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忆的约定》叶安落

8、自惩者

　　【我是伤口，同时也是匕首】

　　原来只要一个月，就可以完成这些约定。

　　路明非看着繁华的法国，闻着厚重的香水味，有点难过。

　　最美的是巴黎，最罪恶的也是巴黎。

　　最浪漫的是法国人，最容易背叛的也是法国人。

　　法国或者是一个最为矛盾的地方。

　　在剧院里，圣交响乐的声音回响，宏大而壮丽。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唱错的音符。

　　台上爱人的生死离别，台下却是形同陌路。

　　“买朵玫瑰送给女朋友吧，哥哥。”一个卖花的孩子向他推销。

　　路明非给了他一法郎。没有接过花。

　　浪漫的玫瑰，不适合安静的子航。

　　可是，是我将他推向死亡，为什么我现在还在缅怀。

　　我不是应该高兴？或者说悲伤。

　　可我却像一个无事人一般，虽然说是履行承诺，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子航，你的话语，说得再大声，我也还是会认为是沉默。

　　我丧失了听觉。

　　子航，你的动作，在我视野里挥舞，我还是以为是风的吹过。

　　我丧失了视觉。

　　子航，除了你给我的糖果，我从来就不知道甜味。可你却让我再也找不到。

　　我丧失了味觉。

　　这个触觉，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只有在匕首划到皮肤，死囚碰到刽子手，巴掌遇见脸，四肢遇见刑车时，才会感到疼痛。

　　子航，楚子航，师兄。

　　我对你又爱又恨。

　　现在，我释怀了。

　　巴黎的外貌如此，内在如此。

　　你也是一样。

　　我也是一样。

　　“哥哥，最后的地方到了。你的心愿完成了。”

　　“是啊。”路明非看着碧蓝的天空。

　　头一次对这个令人恶心的世界产生留恋。

　　是对生的留恋。

　　“你是来带我走的吧。我知道。我们说好的，约定完成后，身体就交给你。”

　　路鸣泽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有不舍，笑了笑。

　　“那么，再给你一个优惠。”路鸣泽拿出一支玫瑰。嗅了嗅，扔掉了。

　　“哥哥，带好你的东西，我们走吧。”

　　路明非带着这些回忆，和纪念品。

　　消失在巴黎的街头，没有人觉得奇怪，没有人还记得这个男孩。

　　白色的玛格丽特，我已像秋日的太阳那样迟暮。

　　这是，天堂？路明非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冷冷的白色。

　　不，应该是慢慢的雏菊——玛格丽特。

　　“这些是还活着的人对死者的怀念。”路鸣泽说着，指着其中一朵花。

　　“他就是你的爱人。因为你的思念，他化作一朵花，永恒的守护。”

　　路明非抚上了花儿，白色的花瓣颤抖，但很快变得平静。

　　果然是你。路明非把脸凑了过去。终于掉下了许久没有的泪水。

　　“哥哥。再见。”路明非的口这样说着。

　　那朵玛格丽特旁边又开了一朵粉色的雏菊。

　　“这或许就是爱情。或者说是预言爱情。”路明非放下所有的东西。

　　一去再也不回头。

　　哥哥。其实，我远远比楚子航更加爱你。

　　我只能选择祝福。因为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子航，我何尝不想成为复仇女神，

　　但我只会自己照看不详之镜。

　　冷嘲是我的声音，

　　这种感觉流入血里。

　　我是一个连微笑都不能的，

　　一个被弃的、重大的犯罪者。

　　我是一个自惩者。

　　可惜，我还是遇到了你。

　　就算世界在矛盾，我们还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永远在一起。

　　此诗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