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太子》裂· 杀

31、棋子

　　李世民回到庙堂，心算着如何打压一下秦王的气势，但事实是秦王从唐立以来就没表露过一丝一毫对太子之位的觊觎，李渊宣布立李世民为太子，如此有违祖制的做法他到底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因此朝堂上还未有过明显的党派分立，私交与秦王交好的官员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俯首为朝廷效力，为数不多的有来往的也多是如许绍一般的武将。秦王的门人如魏征并不在宫中挂职，齐王李元吉想来也不是随便能动的角色，王珪此刻又跟随在秦王左右陪同出征……算来算去，李世民看中——常何。常何说到底原先是李世民的部下，后因为在开国之初立下汗马功劳成为玄武门守将。李建成对常何一向多有关照，常何日渐成为李建成心腹之人，如今想要掣肘秦王爷，从常何开始最合适不过了。
　　“太子找小人何事？”朱雀门守卫宋修言来见。李世民先是虚寒两句才开始切入正题：“修言，以前你与那个常何挺对味的，是吗？”宋修言点头，“我们系同乡，又一起为圣上效力抗敌。常兄性子沉稳，为人又仗义，我一向挺尊敬他。”李世民又问，“那为何现在你们来往得少了？”“太子殿下您也知道，玄武在北朱雀在南，再说常兄现在是守将，责任重大，我们哪儿有时间相聚呢。”宋修言答完觉得奇怪，“太子今日为何特别关心常守将？”他突然怕是常何犯了事，太子现在要追究连带责任，也就立即改口不再叫常何兄弟。李世民呵呵一笑，“我也觉得常何是个有用之才，有心想要栽培提拔他。听说你们两个比较要好，就叫你来问一问。”宋修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赶紧又说：“能得太子青睐，常兄必定尽心尽力！”“那现在你去会会旧友，探探他的口风吧。”宋修言连连替常何道谢，就带命而去。
　　“太子，宋修言这人……”李世民的另一幕僚司马元一直在一边听着。“成不了大才，跑跑腿足以。”“司马是怕他搞砸了。”李世民冷哼，“这常何要是识时务，谁去也搞不砸，他要是不依，谁去结果都一样。”司马元撇着嘴似是不大同意，但没说出来。
　　“常兄！”常何正在玄武门核实明日即将实行的巡逻把守制度，忽听得有人叫他。来人自然就是宋修言。“修言？今天怎么有空到玄武门来了？”宋修言知太子有心提拔常何，不免想与他多亲近亲近沾沾光，于是只说：“我兄弟二人好久不见，你今天几时得空？我们去喝两杯！”常何见到兄弟当然高兴，他这人性子沉稳，但喜欢宋修言的闹腾，所以安排好手上的事，两人便去城里小酒馆要了两碟小菜两碗牛肉，开始喝酒。
　　各讲了一些生活琐事，宋修言见酒过三巡常何兴致愈高，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问起他些关于对朝中各人看法。常何虽然在兴头上，但酒量好，切一向不会乱说话，所以他只说：“我们这些守城的，哪管那么多。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门里门外的人，做到了做好了，那，就行了！”宋修言当然不是想听这些，所以又问，“常兄，你也是文韬武略熟读兵书，做个玄武门守将，你甘心？”常何憨厚一笑，“这守将都是因功得来的，有什么不甘心？言弟，你是不甘心还当一个守卫？”宋修言脸红，但酒劲也在脸上，再加上天有些黑了，倒是看不出来。他大喝一口酒，“实不相瞒，我宋修言也是有抱负的！治国之道我不懂，但上阵杀敌自认可领兵作战！可奈何这么十几年了，我还是个守卫！”常何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甘心？”“不甘心！”常何又问，“那你可想到招没？”宋修言颓然道，“那倒还没有，不过……”见他吞吞吐吐，常何拍着宋修言肩膀，鼓励他讲：“咱哥两个，有话就说！”“我听闻太子赏识常兄，不知常兄可有打算为太子效力？”“太子赏识我？你听谁说的？”宋修言不敢明讲，只道在朱雀门听哪位大臣路过时讲的。又追问常何，到底有没有想法。常何喝了几口酒，又吃了几块肉，还有几颗花生，这才说：“得到太子的赏识是多么荣幸的事，当然万死不辞。”宋修言大喜道，“那常兄日后高就，一定不要忘了兄弟啊！”常何面露愠色：“我常何是那种人吗？”又道：“苟富贵，勿相忘！”“苟富贵，勿相忘！常兄，修言敬你！”
　　“怎么喝成这样回来？”常何与宋修言喝到深夜才一身酒气回家，他的夫人罗氏赶紧将他扶进房。“与言弟多喝了几盅罢了。”罗氏正要出去打水给常何洗脸，却被叫住，“我有话跟你讲。”“什么事？洗把脸再说也不迟啊。”“正经事。今天宋修言来找我，说是太子赏识我，问我愿不愿为太子效力。”“太子？”罗氏皱眉，“那你怎么答得？”“我说是我的荣幸，万死不辞。”罗氏这才松口气，“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去给你打水，你歇着。”“恩。”
　　第二日，宋修言马不停蹄地拜见太子，“常兄说了，为太子效力，万死不辞！”李世民哈哈大笑，“甚好！修言，麻烦你了！玉福，去支五百两银子来送给宋兄弟！”宋修言听得有银子拿，不仅喜上眉梢，料想常兄得势后自己必然还有许许多多好处，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欧阳元问：“这宋修言的话，信得？”“你该问，常何的话，信得？”“欧阳也有此问。”“信不信得，派个人跟着他就是，拦截他的所有书信。”“这就去安排。”
　　宋修言得了赏银后日日期待着他的常兄飞黄腾达，可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音讯。是日，宋修言忍不住收工后到常何家去走一遭。
　　敲开门，是常何妻子罗氏，“嫂子，常兄呢？”“被太子殿下召去啦，你进来等他不？”宋修言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顺路来看看。既然常兄不在，那修言就下次再拜访吧。”“好好好，那就不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