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同谋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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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本便只有成败！而荣辱？不过是尘嚣落定后的笑谈罢了……
乾隆十三年，二月初四日，皇上起驾东巡。
龙旗锦盖，迤逦蜿蜒，扈从仪仗，连绵数百里，一派繁华景象。而也不知从何时、何处开始有一种声音是在盛传此次东巡是皇上想借谒孔庙、登泰山，来排解富察皇后心中的丧子之痛。一时间大清帝后和谐，伉俪情深，在民间与朝堂上是盛誉非凡，只当然在所有锦绣背后却也是有人看到了另一个惊心之兆。比如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比如富察一脉的傅广成与傅恒、又比如章佳·阿贵与刘统勋。
京中，刑部尚书府。
“阿玛，这次皇上东巡…… 却令因丧嫡子而病弱的富察皇后随驾，而且此次东巡皇太后亦是同往，这？”
“哦？阿贵是怎么想的？”刑部尚书章佳·阿克敦手握着细瓷杯盏，低声开口。
“儿子以为此次东巡，富察一脉只怕是要从四大家族中除名的了。”方才还有些犹豫的少年，看自家阿玛非但没有因自己的大胆言论而呵斥自己，所以难免有些喜形于色的失了先前那份稳重。
“是吗？嗯？”阿克敦抬手将杯盏撂在一旁茶几之上，抬头，目光炯炯的望向躬身坐下手椅子上的那个少年——自己唯一的儿子章佳·阿贵。
“？？？阿玛？”虽不知自己方才的言辞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在听到自己阿玛那一声重重的鼻音，阿贵也是清楚自己的话语肯定是有谬误之处了。
“阿贵，你可记得为父在前朝时因政敌陷害而被先帝雍正爷先因索取暹罗米船‘规礼’一罪判绞刑，后更为不知何来的包庇贪赃下属之罪，加重判处斩监候。只最后雍正爷却又派原本囚在死牢的我去苏北水道疏浚工程，戴罪效力，最终河工结束，那些莫名罪过也算一笔勾销。而时至当今皇帝登基后，重新将我调回朝廷任职，指令翰林院掌院学士。次一年，正式授我刑部尚书官职。”章佳·阿克敦没有直接绪着前面的话题，而是莫名的说起了自己宦海沉浮。
“阿玛…… ”阿贵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阿玛，脑中却是风驰电掣般的梳理着，蓦然阿贵抬头，声线有些发飘的开口“难道皇上此次只是想绝了富察一脉在后宫的牵连，从而更好的…… ”
“不错。富察一脉在我大清可说是显赫非凡，只先前因朝堂之上有鄂尔泰与张廷玉这两大朋党，所以外戚之身的富察一脉还不觉如何。而如今朋党除绝…… 唉……”阿克敦幽幽的叹了口气，才是接续道“富察一脉精英辈出，皇上自然是不能舍弃如此肱骨之臣。但若是不加遏制富察氏，却又怕将来出外戚专权，尾大不掉之祸。”
“所以？”章佳·阿贵只听了手心之中冷汗津津。
“所以？呵呵…… 没什么所以！”章佳·阿克敦微笑着起身，弹了弹袍角。
东岳，泰山。
“胤禛，那桃花峪可是喜欢？”轻拥着怀中人，康熙与胤禛一起静静的看着窗外倾斜而下的雨帘，一时间天地也便的恍惚迷离的一片浮光掠影，清晰的只剩下那击打在青砖之上，从而激起无数水花的噼啪之声。
“下一站是济南？”将手轻轻的覆盖上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臂，胤禛低下头口中却是说着与康熙问话毫无关系的词句。
“是。到济南府后便是转到德州，在德州弃车登舟，沿运河从水路回京。而富察皇后便是在凤舟之上……崩。”康熙缓缓摇了摇头，神情中似乎颇有遗憾之意。
而此一时，东御座中的富察皇后则是在桂嬷嬷的服侍下斜斜的依靠在软榻之上，虽说连日的车马劳顿，在加上泰山登顶，都让本就因丧子之痛而有些病弱的富察皇后疲累已极，但只要一想到此一次东巡前皇上特意驾临长春宫叮嘱自己要侍奉好皇太后，以期给满朝文武、大清百姓看到一个圆满天家…… 富察皇后便是有些辗转难眠。
皇上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若说皇上已然厌弃自己与富察一族，那么又何必东巡时要带上自己，更还在讷亲之后的开始提拔自己胞弟傅恒？！若说皇上依旧是敬爱自己，也怜惜着富察一族，那么嫡子永琮病丧，自己饱受失子之痛，也未曾见到皇上有半分动摇！等等！难道？难道皇上是想效法雍正爷？雍正爷是抄了年家，却厚礼年妃，而如今的弘历莫不是想同理却逆行的要将自己…… 然后重用富察一脉！！！不，不可能！富察皇后攥紧了手中的锦被，冷汗却是从鬓角开始溢出。
“娘娘！娘娘！”桂嬷嬷看本在假寐的皇后突然间变的气息混乱、满头大汗，双手更是紧握锦被的微颤，急忙是对着一旁的宫人大喊“快！还不快宣太医！！！”
于是，整个东御座内殿间便是纷乱一片。当然这份紧张也很自然的报奏到了从起驾东巡后就一直以未免沾染皇后病气，而一直宿留在娴贵妃处的皇上面前。
东御座，正房厅。
“平日朕也看了些医书，自是明白，那古语有云‘药医不死病’”康熙语调平淡，神色亦很漠然，只仿佛是在说着窗外天色一般的又将前一句续完“唉，只怕这一次皇后是‘佛渡有缘人’啊。不过泰山乃历来封禅之地，所以…… ”
“臣领旨。”伏跪于地的太医正是前些日子日日与胤禛请平安脉陈老太医，故此对皇上说出会有如此阴晦却又明白的旨意一点也是不感惊讶。毕竟宫中太医院对后宫嫔妃却也可说是知之甚多。只陈老太医想了想之后却有是开口“臣斗胆，臣此次药方中需用上好人参，考虑皇后娘娘体弱，所以…… ”
“人参吗？嗯…… 朕原计是取道德州弃车登船，这水路替换之时可会对药理有影响？若是有，那登舟之日再重拟药方吧！”康熙淡笑着起身，慢慢踱步越过跪伏在地的陈老太医跨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同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