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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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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两日我都没下山,闷在屋中想了两日,觉得自己有些偏执,却也不得不生笛捷尔的气。看人便看人,为何一定要看透?看透便看透,何必要示以他人?
今日突然接到史昂的电话,说陪我出去逛逛。我虽不愿见他们,却也不能一直这样闷下去。于是换了身衣服便出去了。
雅典的空气很好,好玩的东西也多。我压抑了好多日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转晴的迹象。
“我听说你最近有些厌世情节。”史昂将冰淇淋上点缀的樱桃抛进嘴中,颇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大家都是为人类洒下热血,何必计较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我大口地吃着冰淇淋。
我确实不知道。最开始是因为他们的算计而生气,而后想想倒也没什么。可想起笛捷尔自作主张地给希绪弗斯写条子,我就生气。我虽然喜欢省事,但不喜欢别人在背地里搞交易。
史昂少有地沉下脸来:“我们都是淡薄世事的人。如果一定要做什么,也都是为工作着想。不是你想得那么迂腐!”
我心中有股难言的怒火。既然大家都为同一件事,为何不能坦诚相待?
“你们信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放下手中吃冰淇淋用的勺子。
我勉强笑笑:
“若信我,为何不有事说事,非要背地里分析我?我从进圣域起本不想对自己有所保留。我的喜好都尽量不会影响工作。可你们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史昂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分析你只是想让你在这里过得舒心。你不和我们一起长大,初来乍到,怕你孤独,事事不顺心。可逆似乎也不这样认为。”
“是么。”我用勺子戳着冰淇淋,表面波澜不惊,心下却动了一下。
也许从开始就是我想太多。也许是不够了解,也许是文化差异。他们每个人都给我一种名近实远的感觉。然而也许这都是错觉。
萨沙所言,我负责空间操纵,就必须熟悉他们每一个人的招数套路,也必须了解每个人,从而与他们有一定的默契。如若一开始与他们相互间便保留太多,那么日后的工作都很难进行。
“你现在就是。表象上什么都没发生,心中其实早就波动了。若我完全不了解你,我下面一定会说你事事淡漠,你又要不高兴。”史昂笑起来,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神色却忽而变了变,眼中写满了疑惑。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却见到萨沙在对面便利店中买东西,而她的车子却不在门口。透过落地窗我隐约看到柜台上的东西。我拿出手机来拉近镜头,却见那竟是验孕棒!
我脑袋嗡嗡地。萨沙虽然是雅典娜,本体也不过十几岁,最多和我一样大,怎么会用这种东西?
见她身后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搭讪,史昂起身便要过去,我忙将他拉住:“哎,别去。”
“她……”史昂目光一直落在萨沙身上,脸上表现出焦急来。
“她独自出来,一定有事情不想人知道。你现在去了不是要偷窥了她的隐私?”我劝道。
本以为他不会那样轻易听我的话,心下还正想着如何阻拦,他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那我远远跟着总可以吧?”
他也不想惹了雅典娜,我默默看着他。若换作其他人,怕是没那么容易言听计从吧?
他很开朗,却不是莽撞的人。他很看得清这其中的利害。
“人小鬼大。”我嘀咕着。
他比我小一岁多,可是很多事却比我看得明白。他是教皇赛奇之弟白礼的弟子,想必白礼也不是只教他打架这么简单的事。世袭制吧?白礼定希望自己的弟子当教皇。裙带关系。我明白。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我们跟了萨沙一路回到圣域,见没发生什么,我便在白羊宫坐了会儿,以免跟萨沙时隔太近引她怀疑——不是我心思重。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我和萨沙虽然关系很近,但也没近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白羊宫收拾得很干净,精简宽敞。我看着这偌大的宫殿,不由问道:“你是第一宫,若有外敌入侵,你不是很倒霉?”
史昂无所谓地一笑:“能有几个人敌得过我?”
“可是这体制好不科学。有事大家一起上,总好过让一个人以寡敌众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说起来每每圣战圣域都会死很多人,黄金更是伤亡惨重。可是若他们不是这样单打独斗,也许会好过很多。
“圣斗士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以多胜少,不算英雄。”他解释道。
“中国有句古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英雄不该是以人数来算。”
史昂敷衍一笑:“倒不是总要由我先出战。敌人也不见得一定要来闯宫。”
我点点头,笑道:“什么调虎离山请君入瓮倒也是常有的事。”
史昂忍不住拍拍我的肩:“不当军师可惜了你。”
“过奖。”我玩笑地抱了抱拳,却忽而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你知道萨沙有男朋友吗?”
“啊?”他毫不在意地看着我:“雅典娜?你别开玩笑了。”
“真不知道?”
他见我不像开玩笑,不由收起了笑容:“你说真的?”
“没事,随便问问。”我拎了包匆忙离开了白羊宫。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萨沙住在女神居。若有外人进来他们不会不知道。可若是自己人……谁又这样大胆,和女神?
我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管与谁都没有关系,我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又到水瓶宫。我知道史昂和卡路都说得有理,这件事是我想多。我确实不该这样生气。
然而,让我主动去和他道歉,我实在做不到。毕竟是他背地里分析我在先。
宫里很安静。笛捷尔若不是在午休就是出门了。我轻手轻脚走向后门,却在后门又见到了便利贴。
“我写好了注解。
夹在书里。”
言简意赅。
我感到满脸黑线。一般人遇到这类情况,至少要换一本书吧?他倒从分发挥了中华民族锲而不舍的英雄精神,非按着这一本不放!
我顺手从矮桌上扯过书,在便签上写道:前几日是我太偏激。Sorry。
走到到教皇厅后殿,我隐约听到有狗叫的声音。于是好奇心促使我向萨沙的寝殿走去。
这是一条皮毛亮泽的金毛,正围着萨沙跳来跳去。
“萨沙!你什么时候养的狗呀?”
她乍一见我,愣了一下,却马上说道:“一个朋友托我养几天。你来得正好,这验孕棒我不会用。这狗似乎怀孕了呢?”
狗怀孕?好吧。我承认我可能想多了。可是她自己去便利店,实在容易让人多想。我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以往我都很信任萨沙,可今日心中却十分不安,总感到她眼中透露这算计。
“我也不会啊。”我转念一想,道:“教皇应该知道吧?”
“啊?”萨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给动物用这个能行吗?教皇学识渊博,一定分得清动物是不是有孕的。”
“哦。”萨沙应了一声,又马上说道:“那你给我叫笛捷尔来。”
“笛捷尔又不是兽医。”我皱皱眉。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当笛捷尔是佣人使唤,还是当我是杂兵?
不知为何,今日从煎熬萨沙开始,我便总感到一种奇怪的气息。让我不怀疑都难。
难道……我见那狗的目光迥异,不像一般宠物所拥有。不由怀疑起这女神居有问题来。
“快去啊。”萨沙催促道。
话出口的时候,我蓦然感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闯进耳膜,刺痛感瞬间袭来,不由得用力捂住耳朵。
话说到这儿,她忽然站起来:“你这么敏感,倒也不愧于萨沙对你的信任。”
果然不是萨沙。我就知道,今日不是我多虑。
“愧不愧的不敢说,但至少不至于那么草包。”我垂下手,并未动用任何这些日子学到的力量。我知道,倘若此人能装成萨沙,能力定在我之上。我实在不该硬碰硬。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也不问你们的雅典娜在哪儿?”
眼前的人在变化,渐渐长出蓝白色的头发,脸越发瘦消,身子修长。
我冷笑:“你想说自然会说。以现在的情形,本就不该是我审讯你。”
下面十二黄金和赛奇都在。她虽然假扮成萨沙混进了女神居,却未必有这样大的本事混出去。
外面没有大的动静,之前也没有任何预兆。孤身前来,不是试探圣域的潜在力量,就是来示威。
“你倒看得明白。”她坐到椅子上悠哉地喝了口茶,将一把匕首扔到我面前,一边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我问你答。一道答不出就断你一根手指,两道答不出就断两根,以此类推。二,你将笛捷尔一个人叫来,我问他问题,他若不答,我还是断你手指。”
我此时很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只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操纵空间用得可不是手指。”
很显然,我的存在威胁了他们。并且,他们不仅想了解圣域的状况,还想除掉我,或策反我。
此时我若表现得越动摇,越有可能被他们策反,我就越安全。
她盯着我观察了一阵,问道:“你为何不想着打败我呢?”
我知道我的处境还是极其危险。但我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我虽希望他们能有人及时发现女神居的情况,却不完全指望。这世上靠得住的人永远只有自己。况且,即便他们来,也难免不弃车保帅。
我努力扯出一丝笑意:“你保证不动我,我就告诉你。”
她没有说话,只亲昵地揉了揉那金毛的狗头。许久,当我已经失去耐性的时候,她才开口:“你并没有做好为雅典娜卖命的准备。”
“我只忠于我在乎的人。”
“那你叫笛捷尔上来。我问明白事情就放你。再者,请你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她细细看着我,步步紧逼。
我低下头,佯装思考着她的问题,实则考虑着如何将女神居有变这件事传达出去,却没有一丝眉目,只好说道:“我不反抗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比我有本事。即便反抗也只可能伤害我自己。”
“呵。”她轻笑一声:“你倒不如那些圣斗士固执得无药可救,还自负。”
她说话的途中,我忽而想到刚刚我提到教皇的时候她的反应。她当时也许不是反问。她执意要叫笛捷尔,很可能只是能力有限,怕自己敌不过教皇。而笛捷尔虽没教皇知道的多,至少也是圣域的智者。足够她问了。
只是她也许不知道,我虽没有系统学过空间转换,但若我全力以赴配合笛捷尔,我们两人未必抵不过教皇一人。只是这没有把握的事我断断不能冒险。
我笑笑:“中国人常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既然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不若也送我一个答案吧?”
她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你说说看。”
“雅典娜现在在哪?”
她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半晌,她冷眼看向我:“你对我的身份一点兴趣都没有,却仍旧想着雅典娜的安危。你对她那么忠诚?”
我笑着摇头。方才说那句话就是想试探她到底对我有何打算。如此一说,她倒是很在意我是否忠于雅典娜。
我开口道:“那倒不是。只是人在其位,不能不谋其政。”
她摇摇头:“你若不是忠于信仰,为何要效命于她?”
“我想证明我的存在。这个解释你接受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速放慢,放沉重。此时此刻的主动权显然不在我手里,但我要尽量争取到一点气势上的压迫感。
她笑了笑,转而道:“立刻叫笛捷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