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商的异界爱情》茫潼

4、（4）人皮画布

　　“一万！”我装成惋惜的样子，非我故意宰价，此是整个G市古董界的显规则。
　　“一万？”农民大叔显然难以接受，世代祖传的东西怎么可能只值一万？
　　“我还是看在这确是真的万历年的画布才给这个价的。”我满带诚恳的说，努力睁大炯炯有神的双眼，显示它们是何等澄澈。
　　“这……这什么意思？”农民大叔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大叔，不是我打击您。说句老实话，您甭看我年纪轻，我研究古董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古画最易作假，您这画，看这颜料，这画风，明显就不是万历年的，是后来人在真画布上绘的‘假画’……”我俨然一副专家模样，左点右划，把农民大叔说得一愣一愣的。
　　哈哈，我果真冰雪聪明，看来咱的忽悠能力又晋级了，下一步就该实行“空手套白狼，虾米吊大鱼”方针。我心底盘算着，想到这幅《春水浣纱图》就要低价易手予我，不禁狂喜。
　　“不过，我西门崔雪以助人为快乐之本。大叔如果真的急着用钱的话，我给您一万五，您把画留下，省得您跑来跑去辛苦，也给我做个纪念什么的。怎样？”想到做到，我猛地偏转话锋，做最后的拉网工作。
　　“最少五万！少一个子儿都不卖！”农民大叔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卷画轴，看着我语重心长，“小伙子不是我不信你，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啊！我一个庄稼汉毛子都不懂，还是谨慎些好。村里的人都说是宝贝，至少也有个四五万，咱不能亏啊！你说是不？”
　　闻言，我怔了怔神，这算什么意思？敢情我前面的一番苦口婆心全撒在驴身上了。还“人心隔肚皮”，这不是转着弯儿骂我吗？这一刹那，我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过，我，是一位有素养，以及有才华的古董商。
　　“最多一万八。”我摇头，装作嫌弃的神态。
　　“五万二。”农民大叔牙齿咬得咯噌响，死咬不放。
　　“高了，假画没那么高价。也就这画布，两万！”我继续摇头。
　　“假的你还要？小伙子，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五万四。”农民大叔依旧坚持。
　　“大叔，您就卖了省事得了，绝对假的！两万一！”我还摇头。
　　“五万五！再说，再升！”农民大叔死咬定主意。
　　“别啊，大叔，五万五，收下了。”
　　到底，还是我松口了，容不得不松口，这样升下去准没头。
　　“迟了，六万！”农民大叔一脸得瑟，板着大拇指小拇指使劲的晃。
　　“好，好，就六万，说好了，别反悔了！”我急忙掏钱。
　　“小兄弟，我就知道你会买的。这可是宝物！”农民大叔咧着嘴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蘸着唾沫数钱。
　　这是卖白瓷碗的钱，还没来得及捂热，又送走了，这个月大半的营业额啊！
　　但，它们终究是跟着农民大叔走了，一步不回头。可，他没有发现，身后的我，胜利的笑……
　　夜，傍晚过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但并未影响到我的心情。
　　细腻如脂的画布，幽美的景物，完美的布局，多么令人心驰的意境。尤其是春江边上浣纱的少女，明眸皓齿，琼鼻挺秀，红唇如樱，粉腮铺霞，当真美到极致，犹如谪仙，让人逾看逾是喜欢，沉醉于此。
　　啥时候我能有这么个老婆，我yi淫着。但这个日子不会太长，我已经百分之二百五确认这确确实实是一幅明朝万历年间的真迹，可能还是稀世的珍品，保守估计也在六百万万以上！这回算是一本万利，一夜暴富了。越想越高兴，我伸手去抓电话，通知我在拍卖行里的死党，叫他准备个拍卖会，同时找个鉴定专家，哥这回是要发了！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冷得我一个哆嗦。咦，这是什么味儿？我赶紧捏了鼻子，空气中突然袭来一阵恶臭，像是什么腐烂的气味。
　　难道是死老鼠？我心理咯噔一下，急忙嗅了嗅，想找到根源。嗅着嗅着，就嗅到了手中的画上，画？我惊疑。仔细看了一遍，图还是那图没有什么变化。
　　下意识地就翻到了背面，画的背面是空白的，有些泛黄，布质很细腻，看不出什么纹络。我凑上前，使劲一吸，一股子腐臭味毫无征兆的涌入鼻腔，呛得我把画布赶紧往桌面一扔。
　　昏黄的灯光下，画布泛着妖异的黄光，画上的少女却格外苍白。我眉目一跳，脊骨里升起一股恶寒，这哪里是画布？这分明就是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