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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汐情藻的悸动 ...

  •   天还没亮,海商联盟的船就驶出了临海城港口。粼坐在船舷边,手里攥着唤汐螺,指尖时不时碰一下怀里的隐汐珠——珠身的蓝红微光透过粗布,在他衣襟上印下浅浅的光斑。
      “海风凉,别坐太久。”烬宇端着碗热鱼汤走过来,把碗递到粼手里,自己则挨着他坐下。他胳膊上的新绷带还泛着药香,是今早出发前粼亲手缠的,当时粼的指尖总忍不住发抖,生怕勒疼了他。
      粼低头喝了口鱼汤,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晨海的寒气。“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守到那么晚。”他轻声问——昨夜猎鲛公会余党闹事后,烬宇怕再有人来偷袭,在客房外守了大半夜,天快亮时才眯了会儿。
      “怕你醒了没人说话。”烬宇笑了笑,伸手帮粼拂去落在肩头的海雾,“你以前在海边住过吗?我小时候总跟着爹娘出海,那时候觉得大海什么都有,想捞多少鱼就捞多少,现在才知道,大海也藏着好多危险。”
      粼的指尖顿了顿,想起小时候和阿柚在浅海捡贝壳的日子,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无定汐者,以为能一直那样平静地活着。“我……没怎么出过远海。”他声音轻轻的,“以前只在浅海待过,阿柚说深海里有会发光的水母,还有很大的鲸鱼。”
      “等找到潮汐之心,我带你去看。”烬宇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认真,“鲸鱼会喷很高的水柱,晚上还能看到磷光藻,像把星星撒在海里一样。”
      粼的心跳突然快了些,赶紧移开视线,问道:“烬宇,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看向远处翻涌的浪花。怀里的隐汐珠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慌乱,微光轻轻闪了闪,像在打趣他。
      烬宇笑笑,“你就当我人好吧。”
      船行到正午时,海面突然起了雾,雾里隐约飘来珊瑚的气息——离珊瑚秘境越来越近了。阿柚从船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张手绘的海图:“前面就是珊瑚礁群了,雾大,得慢慢开,别撞到暗礁。”
      烬宇立刻站起来,拿起船桨帮着掌舵的水手调整方向。粼也想帮忙,却被烬宇按住肩膀:“你坐着就好,这里有我。你要保存汐能,等会儿进秘境还要靠你呢。”
      粼看着烬宇忙碌的背影,他握着船桨的手臂肌肉紧绷,阳光透过雾气落在他身上,在海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不知怎么,粼突然觉得,只要有烬宇在身边,就算前面是满是噬汐珊瑚的秘境,他也没那么害怕了。
      傍晚时,船终于停在了珊瑚礁群外围。阿柚把备好的潜水服递给烬宇——是用鲛绡缝的,能防水,还能稍微抵挡噬汐珊瑚的攻击。“等会儿进去,跟着唤汐螺的声音走,别乱碰珊瑚。”阿柚叮嘱道。
      烬宇穿好潜水服,又仔细检查了粼腰间的隐汐珠,确认不会掉了才放心:“我走在前面,你跟在我后面,有危险我会先挡着,你记住你一定要拿到'潮汐之心'”
      粼点点头,攥紧了唤汐螺。三人跳进海里,海水带着微凉的温度,阳光透过水面,在珊瑚礁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刚游进秘境入口,就看到成片的噬汐珊瑚——它们泛着黑紫色的光,触手在水里轻轻晃动,一旦有活物靠近,就会立刻缠上来。
      烬宇示意粼吹响唤汐螺。粼把螺放到嘴边,轻轻吹响——清亮的螺声在水里散开,噬汐珊瑚的触手瞬间缩了回去,让出一条通道。
      三人顺着通道往里游,越往里走,珊瑚的颜色越鲜艳,却也越危险。突然,一颗噬汐珊瑚的触手突然弹了出来,直往粼的手腕缠去——刚才的螺声没覆盖到这里!
      “小心!”烬宇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粼,自己的胳膊却被触手缠上了。黑紫色的光顺着触手渗进他的皮肤,烬宇闷哼一声,赶紧用猎刀砍断触手,可胳膊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泛黑的印子——是噬汐珊瑚的毒。
      “你怎么样?”粼立刻游到他身边,指尖凝出汐能,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隐汐珠的蓝光顺着他的指尖传到烬宇身上,黑印慢慢淡了些。
      “没事,小伤。”烬宇笑了笑,想抬手揉粼的头发,却因为胳膊疼顿了一下。粼看着他强装没事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疼,眼眶突然有些发热:“都怪我,要是我刚才再仔细点……”
      “不怪你。”烬宇打断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在水里轻轻捏了捏。
      粼的心跳又开始乱了,他看着烬宇的眼睛,水里的光映在他眼里,像盛着星星。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海商联盟客房里,烬宇说“我们是朋友”,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止是朋友。
      阿柚在前面等了他们一会儿,见两人迟迟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手牵着手,眼底露出了然的笑,又悄悄转了回去,给他们留了些空间。
      粼握着烬宇的手突然收紧,指尖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带着怀里的隐汐珠都泛起了灼热的微光。他只觉得一股陌生的热流从脊椎窜上来,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颈侧本已淡去的青鳞突然变得鲜亮,甚至隐隐透出粉调,像被海水浸软的珊瑚。
      “粼?你怎么了?”烬宇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刻凑近,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烫得惊人。水里的光影落在粼泛红的眼尾,他的瞳孔微微缩着,呼吸也变得急促,原本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格外脆弱。
      阿柚这时也折返回来,目光扫过粼颈侧的鳞痕,又看向周围漂浮的淡粉色藻丝,脸色微变:“是汐情藻!这秘境里有会诱发鲛人发情的汐情藻,刚才我们游过的时候,他肯定沾到了。”
      粼浑身发僵,他当然知道汐情藻——阿柚以前提过,是深海里能刺激鲛人腺体的藻类,尤其对体内汐能不稳的鲛人影响更大。他现在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的汐能在乱蹿,不是之前的躁动,而是带着某种本能的渴望,渴望靠近温暖的热源,渴望触碰身边的人。
      “我……我没事。”粼咬着下唇,想抽回手,却被烬宇攥得更紧。他不敢抬头看烬宇,怕自己眼里的异样被察觉——那里面除了难受,还有对人类的渴望。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烬宇皱着眉,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阿柚,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吗?”
      “得找个干燥的地方,远离汐情藻的范围,”阿柚快速说道,“鲛人发情时汐能会外溢,在这里待久了,会吸引更多噬汐珊瑚。前面有个珊瑚洞,里面没有藻丝,我们去那里。”
      烬宇立刻扶着粼往珊瑚洞游。粼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烬宇胸腔的震动,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海盐味——这味道以前让他安心,现在却像催化剂,让他身体的热度更高了。他忍不住往烬宇怀里缩了缩,指尖无意识地抓着烬宇的潜水服,指节泛白。
      进了珊瑚洞,阿柚在洞口布下简单的汐能屏障,转身对烬宇说:“我在外面守着,不让噬汐珊瑚进来。他现在需要稳定的热源,你……别离开他太远。”说完,她便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洞门。
      洞里只剩下粼和烬宇。粼坐在干燥的珊瑚石上,浑身发烫,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烬宇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碰了碰他颈侧的鳞痕——鳞片的温度比之前更高,还在轻轻颤动,像活过来一样。
      “粼,很难受吗?”烬宇的声音放得很轻。
      粼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热……汐能……控制不住……”他说着,身体突然一软,往旁边倒去。烬宇赶紧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粼的脸颊贴在烬宇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皮肤上,让烬宇的身体也跟着发烫。
      “别怕,我在。”烬宇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阿柚说只要远离汐情藻就会好点,我陪着你,等你好点我们再走。”
      粼靠在他怀里,能清晰感受到烬宇的体温,还有他平稳的心跳。身体里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伸出手,环住烬宇的腰,把脸埋得更深。“烬宇……”他轻声唤着,声音里带着本能的依赖,“别……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烬宇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
      粼的指尖划过烬宇的后背,无意识地用了点力。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很奇怪,可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在叫嚣着靠近烬宇,靠近这个一直护着他、让他安心的人。他抬起头,泪眼濛濛地看着烬宇,眼底的情绪复杂又直白:“烬宇……我……”
      话没说完,他就被烬宇轻轻按住了后脑勺,额头抵上了烬宇的额头。烬宇的呼吸落在他的唇上,带着海水的清凉,却让他身体的热度更高了。“我知道。”烬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陪着你。”
      粼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因为安心。他闭上眼,靠在烬宇怀里,任由身体的热流慢慢平复。隐汐珠在他怀里泛着温和的蓝红微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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