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笈：渡灵行》孟小昭

13、古镜秘语

　　“沈公子真的没有背叛苏班主！”老妪见铜镜异动，急忙补充道，“那年我去县城卖山货，亲眼看到沈公子被富商的人绑在柱子上，逼他签下婚书。他宁死不从，被打得浑身是伤，最后还是他病重的母亲被抬出来，他才不得不点头……”
　　林砚秋将信纸凑近铜镜，镜面的裂纹中透出微光，苏玉寒的身影隐约浮现，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信纸，却始终穿不透镜面的屏障。“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委屈与不解，“就算身不由己，也该让我知道啊……我以为他早就忘了我们的约定，忘了石榴树下的誓言……”
　　“或许他是不想让你跟着受苦。”林砚秋轻声说，灵视再次激活，眼前浮现出新的记忆碎片：沈砚之婚后被软禁在富商府中，日夜苦读，却始终没有放弃逃离的念头。他偷偷写下书信，托信任的老仆送往雾隐山，却不知老仆在半路被富商的人拦截，书信被烧毁大半，只剩下老妪手中的这半张。
　　“后来呢？沈公子最后怎么样了？”林砚秋追问。老妪叹了口气：“听说他成亲后不久，就趁夜逃跑，结果在山脚下被富商的家丁追上，乱棍打成重伤。他拖着伤回到府中，没过多久就病逝了……临死前，他还攥着那支断簪，嘴里念叨着‘雾隐山’‘玉寒’……”
　　“不……”苏玉寒的声音充满绝望，铜镜中的紫黑色怨气瞬间暴涨，山神庙周围的雾气再次变得浓郁，树枝剧烈摇晃，像是在为这段悲剧哀叹。“我错怪了他……我竟然错怪了他这么多年……”她的身影在镜中剧烈晃动，红衣被怨气撕扯得残破不堪，“如果我再等等，如果我没有自尽……我们是不是就能见面了？”
　　林砚秋连忙举起《百鬼笈》，书页上的金光涌向铜镜，试图稳住她的怨气：“苏前辈，您别激动！沈公子直到最后都没有忘记您，他一直在努力回到您身边！您这样自责，他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
　　铜镜的晃动渐渐平息，苏玉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可我已经死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林砚秋突然想起玄机子说的“解怨先解心”，她从背包里取出玄机子给的绢册，翻到记载雾隐山的一页：“玄机子道长说，只要执念化解，怨灵就能与思念之人在轮回中重逢。沈公子的执念是回到您身边，您的执念是等他回来，只要你们都放下，就能在轮回里再续前缘。”
　　“轮回重逢……”苏玉寒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铜镜中的紫黑色怨气开始变淡，渐渐透出暖金色的光芒。就在这时，被捆在庙柱上的黑衣人突然醒了过来，他看到铜镜中的异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休想化解怨气！拘灵教的‘怨罗阵’已经布下，你们都得死！”
　　林砚秋心头一紧，转头望去——黑衣人正疯狂挣扎，身上的黑斗篷裂开，露出里面绣着的诡异符咒。他口中念念有词，山神庙周围突然传来“呜呜”的风声，无数灰黑色的怨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潮水般包围了整个山神庙。“这是拘灵教的聚怨术！”林砚秋脸色一变，握紧镇灵铃摇晃起来，“苏前辈，快用铜镜的力量挡住怨气！”
　　苏玉寒立刻会意，铜镜发出强烈的紫光，与林砚秋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灰黑色怨气撞在屏障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黑衣人见状，气得目眦欲裂：“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怨罗阵？等着吧，教中的长老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你们都得变成怨丹！”
　　林砚秋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看向老妪：“阿婆，您知道沈公子的坟墓在哪里吗？我们需要去他的墓前，让苏前辈与他的魂魄沟通，彻底化解执念！”老妪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沈公子就葬在山神庙后的桃林里，当年是我偷偷把他的骨灰埋在那里的，还种了一棵桃树……”
　　“好！我们现在就去！”林砚秋扶起老妪，抱起铜镜，“苏前辈，我们去见沈公子！”铜镜中的苏玉寒轻轻点头，紫光变得更加柔和，护着两人冲出怨气的包围，朝着山神庙后的桃林跑去。黑衣人在身后嘶吼：“拦住他们！别让他们破坏怨罗阵！”无数怨魂从怨气中浮现，伸出枯瘦的手爪，追向三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