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神隐》猫住月上

6、究竟谁是连环杀人魔?

　　天色渐已黄昏，一辆长途车行驶在蒸腾的马路上，速度不徐不快，几辆跑车从其旁呼啸而过。
　　“我就知道，那个暴力男果然不行。”月闽坐在大开的窗户边，咬一口馒头，有些微温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向后飘起。
　　“你现在才说这样的话！”水水嘟嘴，“这下好了，分值都刷光光了，到了浅野如果抓不到人的话我们就真的要抛尸街头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一定抓的到犯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抓不到呢？”对方可是只有新闻里才看的到的杀人犯耶。
　　“抓不到也不会饿死，到时候总有办法。”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乐观啊？”
　　“不是乐观……”月闽看向窗外，一排排路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映在她的眼底，有些寂寥。“是放弃，我是放弃了过去与未来的，所以才能什么都不担心地生存下去。”
　　“闽……”水水不知所措，总觉得那样的月闽很陌生。
　　“所以，嘿嘿……”月闽又转过了头，对着水水裂嘴笑：“我的运气也超好的，跟在我旁边可以分你点福气。”

　　浅野是个小地区，它的闻名完全在于那几条破巷子里。酒香、□□、□□、金钱交易，是提起这里首先会被人们想到的词语，一个不折不扣的红灯区。现在才刚傍晚，一排排红红绿绿的门都紧闭着，浅野真正的活力始于深夜。而在迷醉的外表下，是一条社会的伤疤，失业、贫穷、犯罪……久未痊愈，越发溃烂。
　　水水和月闽一前一后拉着行礼箱走在狭窄的巷子里，有几个女人穿着暴露，站在门口抽着烟，一脸倦容。还有几个拾荒者翻看着垃圾箱，并不时地朝女人看一眼。
　　“小姑娘，要不要到这里来工作啊？姐姐会教你很多东西哦……”有人向她们招呼着。
　　水水有些害怕地加快脚步，月闽却一脸镇定，反问：“漂亮大姐，烟火街怎么走？”
　　“过了这个巷子口往左拐，最里面那条巷子就是……你们确定要去那吗？那里以前生意是很好啦，不过最近……有杀人魔！新闻也报道出来了，死了好多人！”说着，她自己也打了个寒战。
　　“是啊是啊。”旁边站着的女人插了进来：“最近死的那个是我同乡，我还看到尸体呢，那真叫惨不忍睹。”
　　“真的啊？听说犯人是个变态，我看也是……”
　　“为什么就和做我们这行的干上了？我真怕哪天他会来到我们巷子……”
　　“不会吧，真恐怖，小姑娘你们还是别……”
　　然而水水和月闽早就消失在拐角处了。

　　路边已经有些店开张营业，行人也多了起来，一眼望去，各种人都有，其中不乏高等级的人。可见虽然有凶杀案发生，但依旧不减人们的兴致，只是更添这里糜烂的气息，人们追求的大概就是这种由绝望而生的欲望，令人生畏，却又不容忽视。
　　“到了烟火街真的能找到犯人吗？”水水持怀疑态度。
　　月闽做扶眼镜状：“据我推理，犯人一定是居住这里的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谁会有这个闲情跑到这种地方来杀人啊，肯定是吃饱饭出来逛马路时，顺便杀两个人什么的。”
　　水水抽动着脸部：“这个推理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到了，这就是烟火街吗？”
　　相比之前，这条街确实冷清很多。街首还有些霓红灯招牌，一圈圈灯泡闪亮地变幻颜色。然而越往里望去，灯光越少，街尾几乎被一团黑暗吞噬着，似乎有令人发止的邪恶，隐藏其中，并正朝这边窥视。
　　“咕嘟”，水水咽了口口水。
　　“要去了哦！”月闽往前跨出了第一步。“为了我们软软的床和满桌的大餐而战！”
　　哎~可真是微不足道的理由。

　　刚踏上这里，就有种令他讨厌的感觉。是讨厌无边无际，令人沉沦的黑暗，还是讨厌弥漫着那和他体内相仿的罪恶气息？
　　街边的女子穿着各不相同，却无一不露出媚态，好似她们生来这样。
　　“这位小哥好帅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要不要来玩玩。”
　　“到我这来嘛，不收你钱。”
　　“好漂亮的紫色头发，该不会是染的吧？……”
　　一个女人扑倒在他身上，用肉感的身体不断蹭着，猩红的嘴一启一合：“先生，今晚让我来伺候您吧……”
　　然而目光没有丝毫停留，“滚。”他冷冷地说。
　　女人被一种恐惧击中了，见过再多的市面，却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传达的是她再靠近一步真的会被杀的讯息。
　　他讨厌别人碰他，特别是那种灵魂已经腐烂的躯体。
　　“隐，你该收收你的戾气了，现在是一个和平的时代。”那个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但却没人告诉他，印刻到本能里的东西该如何改变呢？

　　水水拿着一本小本子，一边看一边划着。
　　“现在看来，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她俩见到人便询问关于连环杀人魔的事，但对方不是提些无聊要求，就是见她们年龄还小无视她们。
　　“现在只知道，那个杀人魔做案的地点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这条街上，做案时间在凌晨2点到3点之间，几乎是酒吧打佯的时候。选择的对象都是这里的□□女，年龄最小的受害者18岁，最大的25岁，可以说都很年轻。”水水边看边总结，“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些女人都是红发，而且尸体都是被剔去……毛发，挖掉……眼珠，但均无……性侵犯。”说完水水抱头，“啊……不行不行，说起来就觉得恐怖，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交给警察来干，我可是连老鼠都怕的。”
　　月闽用一根手指挠挠脸：“老鼠是够恶心的，不过这个么，手段再怎么凶残毕竟是人。有这种恶趣味，而且变态得执着的，一定是个性格长期遭受压抑，人性得不到解放，懦弱、孤立、低级、白痴、贫穷、孬种、愚蠢、渺小……的人，总之没什么好怕的。”
　　“闽闽！被你一说好象有点道理，你懂心理学哦？”
　　“呵呵，这种推理是侦探小说的基本，基本。”
　　“侦、侦探小说……？”
　　“小姑娘，你们在聊什么啊？”一个猥琐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
　　水水四下看了看，才吓一跳，原来在她们讨论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伙人。他们各个凶神恶煞，面露不善，有的手上还拿着匕首收缩晃动。
　　刚才问她们的是一个身材膘悍，满脸横肉的大个子。见水水吓得脸色发白他又裂嘴露出满嘴歪斜的牙齿，“你们是新面孔啊，帮哥哥买两瓶酒，再陪兄弟们玩玩吧。”
　　水水哆嗦着，和风在隐一起时还没这么害怕，大概是因为……长相的关系？现在这种反应，就象小孩看到丑陋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本能恐惧。
　　“我……我们……没……没……没…………钱。”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被水水吞着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再给大哥说清楚点！”大汉一脸不爽地凑近，吐出满口酒臭。
　　“她说……”月闽双手插腰，“我们没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还有别再给我装嫩了，一把年纪的……”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吐出两个字：“老伯！！！”
　　“哈哈……”水水没神经地笑得灿烂。
　　“噗……”“呵……”“哈……”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忍俊不禁的声音。
　　大汉的脸先绿后黑，后紫，最后气炸了，拿起一根棍子，大手一挥：“老子要杀了你！”
　　不好！
　　月闽凌空而起，一拖鞋踏在大汉脸上，一个旋转完美落地。
　　水水正想拍手的时候，月闽却落荒而逃：“快溜吧，我只会这招……”
　　“啊~~~~”众流氓往水水扑去，一会工夫，水水已经被围在死角内。
　　“嘿嘿……”“呵呵……”“哇哈哈……”众流氓对其□□。
　　千钧一发，水水大喊道：“你鞋带松了！”
　　众流氓往自己脚上看去：“没松啊……”“咦，我今天没穿有鞋带的呀……”“啊，真的松了……”待他们再往原处望已经空无一人。
　　水水卯足劲狂跑，“恩，还好800米有及格。”
　　身后已经响起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追……”“堵……”“杀……”
　　水水狂汗，“虽说及格，不过是因为少跑一圈呀~~~~~唔…………”闷闷地，水水撞上一堵肉墙。
　　另一边。
　　月闽边跑边回头对着气喘虚虚的大汉做着鬼脸：“来呀来呀，卜来卜来~~~老伯，还是在家养养小猫，种种小花吧，干吗跟人家学坏呢？……哈哈，追不上我追不上我~~~”表情之贱终于令大汉爆发出小宇宙，以奥运选手的速度追了上来。两眼发白，呲牙裂嘴，“妈的，人家才25岁！！！！！”
　　“呀，糟了……唔……”月闽也同时地，撞进一堵肉墙。

　　水水揉着撞疼的头，“干嘛挡人家道哇……”却看到一张熟悉的冷酷俊脸“风、风、风、风、风、风、风、风……”
　　“给我闪开！”风在隐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抬脚踢飞一个扑过来的小流氓。又用手肘撞折一个流氓的脖颈。
　　于是又从四面八方涌来流氓的帮伙，手中都拿着刀具。而风在隐赤手空拳，看上去闪躲攻击，绰绰有余。
　　一把亮闪闪的刀子朝着他的脸飞了过来，他身形略斜，刀子在耳际飞过，顺手又解决了一个准备偷袭的。
　　“啊，痛！！！！”是与他身体拉开一定距离的水水的惨叫声。
　　那把他躲过的飞刀刺入了水水手臂。
　　深紫色发丝飞舞起来，眼神骤聚，脑海中那潜入深处的记忆再次复苏。
　　……那个冬夜……她脸色惨白……雪融化在她的微笑中……她伸出手，满是殷红的血……
　　顷刻间，所有的霓虹灯短路，整条街漆黑一片。
　　而黑暗中一条如闪电般的细小光芒，间隙地闪烁着。
　　接着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过程只持续了几秒，当所有灯恢复正常的时候，水水看到的是一片惨烈的情景。
　　有人残缺了一只手，有人残缺了一只脚，有人的脸被划开……而人群之中，风在隐静静矗立着，表情冷竣。
　　他使用了闪影！没有人知道他差点失控杀了所有人。
　　他沉着脸横抱起水水。
　　不能再允许，有人在他的保护范围内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