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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卿非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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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卿非佳人
白瓷抱着琵琶出来袅袅娜娜地走出来坐下,面前隔了珠帘,只看到几个隐隐绰绰的影子。
她轻轻开口唱,“鹧鸪词,鸳鸯帕,青楼梦断,锦字书伢。后会绝,前盟罢。淡月香风秋千下,倚阑干人比梨花。如今那里,依栖何处,流落谁家。”
一曲唱罢,依稀是坐在主位上的人点头轻道,“倒是把好嗓子。”
身边的人凑上去浅笑着说了几句什么,见他点头,立刻有人唤来了老鸨。老鸨笑着听完了话,赔笑道,“我们这个姑娘,可还是清白身子,这……”面前忽然一张千两银票,成功地堵住了老鸨的嘴,老鸨眉开眼笑道,“这可真是她有福气,碰上贵人了。我这就去准备,大人们稍坐。”
有人淡声道,“不用了,让人出来我看看。”
老鸨急忙掀起珠帘子进来,推着白瓷起身。
白瓷慢慢站起来,依旧抱着琵琶,走出珠帘,盈盈拜倒。
依然是那个声音,“过来。”
白瓷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在还有几步的地方站住了,没再动。
坐着的那人笑道,“怕什么,走近些。”
白瓷抱着琵琶的手紧了紧,又往前走去。
那人伸出手,慢慢抽去白瓷手中的琵琶,白瓷手上微微使劲,到底敌不过他,白瓷的目光跟着琵琶走去,却看到他的眉目,愣了一下,又低下头。
那人低笑几声,“就这样吧,过来扶我。”
白瓷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呆了一呆,抬眼去看手的主人,却见他也笑着望着她,只伸着手等她来扶。
白瓷在心里叹气,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伸出手去。他扶着她的手站起来,从袖口中落出一锭银子,“走吧。”
白瓷看一眼老鸨,老鸨正拿着银子细看,只挥挥手。白瓷扶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一进房门,还没来得及将房门关上,旁边这人就压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砸在白瓷身上。白瓷的背砸在地上,隐隐作痛,虽然进了这地方,白瓷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真到了眼前,她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却再无动静。白瓷等了一等,身上这人依旧不动,白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那人却低声道,“别动。”
声音温温热热地从白瓷耳边响起,白瓷面色一红,“你起来呀。”
那人将头埋在白瓷颈边,闷声笑起来,半晌,道,“好,我起来。不过,你别叫。”
那人起身,白瓷也手忙脚乱地坐起来,看过去,才知道他说的“你别叫”是什么意思,他腹部衣衫一片血红,空气中隐隐有着血腥之气。
白瓷望向他的脸,他却微微笑着看着她,只是脸色惨白,精神较刚才比起来差了许多。
白瓷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伤,半晌,站起身,先插好了门,再弯腰来扶他。他借着她的力站起来,白瓷看他额间渗出汗,知道他定不好受。
白瓷将他扶到床上坐好,又将他身后垫了枕头,才轻声问道,“公子,现在可要我做什么?”
他却看着她笑道,“你不怕么?”
白瓷垂下眼睛,“不过是血,有什么好怕。”
他低低笑出声,“是啊,不过是血。”他伸手捂住伤口,问白瓷,“你这里有热水么?打一盆来。”
白瓷起身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却拎着满满一桶水,走的气喘吁吁。白瓷将水放在床边,擦了擦汗,问,“然后呢?”
“用剪刀将我的衣服剪开,让我看看伤口。”
白瓷回身去找剪刀,在一堆绣花的物件中乱翻,终于寻出一把小剪子,她问,“这个行吗?”
“行。”那人依然淡淡微笑,仿佛那么多血不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
白瓷也坐在床边,拿着剪刀比划了半天,就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床上那人又笑,“只是剪块破布,不用担心,剪开就行。”
白瓷看着眼前已经被血浸染的布料,狠狠心,左手抓住他的衣襟,右手剪刀下去。轻微一声,衣料已破,里面却还贴着一层布包在伤口上,一看就是仓促为之,血正透过布料渗出来。想来刚才就是因为这薄布已不能掩盖血色,他才点了人进屋子。
白瓷轻轻将薄布掀起,伤口呈现。更浓重的血腥之气扑来,白瓷看一眼伤口,忽然转头用手捂住唇,弯下腰去。
“还好吗?”
白瓷强忍着呕吐之感,回身坐好,点点头,“还好。”
“把血擦擦。”
白瓷将毛巾从桶中捞出,定了定神,才慢慢将手覆上伤口。白瓷擦的很轻很慢,可还是可是感觉到他在抽气,伤口看起来很深,依然有血在慢慢往外渗出。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吸口气,“够狠的。”又从衣衫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做完这些,他已是满头大汗,停了一下,问白瓷,“你这儿有丝巾吗?”
白瓷问,“是要包扎伤口么?我这里有前段时间扯来做内衫的布,那个应该更好些。”
他点点头,“行。”
白瓷打开抽屉,拿出一卷棉布,扯成细条,“那个,怎么弄?”
“随便弄一下就行。”
白瓷果然只随便弄了一下,勉强能遮住伤口,她悉悉索索的想要将那布弄的平整些,却被按住了手,“可以了。”
白瓷住了手,“公子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把水倒了。”
床上那人脸色惨白,却依然眉目清朗,看着白瓷笑道,“我赎了你,跟我回去,可好?”
白瓷愣了愣,低下头,“我怕是没那个福分。”
“福分?”他手上使了点劲,慢声道,“你以为,在只有你一个人见过了睿王的伤口后,我还会留你在这里?”
白瓷愕然抬头。睿王?
床上男子看住白瓷,依然在笑,“这不是你的决定,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