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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第二百零四章 ...

  •   第二百零四章
      李千雪再次派人到瑞王府接弟弟去皇宫,李连山想知道那天他哥和颜箴说的话想得半夜睡不着,而且哥哥为了他连饭也不想吃,早就原谅了哥哥打他的事,但还要别扭一下,躲着不见人,这次就不是使性子不理睬了,而是躲起来,表明不是自己抗旨不去,而是没见到皇差,不知道要进宫的事。
      李千雪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再找个借口去瑞王府,把这个混蛋弟弟揪出来,好好地再打几十板子,以出心头这口恶气。
      还是皇后替夫君分忧,国事她帮不上什么忙,家事还是可以分担一下。看到夫君为小叔子弄得心情烦躁,自作主张,传旨宣李连山觐见。哪知这小叔子非但不听哥哥的话,连皇嫂的话也不听,宣了几次,没办法,只好以皇长子的名义再请,怕他还不来,又让皇长子亲自去请,面子给足,李连山终于肯进皇宫了。
      但仍然不去见李千雪,而是直奔内宫,去见皇嫂。李连山虽然对哥哥使小性子,但对皇嫂还是比较内疚,那次自己出手没有控制力道,把皇嫂撞得飞出去,心里一直担心,所以一见皇嫂就赔礼,殷勤地问候皇嫂安康。
      皇后还是受了点伤,飞出去的时候胳膊撞的一直疼,肋骨也不知碰到哪,睡觉也不敢翻身,疼了好几天。已经请过御医看过,外用内用的药一直用着,疼得比刚开始好些。
      皇后把李连山数落一番,没怪他跟卢博士顶嘴吵架和冲撞自己,而是怪他不该跟陛下使气,弄得陛下在操心大事的同时,还得为他操心。
      李连山顾左右而言他,一会问皇嫂身体恢复得怎样,他倒是认识一个医术超群的人,等下次让他给皇嫂治病;一会又说天气热了,皇嫂要不要去城外西山别院避暑消夏。弄得皇后急了,用力一拍案子,这下牵动肋骨,疼得哎哟一声。
      李连山这才老实,乖乖地被皇嫂教训。
      李千雪下朝得知弟弟在皇后宫中,朝服也未换,立刻前往,哪知李连山存心跟哥哥捣乱,听到外面宦官一路传来的陛下驾到,一溜烟跑了,别人想拦都拦不住。
      皇后白废了一番口舌,这个小叔子什么也没听进去。

      次日李连山又来到皇宫,还把颜箴硬拉上,非让他给皇嫂看看腰肋,颜箴本来死活不肯,被李连山威逼利诱,最后大怒,趁其不备,一拳把他打得差点背过气,无力反抗,然后捆了起来,塞到车里,这才拉到皇宫。
      颜箴差点气死,可被捆得结结实实,两条腿也一直绑到膝盖那,想用轻功跑也跑不掉,李连山早从历次吃亏中得到教训,走在他身后,他若不走就用手指使劲戳他的背,或者用力推,弄得颜箴只能往前迈小碎步,不然不是疼就是摔倒,无奈之下,只能就范。
      一路上遇到的人很多,颜箴在盘算如何报复的同时也庆幸,李连山至少给他裹了件披风,没能让那些人看到他捆成粽子似的窘状。
      到了后宫,等皇后娘娘接见的时候,李连山让颜箴立誓,一会松绑时不准动手,不准不给皇后看病,不准这个不准那个,一连说出十数样来,归纳起来就是不准他报复。颜箴连声冷笑,却痛痛快快地立了毒誓。
      李连山想想还是不放心,找了个宦官帮着解绳,自己先窜了,等李千雪得讯赶来时,自然又扑了个空。
      李千雪这会已经不想打弟弟了,而是想剥了他的皮。

      如同猫逗耗子一样,李连山跟李千雪玩起了你捉我藏的游戏,每次从别人嘴里知道李千雪没有捉到他时又气又恨的神态,心里就特享受。他知道哥哥事多,但哪能这般轻易饶了他,否则这次开了头,以后随便为点小事就打,那还了得?所以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也得让哥哥头疼几天。
      但是李千雪却没时间跟他玩了,两次去皇后宫里没捉到弟弟,以后便不再来,弄得李连山反而不自在了。
      借口让颜箴给皇嫂治伤,天天去后宫,有时从上午一直到下午,也不见哥哥的身影,有时故意拖延着不走,还得让后宫总管催着,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宫。
      颜箴倒是挺听话,下黑手打晕再捆绳索的事不再发生,而且似乎忘了这档子事,让干啥干啥,而且干得还很好,皇后娘娘的痛楚当天就减轻,没两天就几乎觉察不到,欣喜之下,对颜箴进行赏赐,皇帝知道后也进行赏赐,这下可郁闷了那些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郁闷了李连山——由于哥哥不再来找他,心里很失落,但自我欺骗地想,皇嫂宫里人没有通知哥哥,哥哥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来的借口不攻自破。
      颜箴再一次随着心情越发烦躁的李连山进宫,参见皇后娘娘,诊治一番,告诉皇后,说不必再用药。皇后很高兴,派人禀报皇帝,讨得旨意,传令光禄寺准备摆宴,又将皇长子请来坐陪。
      不多时酒宴摆上,皇后与皇长子坐上席,李连山和颜箴分坐两边。
      李连山有心事,瞅谁都不顺眼,皇后不该对颜箴笑,皇侄不该对颜箴太过好奇,摆菜的内侍长了张蠢脸,侍奉的宫女柔声媚气地令人心烦,桌上珍肴太香佳酿太浓……拉长一张脸,粗声大气说这不行那不对,侍奉的宫女内侍们一个个小心翼翼,令他更加生气。皇后瞧不过,拧了娥眉说了他一句,他就把筷子一扔,推开战战兢兢跪于一侧斟酒的宫女,自己执偏提,向夜光杯里注葡萄酒,饮了数杯,嫌味甘酒淡,又吆喝着换秘色瓷盏,拿剑南烧春。
      前几日李千雪找他,他使性子不见,现在不理他了,他又难受,还不能说出来,心里着实郁闷窝火,于是左一盏右一盏,借酒浇愁。
      皇长子有点担心,叫了声七叔少喝点,被他一瞪,眼神凌厉如刀,吓得从来没见过大场面的皇长子差点缩成一团,然后李连山撇了撇嘴,骂了声:“没出息!”
      皇长子都快哭了。
      李连山才不理他,看到皇嫂拍皇侄的背柔声安慰,嘴角一撇,给了个不屑加鄙夷的表情,继续视酒如仇敌,把它们全部灌入腹中。
      嘴里很快就木了,脑袋也晕了,对面坐的颜箴长了两个头。
      李连山甩了甩脑袋,眼前事物一阵飘忽,不由垂首捧住,眼光落到矮桌上的偏提,哪知偏提也出现虚影。心里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没饮几杯,怎么却似饮多了?
      不妙,猛地抬头,去看长了两个头的颜箴,似乎觉得他向自己笑了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然后,睁开眼,身子软得不似自己的,连手指也抬不起来,不由心慌,但立刻嗅到一缕熟悉的幽香,一颗心放了下来——原来在哥哥这……
      放心地闭上眼,但马上又睁大了,惊恐地想:哥哥……
      说曹操,曹操到,李连山这里刚恐惧地想到李千雪,李千雪的身影就出现了,居高临下地看他,李连山就觉得眼前一黑,偏偏他还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再加上黑得能吓哭小孩的神情,李连山恨不得自己再醉得晕睡过去,像刘伶一样醉三年才好。
      不对,不是酒醉,肯定是颜箴使了什么阴招,自己根本没喝多少酒!
      这狗贼居然跟哥哥串通了来害自己!
      李连山的眼睛变得杀气腾腾,但一接触到哥哥阴幽的眼神,立刻变得可怜兮兮,像个待宰的羔羊。
      李千雪憋了近十天的气,本来发誓等捉到弟弟后要狠狠地惩治他,让他这辈子也不敢再违抗自己,可真捉到了,看他毫无声气地躺在那,又不由担心,摸了心口好几次,觉察到他的心跳才放下心。此刻见他醒来后表情变幻莫测,像极了小时候调皮被罚时害怕而不肯示弱讨饶,咬着嘴唇装硬气却没装像、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就想去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去抚慰。
      差点就这么做了,手伸出一半,就见李连山目光闪闪,眨眨眼,表情一变,正是小时装可怜想逃过惩罚的样子,心顿时又硬了,手收回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就见李连山的眼神又变了,嘴巴也有点要噘起来,脸色越来越垮,最后一脸认命,虽然是平躺着不能动,却是垂着丧气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是任打任罚不敢反抗的样子。
      李千雪转身离开了,李连山诧异地又开始眨眼——没有办法,他现在除了眨眨眼,动动脸,别的什么也不能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哥哥气得太狠,甚至懒得罚他,从此后再不理他?这可不行!
      李连山急了,想叫不能叫,想动不能动,这个难过哟。不一会,来了两个小内侍,一个端茶碗,另一个跪于榻前,先告了罪,然后双手插在李连山肋下,把他搬起来,用力向上拖,又取过一个大的软枕,垫在李连山身下,让他半坐着,然后将一块巾帕托在他下巴上,另一个就将手中茶碗凑到他嘴边让他喝。
      片刻后李连山就觉得渐渐有了气力开始,慢慢地能自己动——他娘的颜箴,果然是他动的手脚!
      等腿上力气恢复了,能下地了,先狠狠地吐纳几下,按捺住要将颜箴大卸八块的冲动,再坐着发呆了一会,然后低眉垂首,垮着肩膀,慢慢地向外面走。
      探头向帐幔挡住的地方看了几看,轻轻吐口长气,又一步窜到房间隔板的地方,向外间探探头,又松了一口气,再两三步窜到另一个隔板处,再探头,马上又缩回来,背靠隔板,神情一变再变。
      李千雪就算没有练过武,也能听到隔壁的动静,更能想象出李连山现在是什么德性,却不理会,继续审阅被宰相批过的奏折,看过后就盖上玉玺,不动声色地等弟弟自己出来。
      李连山没有让他等太久,拖着步子,一点一点地蹭出来,耷拉着脑袋,用比乌龟还慢的速度挪到他书案前面的空地上,跪下,脑袋一直触到地面,屏声静气,等他发落。
      屋里很静,偶尔有翻动奏折的声音表示这屋内有人,其余时候静得似空无一人。这种寂静若在月下山谷,能给人以安逸空旷的感觉,但此刻只代表着紧张,越是静,李连山越忐忑不安,明明他已经跪在这里任凭发落了,怎么哥哥不理他?
      又等了好久,膝盖都跪疼了,还是没动静。李连山偷偷抬起头,从眼皮上方瞄了一眼,只见哥哥正襟危坐,虽然身着便装,却如同登基时身着的冕服,气度沉静而威严。李连山这时候虽然不知道将要即将面临的惩罚而不安,却还是对哥哥的气度和仪态抱以欣赏而喜欢的眼光——哥哥天生就是要当皇帝的,连皇伯父的威仪都比不上哥哥。
      着实为了这个哥哥而自豪,一时忘记自己是过来领罚的,有点忘形,冷不防一道目光扫来,心里顿时就是一紧,赶紧又伏下去。这一下伏得太快,没有控制好力道,脑袋咚地砸到地上,这个疼啊,李连山紧紧咬着牙,没让自己叫起来,手指用力抠着地面,力道之大,把把木板都抠出几道指印来。
      眼前一黑,然后一双手抱住了他的头,让他抬了脑袋,然后看到哥哥漆黑的眼眸中几乎能溢出来的焦急,耳边一连串的“疼不疼?疼不疼?”透露了满心的痛惜。
      李连山的额头正当中已经肿了一个大包,都渗出血来。
      “快传太医……不,不,快把颜箴找来……”李千雪满腔的怒火早化做烟云,手指轻轻按到那个大包上,李连山“咝”地倒吸气,李千雪的心都颤抖了。
      “哥——”李连山又疼又委屈,嘴角撇了下来,再看李千雪,眼圈都红了。

      两日后,李连山顶着青肿的额头满心欢喜地回瑞王府,恨不得大叫几声表示自己的兴奋,哥哥原谅他了。就知道哥哥舍不得罚他,那次挨打也是头几下疼,后来越来越轻,自己躲着不见他,他虽然气恼,但还是疼他,不然自己只不过不小心碰一下头就心疼得什么似的,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撞一下呢,害得他跪了好久。
      不过还是受罚了,第二天额头没那么疼的时候,李千雪把他翻过来,好好地打了一顿,李连山很不满——他已经好大了,哥哥还是把他当小孩一样打屁屁……
      不过他装着头疼一捂脑袋,李千雪就罢手了,紧张地捧着他的脸看,李连山得意地笑起来,心说这苦肉计真好用,以后要多用几次,想到哥哥紧张的模样心里就无比受用,哥哥当时急得不行,又传了好几个太医……
      一想到太医李连山眼中又露出了凶光,为了他头上的大包,皇帝几次传颜箴,颜箴居然抗旨不来,李连山还怕颜箴不知道他的头受伤了,特特地让传旨的人告诉他,结果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传旨的人支支吾吾地说提了世子的名字,也说受伤的是世子,但颜箴就是不来。可把李连山气坏了。
      李连山在皇宫侍卫的陪伴下凯旋英雄似的进了瑞王府,立刻故态重萌,不理会对他头上的伤大惊小怪的主管和有头脸的家人们,旋风般冲到颜箴的屋子,一把揪住颜箴的衣襟,质问咆哮。
      颜箴却云淡风清,趁他吼累了喘气的当口问道:“我帮你和你兄长和好,你怎么谢我?”
      李连山一愣。
      颜箴身子前倾,离李连山极近,脸几乎都触到他的脸,再次问道:“你怎么谢我?”
      略带沙哑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语气,听到耳中,却仿佛直入心里,加上浅浅的鼻息带清淡的药气热哄哄地扑到脸上,李连山一时不知该怎样应答。
      颜箴脸上似有万千神情,又似平静无波,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向后直了身子,轻轻叹口气。
      这口气叹得李连山不由自主地心生内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坏,决定以后要对他好点。等到晚上就寝时才觉得不对,明明是他知道自己受伤(其实就脑袋撞一包)却抗旨不来,怎么没收拾他?反而内疚了?是不是这小子又使了什么药?
      第二天又去找颜箴,气势汹汹再次质问,颜箴淡淡扫他一眼,道:“若我有这等药物,早把你迷了任我为所欲为,哪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目光在李连山的唇上和身上打了个转,李连山不由想到在军队屈指可数的几次亲近,登时对他所说的为所欲为有了答案。
      “你他娘的敢?!”李连山暴跳,神情气恼,脸却红了,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臊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5章 第二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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