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佳人》李若

20、第二十章

　　晚上回到家，母亲跟我说弟弟小宇来了，叫我去火车站接他。
　　看到了小宇，旁边还跟着个女孩，不用问，这一定是小宇的女朋友了。
　　“小宇，你怎么来这儿了，不在那边上班了？”我问小宇。
　　“哎，别提了，黑心的老板，我一天从早忙到晚，工作十来个小时，就发那么点儿工资。不想在那边干了。我和小曼商量了一下，就来这儿了。姐，不知道这边的工作好不好找。对了，姐，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夏子曼。小曼，这就是我跟你常常说起的我的姐姐叶思佳。”
　　“思佳姐好。”女孩对我说。
　　“不是思佳姐，是姐，你得跟我一个叫法，知道吗？”小宇对女孩说。
　　“姐。”女孩又跟我喊了一句。
　　“小曼，你跟我说，小宇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跟姐说，你看我怎么修理他。这个小子啊，从小调皮，你问问他，从小我妈就说他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小曼，你可别惯着他。这男人啊，就得管。”
　　“姐，看你说的，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吗？小曼，你跟姐说，我有没有欺负过你？”小宇说。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小曼，跟姐说实话，他有没有对你不好。”
　　“姐，其实小宇挺好的，很疼我，要不我也不跟他来这儿了。”女孩说。
　　“真的啊？小宇，看不出来啊，你这一米八的大高个，还挺会疼人。”我说。
　　“姐，看你说的，这个跟高矮有关系吗？对了，妈还在你这儿吗？”
　　“还在呢，一天到晚地叫我去医院，哎，真是烦死了。”
　　“姐，晚上我们住哪儿？”小宇问。
　　“我们小区下面有个招待所，你们先在那儿凑合一宿，明天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出租的，帮你找找房子。对了，你们打算就在这儿找工作了吗？还是只是来玩玩。”
　　“我和小曼商量了，还是大城市好，这里赚钱机会多。等我们先租好了房，就出去找工作，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干的。”
　　“看来你们什么都想好了，对了，小曼，你什么学历。”
　　“姐，我是大学本科。”
　　“大学本科？小曼，你这么好的学历，长得又这么高，这么漂亮，你怎么就看上他了。我这个弟弟啊，才高中毕业。”我说。
　　“姐，你也太俗气了。人家小曼才不像你一样，只重视学历什么的，人家是看中了我这个人。”
　　“你这么夸自己，不觉得害臊啊。”又对女孩说：“小曼，他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自恋。”
　　女孩笑了笑，没有说话。
　　把小宇和女孩带回家后，母亲一个劲儿地夸小宇有眼光，找了个好看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又旁敲侧击地问女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问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哎，我的母亲啊。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母亲都是这个样。
　　过了两天，小宇和子曼在我家附近租了个一居室，价钱还算合理。
　　周末，我和夏子曼、若希三个人逛街，看到了一件我不该看到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正在同夏子曼谈及最近上映的电影，若希拉住我说：“思佳，你看那不是沈伊东吗？”她指了指。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沈伊东，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女孩。他们正在一家餐厅吃饭，有说有笑的。
　　“思佳，那不是那天找你的那个女孩吗？叫什么雅的。”若希说。
　　“蓝诗雅。”我说。
　　“对，蓝诗雅，思佳，你后来有没有问过他，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订过婚了。”
　　“应该是，订过婚了。”
　　“啊？不会吧？你都知道他们订婚了，你怎么还？”若希问我。
　　“我，我，我控制不住，再说，他们不过是订婚，又没结婚。”
　　“对啊，只是订婚嘛，又没结婚，就是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嘛。”子曼说。
　　“就是，小曼说的对。我认为，只要我们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我说。
　　“我看不像是你说的这个样子”，若希摇着头说，“思佳，你看看，他们说话的那个甜蜜劲，你不生气吗？”
　　“生气，怎么不生气？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人家是订过婚的。”我说。
　　“如果你真的生气，就应该做个生气的样子给他看。”若希说。
　　“怎么做？”
　　“进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再不就，进去二话不说，扇那个女人一个大嘴巴。”
　　“有必要这样吗？”我问若希。
　　“怎么没有必要，思佳，你是不是不敢，好，我去给你问。”
　　说着，若希就朝餐厅走去。
　　“若希，你别去。”我喊道。
　　若希没有听我的话，等我意识到上前去阻止她时，已经晚了。
　　其实，我当时真的很生气，真想上去好好问个清楚，可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叫沈伊东当着众人的面难堪。
　　我不知道若希对他们说了什么，三分钟后，伊东和若希走了出来，女孩坐在那里看着我。
　　“思佳，我把他给你叫来了，你自己好好问清楚吧。小曼，咱们去那边逛逛吧。”
　　若希和小曼走后，我看着他，希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说：“你在逛街啊。”
　　这不是废话吗？
　　我很生气地说：“不逛街怎么能看到这一幕。”
　　“思佳，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沈伊东，你是不是在跟我装糊涂。你跟我说，你跟里面的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知道吗？还问。”
　　“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我就是胡搅蛮缠了，你到底说不说。”
　　“你，你，好，我说，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不是知道吗？”
　　“伊东，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
　　“你说，你会跟她解除婚约，你说，你会跟我在一起。沈伊东，你忘了？”
　　“没有，我没忘。”
　　“你没忘？那你们还？”
　　“这需要时间啊，而且，你知道我妈那个人。”
　　“你妈，你妈，为什么你总是拿你妈当借口。没有你妈，你就不能活了，是吗？”
　　“我不准你说我妈的坏话。”他突然抬高了声音，吓了我一跳。
　　“你这么在乎你妈的想法？”我问他。
　　“恩。”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妈。”
　　“那你去跟你妈过吧。”
　　我正要转身，听到一个声音从沈伊东的背后传来：“这位就是叶思佳小姐吗？”
　　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富态。
　　“我是叶思佳，请问您是？”沈伊东咳嗽了两声，我顿时明白了：“您就是阿姨吧。”
　　“叶小姐这么称呼，我可当不起。”她的语气很刻薄。
　　“阿姨，我，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偏见？我都没有见过叶小姐，哪儿来的什么偏见。”她顿了一下，说，“叶小姐，你这是要去逛街吗？”
　　“是。”
　　“逛街好啊，逛街可以呼吸新鲜空气，逛街可以买点儿好看的衣服，最重要的，逛街可以泡到一些家世好的帅哥。”
　　“妈，您说什么呢？”他说。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好了，好了，妈，咱们去那边吃饭吧，雅雅还等着您呢。思佳，你”，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想要我快点儿离开，“你那些朋友还等着你呢。”
　　“伊东，你这是干嘛，想赶妈走？妈和这位叶小姐还没有说够呢，叶小姐，你说是吗？”
　　我没有说话。
　　“叶小姐，难道你的父母从小没有教育你，对长辈要有礼貌吗？长辈说话，晚辈岂有不回答的道理。”
　　“阿姨，您说话是不是太严重了，您要是想羞辱我，您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思佳！”他对我很大声地喊道。
　　“你看看，你看看，年纪轻轻的，这么没有礼貌。伊东，你说你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阿姨，请您说清楚，我是哪种女人。”
　　他过来拉着我，要我离开，我挣脱了他的手。
　　“这还需要说吗？谁看不出来啊？”
　　“还是请您说清楚点比较好。”
　　“叶小姐这么咄咄逼人，恕我直言了。凭您叶小姐的身份，想要嫁入我们叶家，那我只能用贪慕虚荣来形容你。”
　　“阿姨，我看在伊东的面子上，还尊称您一声阿姨，我希望您说话放尊重点。”
　　“哟，被我说中了吧。”
　　“你，你”，我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她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典型的暴发户，是地主老财。”
　　“伊东，你听听，你听见了吗？第一次见我，就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伊东，妈现在明确得告诉你，以后你别再跟这种女人来往，别说嫁入我们叶家，就是做朋友都不行。”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
　　“就凭我是他妈。我叫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你信不信。”
　　“我不信。”
　　“思佳，你就快走吧。”
　　伊东很用力地拉着我，我没有动，我倒要看看这个伊东口中的好妈妈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好，有性格，怪不得伊东这么喜欢你。伊东，他不相信妈有这个能力，妈就叫他看看。”
　　“妈，您这是要干嘛啊？”他说。
　　“我叫你打她。”
　　“恩？”伊东问。
　　“怎么？你没有听清楚，我叫你打她。”她抬高了声音。
　　“妈，我。”
　　“怎么，伊东，妈说的话都不听了，你是不是想让妈生气。”
　　蓝诗雅从餐厅里面走了出来，对伊东的母亲很甜声地说道：“阿姨，什么事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啊。走走走，等咱们吃完饭，我带您去商场逛一圈，听说今天新来了一批欧洲货，您不是最喜欢欧洲货吗？”
　　“还是雅雅乖”，她拍着蓝诗雅的手说道，“雅雅，你先等会儿，等我好好教训一个这个小狐狸精，替你出出气。”
　　“你说谁小狐狸精？”我指着伊东的母亲，大声说。
　　“我说你呢，怎么了？伊东，你到底打不打，是不是要妈亲自动手。”
　　“妈。”伊东对他的母亲苦苦哀求。
　　“你今天要是不打，以后休想妈认你这个儿子。”他母亲的态度很强硬。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母亲的威逼下，沈伊东居然站在了我面前，我心里难过得要死，可是我没有流泪，我看着他。
　　“伊东，你还不动手。”
　　“思佳，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沈伊东的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的心，打碎了我之前抱有的所有幻想。
　　但是我没有哭。
　　若希和子曼从远处跑了过来，不住地责骂沈伊东。
　　“沈伊东，你有病啊，干嘛无缘无故地打人。”
　　“就是，还口口声声说爱别人，就这么个爱法。”
　　“有钱人了不起啊，有钱人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欺负人啊。”
　　“思佳，咱们走，这种男人最可恨了，除了打女人，没有别的本事。”
　　回家的路上，子曼和若希一刻不停地安慰我。
　　幸好有她们俩，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回家。
　　“真是看不出来，沈伊东平时文质彬彬的，居然会对你做这种事。”若希说。
　　“男人啊，不能只看外表。”子曼说。
　　“思佳，我看你还是跟他分了吧，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的就是，不能嫁给有钱人，就是嫁，也得先看清楚这个人再说。”
　　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反而叫我没有那么难受了。我叮嘱他们俩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母亲，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那我要是跟小宇说呢？”子曼问我。
　　“更不行了，他那个人从小就是个爆脾气，你要是告诉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在极度的伤心和难过中度过了这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