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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洗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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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虽然被田伯光砍成重伤,但救治及时,再加上恒山派的圣药天香断续胶,不出一日,竟觉得全身奇痒无比,伤口正以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到这时,令狐冲的伤已然无大恙。
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一日,岳不群带领众弟子前来祝贺,刘正风得到消息连忙把人请进了上座。“余观主,近来可好?”
“岳先生,听说你又收了一位新徒弟,真是可喜可贺啊。”余沧海暗自寻思道,那刘正风应该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岳不群亲自来观礼;再者他竟收了林平之为弟子,明知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这样做,明显就是表示他将与我站在对立的立场上。倘若岳不群口出不逊之言,他五岳剑派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青城派可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没想到,岳不群之后并没有来挑衅。众人寒暄几句,到得将近良时,刘正风便吩咐弟子招待客人,自己进入内堂稍作整理。
曲非烟早就与刘正风说过,恐事有变端,因此找来帮手以备不时之需。刘正风虽然自认有妙计,况且在座众人多是武功高强之辈,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即使有再多的帮手,也是多此一举,但念在非烟也是一片好心,若拒了她,倒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当他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不仅被他的气度所折服,暗道这人绝非池中物,若有他的相助,此次金盆洗手必定会顺利进行,当下举止变恭敬起来。
“你就放心去吧,我既是答应了非烟,定要让你相安无事。”东方不败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下去。
“是。”刘正风拱手做了一辑,便退下去了。
“非烟,我叫你做的事做好了吗?”东方不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转头问道。
“您就放心吧,我办事还能有不放心的。”
忽听到门外鼓乐之声,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过了一会,只见一个手捧黄色绸缎的官员进得门进来。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
那官员摊开黄色绸缎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在座众人一听,都吃了一惊,刘正风金盆洗手,与朝廷有甚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难道刘正风有逆谋大举,给朝廷发觉了,那可是杀头抄家诛九族的大罪啊。
那沉不住气的人当下便站了起来,暗自将全身内功运转,只待一宣旨便冲将过去,先行将那官员斩杀。
哪知刘正风竟是镇定自若,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官员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忙摆摆手笑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此以后你我就是为一殿为臣,却又何必这么客气?”
刘正风道:“不不不,小人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虽然说是皇恩晃荡,恩泽广被,令小人光宗耀祖,却也知道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和破格提拔。”
刘正风转头向弟子道:“快去把奉敬张大人的礼物拿来”弟子领命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张大人笑纳。”
“自己兄弟,刘大人却又这般多礼。”那张大人笑道,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还要回去复命,不便久留,改日再与你对饮恭贺你封官授爵。”说罢便拱拱手,带领衙役转身出门。
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这一幕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来到刘府的一众宾客在武林中颇具名望,大都是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给皇帝封一个“参将”那样芝麻绿豆的小小武官,便感激涕零,作出这种肉麻的神态来,并且公然行贿,心中都有些瞧不起他,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岳不群黏着胡须暗自寻思,看这情形,他这顶官帽多半是用金银买来的,也不知他花了多少黄金白银,才买得了巡抚的保举。刘正风向来为人正直,怎地临到老来,利禄熏心,居然不择手段的买个官来做做?
待到刘正风回到正厅,只见一人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一人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门外鞭炮声“嘭嘭”响起,刘正风抱拳团团一揖,朗声说道:“众位英雄,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众人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他一心想做官,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不过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光彩,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是以竟没到来。众人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竟是鸦雀无声。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没能发扬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途,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随手一扔,那断剑竟插入了青砖之中。
众人一见,都难掩诧异,虽然知道刘正风武功之高,但是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然甘心金盆洗手去投靠官府。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
在座众人具是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具是一惊,那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曲非烟听到声音,竟直接从座位上跳起:“东方叔叔,他们来了。”
“来得正好,这出戏闹得越大越好看”东方不败挑挑眉,仍是漫不经心的摸样。
曲非烟见状,暗道自己心急了,吐吐舌头,退到了东方不败的身后。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弟子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历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动。暗道,若是如此,只怕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刘正风眼神不禁意地往角落里一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得曲大哥的安全。
“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大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毫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刘正风说着走向金盆就要洗手。
那汉子身子一晃,抢着金盆之前拦住刘正风,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也是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刘正风道。
定逸师太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刘正风心下火大,大喝一声:“是谁人在外面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