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偏执女友》元啾

6、第 6 章

　　放在桌上的红色日记本在阳光下，泛出皮革的光芒，刺进了她的眼中。红色的封皮，熟悉的本子，在墓园被交到她手里地最后一件物品。

　　“等等！”她连忙指了指桌上那本摊开的错题本，“我能跟你买个同款吗？”

　　面前的女孩坐在了原位，耷拉下眼皮，瞥了眼那本笔记本：

　　“做什么？”

　　“我在想，如果和你用一样的本子，在某个平行世界，我是不是还能和你相遇。”晏梨语气平静道。

　　周檀青微怔，怀疑而警惕地看向了她。

　　见人不答应，她皱着脸，两掌一合，求道：“你就当帮助同学了，我是真想在上面记录点不被时间带走的文字。”

　　周檀青难得听她服软的声音，目光从她祈求的动作，移向她的眼睛，看到她眼底倒映出的自己。

　　她垂下眼眸，翻了翻错题本后面空白的纸张。

　　“校门口文具店，还剩一本。”

　　晏梨弯下腰，凑近了她小声夸道：“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周檀青往后靠在椅背上，又忍不住皱了下眉：“你不要总说让人误解的话。”

　　“知道了……”她嘴上答应，身体却微微前倾，拉近到一个亲密的社交距离，“那补课的事也拜托同意一下，好不好？”

　　对方简直跟只粘人的小狗似的，在她的身边打转圈圈。周檀青站起了身，低头俯视晏梨那双招人的眼睛。果断道：

　　“不可以。”

　　坐在周檀青旁边的一个女孩，从百合小说中探出头，举起手默默插了一句：“如果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这是周檀青的同桌，未来晏梨的挚友——陶訫，

　　目送周檀青起身离开教室，陶訫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

　　“我不会的话，可以帮你问问周檀青。”

　　望着已经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晏梨哀哀叹气，“谢谢你。”

　　陶訫随着晏梨的视线看过去，“你好像跟周檀青很熟？”

　　晏梨露出这件事很复杂，讲起来要很长的表情。

　　“周檀青初中就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我们都叫她‘状元’。”陶訫托着下巴，跟她透露了个情报。

　　然后将自己的笔记推了过来，分享给她，随时欢迎她来讨论题目。

　　过去世界里，有很久的一段时间，她们两个好朋友在学习上短板互助，在感情上互相撑腰，人生的旅途上，有一些困难，合力通关。

　　*

　　等到放学，晏梨在窗边等到了人，　“一起走吗？”

　　周檀青看她的视线有些淡淡的，“不同路。”

　　“好，好吧……”

　　她不知疲倦地黏在对方身边，“但至少我们可以从教室走到校门口！”

　　对方理也没理她，直接背起书包，独自走了。

　　对于她的女友，她总是盲目地飞蛾扑火。比起坚固真实的友谊，爱情折磨她是如此深。

　　带着脸上是掩盖不住失落，她骑上自行车回家。风鼓起她白色的校服，周檀青背着书包，昂然而去，像棵水杉树。

　　晏梨灵光一现，调转车头，骑回到周檀青身边，按下刹车，一只脚踩在地上。

　　她瞥过脸，望向这棵板直的小水杉，“要不我载你？”

　　对方顿住了脚步，“不用。”

　　好不容易，才想出多呆一会儿的办法，没想到是以拒绝告终。

　　晏梨撇了撇嘴，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有的人像风，有的人就像树，还有的人会成为雨林。

　　这棵檀树高傲自信，只有她还念着彼此过去已经认识许久。

　　她摇头叹了叹气，独自去了学校附近文具店，买下最后一本红色皮革笔记本。

　　过去她的高中日记本，就是买得周檀青错题本同款。
　　她翻了下，白色的网格纸，没有什么特别。踩下脚踏板，骑向了反方向的家。

　　非机动车道，一辆电瓶车开过她身边，掉下一只白色毛茸茸。

　　晏梨定睛一看，圆目一瞪，连忙大喊，

　　“姐姐！你的狗掉了！”

　　将自行车的脚撑往后一处踹，撒开了车把，就往前冲去，一把将地上不足月的小狗捞起，揣在怀里，连忙往前追去。

　　身后一声‘轰隆’，她刚要扭头看，怀中小狗高亢的急促的“嗷嗷”声,她也顾不得身后的自行车倒了。

　　“喂！你的狗——”

　　前面骑电瓶车的女人停了下来，回头看她，又低头望了望，连忙将车开回来。

　　“谢谢！”女人接过晏梨手中“嗷嗷”不停的毛茸茸。

　　那只小狗被重新放回箱子里，里面用毛巾还盖着四只花色不同的小狗。

　　“不客……”

　　后面的行人争议不停，责怪为何有一辆自行车，倒在狭窄的道路中间。

　　晏梨确定小狗不会再掉出来了，连忙跑回去，扶起自己的自行车。

　　她连连鞠躬，跟被她挡住路的人道歉：“抱歉，抱歉。”

　　周檀青就站在马路的对面，她的手搭在书包的肩带上，看了过来——

　　视线停在了晏梨的小腿肚上，那里被刮出了一道伤痕，正在往外冒出几滴血珠。

　　是晏梨匆忙扔下自行车时，被踏板刮到的。

　　“你先停好车嘛！就这么一摔，自行车也得坏吧？”
　　有个奶奶嘴上唠叨了几句，还是原谅她了，让她以后不要这么冒失，

　　面前的绿灯亮了，周檀青抓着自己的肩带，踟蹰了片刻。

　　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她没有继续回家的路线，反而走了回去。

　　她走向了晏梨，看见晏梨一边傻乐说：“好的好的。”一边用力地跟那位老人挥手告别。

　　总是这样，仿佛见到谁都能聊几句。

　　周檀青停在不远处，嘴巴动了动，却也没能说出责怪的话。

　　晏梨转过来的脸上，是太阳晒得红红的模样，龇牙咧嘴的。她终于知道痛了，不去处理伤口，反而爬回到了自行车上，是准备蹬车回家？

　　晏梨的手被人从后面拽住，她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周檀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周檀青有张端正漂亮的脸蛋，但是她不笑时，就显得很严肃。

　　而周檀青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给人以一种难以接触的摄人气势。

　　就像此刻，你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能还要自我反思是不是做错事又惹到了她。

　　“去附近的诊所。”周檀青建议她。

　　“没事，小伤。”晏梨并不在意，握着车把，就准备骑走。

　　周檀青松开了她的手臂，转手拽住了她的车把，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冷冷道：

　　“你下来。”

　　晏梨被她看得有点怵，不知道对方又在发什么鬼脾气。她嘟嘟囔囔，“干什么啊？”却还是听话地爬了下来。

　　事实上，晏梨一点都不怕周檀青。
　　但因为在意，所以每次看人生气了，都是她先低头妥协。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她不知道。

　　周檀青跨上了她的自行车，侧过脸，示意她坐到后面。

　　“我带你去附近的诊所。”

　　少女时期的周檀青，弓起的脊背，还显得很单薄。晏梨忘却了伤口的疼痛，笑吟吟问她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做了件好事。”校服蓝色领子，露出了她的雪白的脖颈，还有一头乌黑浓墨的柔发。

　　“说得好像我平日里十恶不赦一样。”晏梨走到自行车后座旁。

　　“不是天天违反校纪校规吗？”周檀青安静地注视她。

　　“我？”晏梨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迟到翻墙被你抓那一次呀！”

　　周檀青点了点她手背上的创口贴。

　　她眼睛睁得滚圆，“这是我摔的呀！我没违反校规。”

　　“那你小脑发育得很不好。”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真不打架。翻墙那次我还擦伤了后背，涂得红药水。”

　　夏季短袖校服，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掀起来给人看：“你别不信，等会儿找个地方，你看了就知道。”

　　别班的同学经过她俩身边，从手机上抬起脑袋，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望望传闻的周檀青，再望望她身后的晏梨，来回震撼。

　　“闭嘴吧！”周檀青握紧了车把，“你到底上不上车？”

　　“不是啊！我还有话要说！”晏梨摁着自行车不让动，“我必须要证明，虽然我学习没你好，但不是个爱学坏的人。”

　　“你不可以对我有偏见。”晏梨委委屈屈的，“不同我交朋友，是不是就这个原因？”

　　“你知不知道人与人的交往，第一印象占比很大的。”对方的嘴巴还在喋喋不休。

　　周檀青的视线定在她还在流血的小腿上。

　　晏梨伸着手，要过来掰周檀青的脸，叫她不要无视自己。

　　周檀青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暗含警告。晏梨就不敢把手伸过去冒犯她了。

　　“我只说最后一遍，上车。”

　　晏梨气囊囊地坐上去，还轻拽了下对方的发尾，发丝浮动间，有股淡淡的白茶香。

　　“你换洗发水了？”

　　周檀青的脸色奇怪，“你……很关注我？”

　　“那当然啦！”晏梨坦坦荡荡。

　　倒是周檀青，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哦，这是我妈妈新买的护发素。”

　　周檀青侧过脸自己也闻了闻，“确实太浓了。”她又低声小小抱怨：“得等到用完才能换。”

　　讲到亲近的人，周檀青就褪去了高不可攀的模样，充入了烟火气，她会抱怨、会闹别扭，还会变脸色生气。

　　晏梨想起以前恋爱期间，聊天时周檀青抱怨过，说她小时候妈妈开车总是开错路！

　　一直被学霸光环围绕的周檀青，其实也是个有情绪的女生。

　　晏梨心中的气来的快，消得也快，她低头，兀自笑了几下，

　　“你真可爱。”

　　说罢，坐了上去，习惯性地张开双臂，绕住了前面人的细腰。

　　周檀青僵硬了身体，耳根发热，将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掰开。

　　“别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