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27、拒绝

　　前情提要：南方排名第三的笑尘山庄少庄主龙笑无已经失去等待白临霜的耐心，准备亲自到北方问离风楼要人，南北一场大战在即，其中却依然有很多谜团得不到解释···风离绝打算娶白临霜为妻，白临霜感动之余却似乎仍然有心结未被打开···

　　白临霜倒在风离绝的怀里痛哭，多少年的背负，多少年的痛苦隐忍，多少年埋在心中的痛和伤都在今天这一刻哭尽哭彻！“你知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有多么痛苦？每一个字···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啊！你知道我做杀手的时候有多么不情愿？有时候我先要和他们成为朋友套取情报然后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是闭眼的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让此刻的白临霜嗓音几近嘶哑——杀手总是从心爱东西开始训练的···第一次被逼杀了心爱小狗的时候···血溅到了裙子上，于是一个没有表情的女孩在寒冬腊月的河边用内力融开冰块洗涤衣服，一直到手冻通红僵掉，一直到衣服搓烂都不肯放下···
　　她手指冰凉的毛病，便是从那时开始的。眼泪结了冰，变成了永远融化不了的痛苦。
　　“你知道我为定湖山庄付出了多少？我杀了多少人？负了多少人？又毁了多少人！就像向晚琴！我是先杀了向晚琴才假扮向晚琴的！她死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样子么？她致死都不知道就是我这个‘好友’置他于死地的！死的时候还叫我小心还叫我离开···还以为这个人间···是那么美好的···为什么她就可以这样天真？她就可以这样快乐？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我本来可以不杀她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完成爹的命令，如果不是为了让爹瞧得起我，为了娘少忧愁一点，我本来有很多事都可以不做的！我可以不必做这么多！做这么绝！把自己变得——这么——残忍，这么——冷酷——这么——不人——不鬼···”白临霜睁开眼睛，这一次风离绝是真真切切看到她冥黑的眸子里划过了妖蓝的光！
　　风离绝没有回答。
　　他无话可答。
　　因为白临霜比他想象地要决绝，也比他想象地要痛苦。
　　痛苦到令风离绝觉得任何的语言，在这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里，都是苍白的。
　　她为爹娘赶尽杀绝，到头来却只是一场骗局，一个笑话。
　　而她，是这个故事里无辜的，唯一的，受害者。
　　气氛凝滞，风离绝望着终于将深埋心中的痛苦爆发出来的临霜，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然而白临霜自己却已经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问了一个问题：“绝，你说这些都是为什么？白定天，唐滇儿，暮烟，你，我，还有许许多多死在你我手上的无辜者，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有——这些悲剧？”
　　她的问题很简单，但答案，却让风离绝不愿意面对。
　　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风离绝回答，“临霜···你害怕江湖，是不是？有多恨，就有多怕，有多怕，就有多想改变。”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绝。不过无妨，你早说过这个江湖弱肉强食。但是，你的结论不对哦，或者说，不只是这样。这个江湖不止是弱肉强食而已，事实上，强之所以为强，究其原因，不是因为它强，而只是因为它更卑鄙而已。”
　　“卑鄙，也可以是一种实力。更何况，所谓卑鄙，只是弱者输给强者的借口而已。”
　　“确实是这样。”她点头，“可是现在这个江湖已经太乌烟瘴气了，太多的卑鄙，太多的无辜受害者，太多不知所谓的悲剧。”白临霜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在讲，没有人知道这一个字一个字之中，蕴含了她多少眼泪多少鲜血！她慢慢将眼光转向风离绝，“如果将这种权利角逐江湖争斗比作一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的规则就已经太陈旧，太偏向大家族太偏向北方这一方了。”又停顿了一下，白临霜说出了她最终的想法，“我要的，是绝对公平的规则。我要的，是南北统一，没有对立。”
　　有些悲剧，在发生之前，就应该被阻止。就像···月残若和慕容秋辞。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临霜？”他闻言笑了，话语里有讽刺的意味。“我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嘲笑你天真你做梦，嘲笑你是个疯子。却只有一个理由无法阻止你，那就是，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有理想的——疯子。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成魔呢？怎么——会——成魔呢？你连坏人都不算···你分明就是一个太过博爱太过痴心妄想的——疯子。”
　　“而我也不会尝试说服你。因为早已注定了，一个疯子——是——说服不了——另一个——疯子。”风离绝说完这句话就闭起了眼睛，不想让白临霜体会出他此刻的——绝望。
　　要命的就是，这两个疯子明明是为了一个理想，要采取的行动却完全南辕北辙。一个要一统南北，一个要南北制衡。一个要去除大家族的特权，一个却要维护大家族的利益。一个要公平，一个要稳定···
　　“所以我不可能是你的妻子，风离绝，我不会臣服在你的脚下，不会是你锦衣玉食的金丝鸟，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没有妥协的余地。”
　　“原来你我之间，不只血海深仇这么简单。”风离绝思绪非常纷乱。
　　白临霜闻言冷下了眼神，一时之间，深湛的眸子掠过了近似于怒火的光芒！
　　“我本来有个家的，绝，不管里面的人曾经做过什么，那里始终是个家。然而你却连这个都不给我留下。绝，你超过了我所能原谅你的极限。”她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而她的指尖却仍然冰凉。
　　他握紧了她的手，眼睫遮住了此刻的眼神。
　　“所以放了我，绝。”她看向他，语气居然有一丝颤抖！“让我，有一个原谅你的借口。”
　　让我，有一个可以想念你的理由。
　　她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残存一丝希望。
　　“不。”仿佛过了千年，她还是回答了她，抽开了手，手上尚有她留下冰凉的清香，风离绝笑，说不清坚定还是凄凉，“你必须留在离风楼，那是对你下毒的惩罚。”
　　白临霜亦笑，眼泪自眼角滑落。
　　笑的很美，哭也一样痛快。
　　谁的爱？谁的恨？谁的问题？又是谁的答案！谁下的毒药？谁日日的思念？谁寻找的理由？又是谁，始始终终还是放不下！
　　“我想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她轻轻道，声音稳定而平静。仿佛刚才她的心里没有因为他的一个不字，掠过万千的绝望！没有因为他的一个不字，亲眼看见自己最后的希望，被残忍的现实打碎！
　　呵呵···可笑···这么多日子的犹豫彷徨却只换来你这一个干净利落的不字，却只换来你要把我囚禁的决心！
　　伸手要拿下玧陶，白临霜的眼泪居然已经收得不见一丝痕迹！
　　因为已经没有理由再为你掉眼泪了！风离绝！
　　“带着它，临霜。”风离绝伸手制止住她，“因为它并不是什么信物。而只是代表我想给你的，一个承诺。”顿了一下，他还是说出了四个字，“至死，不渝。”
　　我想你会明白我的意思。就算有一日我们刀剑相向，就算有一日我们会——有一个人——死在对方——手里。
　　那么这就是我的承诺，这爱，至死，不渝。
　　“我其实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预言。”风离绝苍白的脸上有一丝不自在的红晕，就好像他刚刚说了很多肉麻的话，“只是有些话——怕一错过，就再也来不及说。”
　　白临霜闻言眼神却变得非常锐利！“别再逼我，风离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的语气非常不稳！“你我其实都该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玉魂冰魄，我们不会相安无事到现在。你不该妄想掌控我，风离绝。玉魂也好，记忆也好，如果你有本事，”她冷冷微笑了起来，“不妨来拿。”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小番外出现得太不合时宜，已被在气头上的白临霜风离绝打死拖走···
还是希望亲们多收藏多留言啊，人家求了那么多次留言，亲们理一下人家嘛~真的很想和亲们聊聊对本篇小说的看法嘛~~~下一章开始文章将出现第二次大转折希望亲们多多多多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