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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胡汉三回来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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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引擎声一响,厉朗原地决定走人。
他把卧室巡视了一遍,觉得没什么是自己的东西,要不干脆耍把白莲花干净走掉?
衣服没有一件是自己买的,裤子也不是,手表也不是,厉朗悲愤发现竟然连内裤都不是,一件一件脱掉叠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果然白莲花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行!还是迅速穿上,拖出行李箱把能装的都装进去,又旋风飞到楼下,给小东西泡了起码能吃三天的狗粮和清水,再旋风上楼找护照。
在哪儿呢,会不会被带走了?抱着无比阴暗的想法,厉朗翻遍了整个书房。
纸张漫天飞,诶,这是什么?实验报告?什么东西?扔掉继续找。
事实证明厉朗想得太复杂了,护照就在中央抽屉里,和陆繁的在一起。
跌跌撞撞地从楼上把行李箱拖下来,出门打车,小东西欢快地追着厉朗跑,厉朗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带小东西出来过了。
狠狠心把小东西关回去,锁门。
顺着公路走了一会,就遇到了的士,打车去机场。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厉朗的心却还没静止下来,可以说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脑袋就乱到不行,无法思考。
用陆繁的卡刷了机票,三小时后起飞,还是特价的。
一切准备就绪,厉朗心道:我胡汉三就要回来了!
坐在候机室里,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厉朗终于强迫自己静下来,
他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谁?本来应该是李杰的,但又希望成为厉朗,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陆繁为什么要捏造一个假的记忆给他呢?是同情,还是?
一个个问题都没法想通,厉朗去接了杯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要回国了,是决定要离开这四年中所遇到的所有,艾伦,怪老头,隔壁的倒三角,还有陆繁……
回到国内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很困,但厉朗不想睡觉,而是径直打了出租车。
司机看着后视镜问:“到哪儿?”
厉朗一怔,想了想说:“去交大。“
学校这时候安静极了,而厉朗真正到了这里,才感觉出了无处可去,白菜毕业了,自己肯定也不会在这儿留有任何痕迹,他迫切地想找到一个认识以前的李杰的人。
站着又发了半小时呆,无奈去酒店,刷的还是陆繁的卡。
他冲了个澡,出来开了电视坐在床上想,陆繁回来了么,发现自己走了么,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打电话来?
盯着手机两秒,果断关机,倒在床上睡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厉朗睡醒,动了动肩膀,没有发现小东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国了。
他去手机卖场买了部一千多的手机,把国外的电话卡留了下来,复制通讯录。
拢共不到一页的号码,真是悲惨。
无论是厉朗还是李杰,来回就那么几个认识的,厉朗望着通讯录发现自己那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尽管不想去,厉朗还是坐着中巴到了邻市,回到小时候住的地方,几个行人看到厉朗后,神色都有些奇怪。
厉朗找到自己家的那栋楼,做好了被暴打批评死的思想准备上楼,敲门。
门是一个中年女人开的,厉朗愣住。
那女人道:“找谁啊,认错门了吧。”
厉朗呐呐道:“阿姨我找李忠。”
那女人神色怪异了几分,道:“他不在,上班去了,你去他单位找吧。”
厉朗只好下楼,去一公里外的一个院子里。
在门卫处写了来访登记,进门上楼,几个男人女人的谈笑声传来,厉朗探头看,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中年人在说些荤话,打牌。
他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就看到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悬着一副黑白照,照片里是十几岁的自己。
!怎么可能?厉朗虽然不知道当年自己出车祸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以为自己死了?
只这一下,他便不敢轻举妄动,悄然从楼梯上退下来,站在原地混乱了很久,只能暂且回家做打算。
怎么才能了解到当时自己车祸后的事?厉朗下意识想到陆繁,但又不想这么快和他对峙,只能另想办法。
白菜的手机号不记得了,除了他,还有谁会关心当时李杰的去向。
邻市,父亲家的那一片肯定参加过自己的葬礼,但厉朗如果贸然出现,势必引起混乱,他只能试着从一些不相关的人去打听。
他想到了张扬和任远。
厉朗打车去那个巷子,希望他们仍然住在那里。
红漆的铁门被推开,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厉朗张了张嘴,又想不到该怎么说,懊恼地从门槛上退回来,站在门外等。
下午六点,听得不远处有声音。
“今天累不累,想吃什么?”沉稳的男声。
“任远叔叔,变态今天还不回来么?”孩子的声音。
“……不知道,我待会问问。”
“那我们出去吃。”
“好”
随着这声结束,厉朗抬头,一个手臂搭着大衣的男人和穿着校服的男孩并排走了过来。
厉朗直起腰,道:“任远。”
任远看了他一会,蹙眉道:“你是?”
厉朗不知道怎么解释地笑笑,道:“李杰,还记得不?”
任远走过来,让余小强回屋去,转身道:“李杰,你没死?”
厉朗扯扯嘴角:“还没呢。”
任远又看了他一会,笑了笑:“你变了很多。”
两人进屋,因为来了客人,余小强出去吃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任远下厨做了三菜一汤出来。
餐桌上厉朗和任远都没提多余的事,余小强也有些认生,不怎么说话,吃饭就回屋写作业了。
厉朗帮着任远把餐桌收拾好,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任远揉了揉太阳穴先开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厉朗苦笑道:“你别问我,我还没弄清楚呢,你先说说我当时是怎么着了。”
任远道:“当时我们联系并不紧密,所以我和张扬也是过了很久才得到的消息。”
厉朗问道:“什么消息?”
任远看着他:“你车祸重伤,抢救无效去世。”
果然是这样,这是最能说得过去的。
厉朗抱着靠枕道:“我确实是遇到车祸了,但没搞明白的是,我人还好好的在这儿,怎么会被说死了?”
任远道:“当时张扬还不相信,加上你和阿犯的死期离得太近,我们觉得蹊跷,就去参加了你的葬礼,嗯……你是被火化了的,我们就更觉得不对劲,因为关系到小强的安全,所以我托朋友去查了在殡仪馆和警局的记录,照片上是你没错。”
厉朗觉得有些恐怖,他干笑:“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我?”
任远:“你确实是变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李杰,但无关紧要。”
“……”厉朗认命地点头,自嘲道“确实无关紧要。”
任远道:“你打算怎么办?”
厉朗苦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太乱了,我就无缘无故地被弄死了?”
任远给他倒了杯水道:“死亡证明可以撤销,但比较麻烦,你最近着急用身份证么?”
厉朗拿着水杯道:“哦,没事,我有另外的身份证。“
任远看了他一眼,似乎很累,也不想说话,扯了扯领带靠在沙发上。
厉朗:“算了先不想了,这么久没见,你们怎么样?”
任远的神色很无奈,道:“还行吧。”
厉朗看他那样就知道有事,但又碍于身份没有多问。
防盗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冷着脸走进来,连看都不看任远一眼,径直往屋里走。
厉朗忙开口道:“张扬……”
张扬这才回头看他,敛眉看了一会,道:“李杰。”
厉朗有些高兴,谢天谢地,还是有个人把他认出来了。
两人拥抱了一下,张扬走到沙发旁站着和厉朗说话,这时任远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厉朗看着茶几上的水壶,喃喃道:“还有这么多呢。”
张扬顺势坐下来:“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说,这几年到哪儿去了!”
厉朗和张扬比较谈得来,也就说得多了些,也涉及到了和陆繁的感情问题,当人没说太多,只道,他在国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张扬先是用各种骂街的词儿表达了他对这一系列事情的震惊,然后听到厉朗弯了的消息,冷冷地勾了下唇角道:“先别说别的,那男人出柜没?”
厉朗愣了愣道:“应该吧。”
张扬复杂地笑了下:“小子命真好,这是先决条件,其他爱不爱的就另说。”
厉朗似懂非懂地点头。
张扬抬手撩了撩厉朗的冲天发,打趣道:“几年没见,倒是帅多了。”
厉朗笑他:“你也不错,变成男人了。”
张扬皱眉道:“老子本来就是男人。”
厉朗咧开嘴笑,张扬和艾伦很相似,但艾伦还是有点小男生性格,张扬偏向于大老爷们那种,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痞气,但在任远进来时,就成了戾气。
他也搞不懂任远和张扬之间到底怎么了,半开玩笑地说:“哎,床头吵床尾和,别吵得久了和不起来。”
张扬不以为然,僵硬地扯扯嘴角:“哪那么简单。”
任远进书房的身影顿了一下,接着书房的台灯亮起。
厉朗也不再待下去,和张扬互相损了几句就走了。
出来已经是傍晚,夜深了,这片居民区都住的是大爷大妈,这会都睡了,安静得很,厉朗独自走出来,本来可以随便找个酒店住下,但是他固执地走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原来住的酒店——总要有个像家的地方。
房间里明亮而舒适,倒在床上,慢慢消化着这一天接受的消息,厉朗越发觉得事情复杂起来。
诺基亚的标准铃声突兀响起,厉朗随意拿来看了一眼,僵住,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陆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