话，差很多很多。”
　　李舜尧正要开口，他又接道：“但是，如果秦大哥还是用那个打法，我可以比蒋队长赢得更快。”
　　这回桌上的其他四人全都沉默了。
　　李舜尧和林雪涯虽然不太相信他的话，但也不好反驳，因为毕竟没有见过那场比赛具体是什么样的，秦川则是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哦？”蒋征依然笑得温和，“还有比我的战术更好的方案？有意思，是你用这一天的时间研究出来的？”
　　邢谐道：“不是，是你们结束比赛之后的五分钟突然想到的。不过这也只是假设，毕竟秦大哥不会再用一次那套打法，而且没有两场对战是一摸一样的，变数太多了。”
　　他说的对，没有人会打出两场一摸一样的比赛，蒋征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负责在重要比赛中研究战术的李舜尧比谁都明白，五分钟之内就想出一个比蒋征还要有效的战术，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
　　林雪涯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也忍不住道：“因为电竞比赛过程中的干扰因素很多，比赛通常都由三或五个回合组成，每回合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如果可以保证在这个休息时间里想出完美的战术破解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确保在接下来的回合不处于劣势地位，毕竟大多数选手都有特殊的习惯和特点。”
　　蒋征点头表示赞同：“邢谐，这是你突然有了灵感的凑巧吗？”
　　“不是。”邢谐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每一场都是这样，如果输了的话我就会在五分钟以内想出打赢的方法，不过都只是理论上可行而已。”
　　李舜尧突然扶住额头开始叹气：“不是吧，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优势啊。这不就代表和你比的次数越多就越可能输么？”
　　就在这时，蒋征突然敲了下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雪涯，我记得下周五有一个在本市举行的表演赛，有个卖珠宝的赞助商想捧一个最近新兴的电竞战队对吧？”
　　“对，战队叫末日毁灭者，目前网络排名已经上升到了第十。”有点愣神的林雪涯见到他这个动作，立刻反射性地挺直腰进入工作状态。
　　“啧，这是开会时候蒋boss做会议总结的招牌动作。”秦川忍不住对旁边的邢谐咬耳朵。
　　蒋征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小动作，他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嗯，这个队的其他成员不足为惧，主要是那个队长徐凯，他在建立新队之前隶属排名第三的狼人部落，去年全国大赛的个人排名是十五。舜尧，上次开会定的计划是让你和小尤去参赛，徐凯交给你解决对吧？”
　　“对。”虽然不知道蒋征的打算，李舜尧还是马上回答了。
　　“因为小尤在我们队时间短，缺少曝光度，我才让雪涯接下这个表演赛的，但又担心他打不了徐凯才派了你去压轴。前两天对方赞助商那边打电话过来了，一个劲说我派副队长去欺负新人。”
　　“他们挑我们EA作对手，打得可是好算盘啊。”秦川也接话，“要是能赢了一两场的话多长脸，宣传效果立马就达到了，就算输了也没关系，谁叫他们是‘新人’，我们是已经成立两年、排名第四的‘老人’呢，输了也不奇怪嘛。”
　　蒋征点头：“嗯，所以我们不仅不能输，还要赢得漂亮，让他们哑口无言。”
　　“哟，蒋队长，听起来您老已经有主意了吧，就别吊人胃口了。”李舜尧抱着胳膊笑道。
　　“这个主意有点冒险，”这么说着，蒋征却笑着把目光投向了默不作声的邢谐，“我打算让小尤和邢谐去应战。”
　　林雪涯第一个皱眉打算投反对票，可是不等她开口，蒋征就把话接了下去：“我们队里也不全是‘老人’对吧？他们两个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实战磨练，这是个机会，如果能一口气打赢徐凯他们，就会有更多的人对EA有新的热情和期待。”
　　“特别是邢谐，你只和徐凯打，其他的都交给小尤。排名前五的战队里已经很久没有加入新人了，只有偶尔从别的队里挖挖墙角。听着，我要你漂亮地大败徐凯，让所有人都猜测你的身份，你的实力，你的前途！说实话EA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成熟了，进步空间也没多少了，我需要一个秘密武器，一个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摘下王冠的奇迹。”
　　蒋征还在说着，语气渐渐不再平静，他漆黑的双眼透过镜片紧紧锁住了邢谐：“我找了大半年，你是唯一一个给我这种‘EA的梦想或许可以成真’的感觉的人。现在告诉我，打赢徐凯，你能做到吗？”
　　刹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邢谐的身上。说实话，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实力，也没有人知道他可以在这条亡魂无数的路上走多远。
　　可是没有人会比他还要清楚什么叫“赌注”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邢谐心想，他知道蒋征要的是什么，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这个选择没有错。
　　“嗯，我会做到。”他听见了自己淡如水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哈哈，不错不错，我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哦，小哥～”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李舜尧，他大笑着推开椅子，离开了餐桌。
　　“既然这样，我等下就回去调整下周比赛的日程安排。”林雪涯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起满桌的空碗盘，“邢谐，预祝你凯旋而归。”
　　“小邢，这几天要是有什么事就记得来找秦大哥帮忙。”秦川神色复杂地看了一样邢谐，也站起来帮着收拾桌子。
　　蒋征道：“秦川，你明天上午抽空带他出去一趟，熟悉一下周围，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顺便买回来吧。”
　　“好，包在我身上！”秦川拍胸脯保证。
　　“邢谐，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卧室和机房。”
　　“嗯。”

　　“蒋队长这不是，在逼那个孩子吗？”人都走后，林雪涯终于忍不住皱眉。
　　和她一起留下的秦川回答道：“他这也是没办法，今年的全国大赛已经没多少时间了，EA现在的状况虽然有望进前三，夺冠却的确很难。压力可全都压在他和死蟒蛇身上了。”
　　停了停，秦川又道：“而且你们没怎么接触过小邢，说实话，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一切都有可能’这句话就不是吹牛。”
　　“为什么？他不过是个不到十八岁，实力和你差很多的新手。”
　　“和这些无关，是他的性子，哎哟我也说不清，总之现在就相信蒋boss的判断吧，他可是带领EA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人啊！”
　　“嗯。我只是希望，不要再有第二个雪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