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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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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在书房里,他在三楼的空房间里逗弄食尸鬼。偌大的书房里只有母亲一个人。更要命的是,她手上有一打拆了封的信件。
“你和两个低贱的……混血,”沃尔布加美丽的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做,朋友?”
普莱西恩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会干出这么拙劣的事情!她全心全意地信任母亲,从不设防!难道她的信任换来的,就是母亲对她私人信件毫无底线地翻看?!
“你偷看我信!”她难以置信地喊道。
她根本不想让母亲知道艾米琳·万斯和斯多吉·波德摩的事情!母亲只会说,这不符合你的身份,去结交一些和布莱克门当户对的朋友吧!
沃尔布加就是拆了,拆了还看了!她在以一个母亲的权威去压迫自己的孩子,对她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比谁都要理直气壮,更何况她是对的!要不是看了普莱西恩的信,她难道要放纵女儿和这些下三滥交一辈子的朋友吗?!她是普莱西恩的母亲,她知道什么才是为她好!她难道还能害了自己的女儿吗?
“这个杂种男孩的祖母还是个哑、炮?”她说起这个词的时候,面部奇怪地抽搐了一下,“我只是想起来要关心一下我女儿的社交,没想到看到了这种东西。你欠我一个解释,普莱西恩·布莱克!”
被母亲叫了全名,往往意味着倒了大霉。
普莱西恩真想像西里斯一样冲着母亲大喊大叫,但那有什么用!除了禁闭,能有她什么好处!
“你都看过了?”普莱西恩闭上眼,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记得她还给阿米莉亚·博恩斯写过信,同样没收到过任何回信。
沃尔布加用力地砸在桌子上,咻地站了起来,捏着那一打的信纸走到她面前——
“如果你指的是博恩斯,那我还没来得及看完。但是你们对于麻瓜诗歌的探讨,真的令人叹为观止!我还从未想过我的女儿会喜欢一个麻瓜诗人!”
是雪莱!她在心里为雪莱正名。
……你的啸叫,你的自由无束、飒飒的响动,从昏芒的地上,透过覆盖着的白雪,传到我幽隐的耳里……你沐浴着明光飞行,似不具形体的音乐神,在雪地里嘹亮地呼叫,啊西风……
不止阿米莉亚,他们四个都很喜欢这首诗。
她尝试辩驳:“母亲,博恩斯是纯血——”
“格兰芬多纯血!”沃尔布加的声音瞬间拔高,怒不可遏,“你喜欢邓布利多,喜欢格兰芬多?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偏好麻瓜的布莱克!是那些泥巴种,那些杂种污染了你的思想吗,难道你要像菲尼亚斯·布莱克一样支持麻瓜权利吗?”
“母亲!”普莱西恩面色苍白地退后了两步,呼吸急促。任谁被扣上那么大一顶帽子都会慌张的。
菲尼亚斯·布莱克,算得上是高祖,因为公开支持麻瓜权利,已经被除名了。
沃尔布加把信甩在普莱西恩的脸上,羞辱她,严厉地斥责道——
“你以为在霍格沃茨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普莱西恩?上学第一天我就警告过你,你是个布莱克!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而你呢?和两个小地方出来的杂种,还有纯血叛徒走那么近!亲近麻瓜,你有没有把祖训时刻放在心上!你有吗!”
书房里的画像都闭上了眼睛装睡,他们没一个人想掺和进母女斗争中来。
普莱西恩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恐怕不止因为她和混血交朋友的事情——母亲没那么在乎这件事,可大可小,却硬要借题发作——还有父亲新养了个食尸鬼当宠物的事情,或许还包括贝拉和她吵了一架逃走的事情。
西里斯最近很安分,除了吃饭根本看不见人影,雷古勒斯又一向乖巧。母亲的怒火无处发泄时,倒是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了。
“不,母亲。”她听到自己艰涩地说,拿出了一套说辞,想要说服沃尔布加——
“我接近他们,只是为了扩展人脉。阿米莉亚·博恩斯的哥哥埃德加·博恩斯进了魔法部执行司给司长做助理,听说很受赏识;斯多吉·波德摩的叔祖父赫克托尔·波德摩曾在1926年担任魔法部部长,祖父和他关系不错;艾米琳·万斯的母亲是……”
沃尔布加和丈夫的夫妻感情很淡,就算她非常讨厌食尸鬼,也没法阻挡丈夫一意孤行把它从翻倒巷带回家,她再怎么吵,奥赖恩就当听不见;贝拉是她最喜欢的侄女,可她居然违抗了自己,说什么永远不会低头就跑了!
更别提她还要忙于社交,忙于打理家里的产业,这家里哪一个人体谅她了!相较之下,普莱西恩的事情真的和芝麻粒差不多大。
“够了!”沃尔布加捂住头,太阳穴一胀一胀地痛,“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就在普莱西恩想要捡起信件离开的时候,沃尔布加却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一挥魔杖,所有的信都自燃了起来。就在普莱西恩的眼皮底下。
沃尔布加忍无可忍地吼道:“滚出去!别让我再抓到你和不相配的人来往!”
滚烫的泪水从脸上淌过,普莱西恩的手中只剩一把空气,和徒劳的余烬。
她快活的自由自在的友谊,就像被拴住脖子的鸡,没来得及振翅高飞就被拽回了鸡笼里。因为她母亲告诉她,她是只鸡,祖上都是鸡!永远不可能成为自由的鸟。
“是的,母亲。”她咬牙切齿地说罢,砰地关上门离开了。憎恨和复仇的念头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烧,每走一步都愈演愈烈。
她总是夺走我仅有的东西!玩具也好,友谊也罢,沃尔布加从来不会给她多一点的爱和包容,更别提什么尊重了!
我想要让她后悔今天对我说过的话……永远忏悔!
她像胃疼一样,攥紧怀中的魔杖,感受它的炙热和激荡喷涌的魔力。
门外,克利切露出了畏缩的神情,他不安地攥着身上的餐巾:“普莱西恩小姐!”
“你背叛了我,从猫头鹰那里拿走了我的信。我不怪你克利切,因为沃尔布加才是你的女主人。我算什么呢?”她自嘲。
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一个名字都因为西里斯才取的女孩,在这个家里到底该站在哪里呢?门外面?
克利切立马把自己的头撞在墙上,砰砰砰地响,很快鼓起了大包。嘴上还大喊:“克利切拿走了普莱西恩小姐的信!都是克利切的错!克利切背叛了普莱西恩小姐……”
“让开!克利切。”普莱西恩冷漠地说。
永远不要当着我的面惩罚自己,那只会挡了我的路。
她不想对着家养小精灵施展一些惩罚性的魔法,哪怕这是可行的,这是允许的,她成千上万次看到父母用魔法惩罚克利切!
她不想而已。
一进房间,普莱西恩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一甩魔杖,墙上和天花板上立马出现了五六道灼热的魔法印记,像抓痕一样深深地嵌了进去,还冒着烁烁的烟。
床架子也被砍倒了,深绿色的天鹅绒床幔瞬间塌了下去。一个身形抱着书从床上滚了下来——雷古勒斯,他居然还在!普莱西恩以为他回去了。
“对不起,雷尔。你没事吧?”普莱西恩赶紧用魔法修复了床架子,但是失败了。黑魔法的破坏性向来是不可修复的。
雷古勒斯费力地扒着身上的帷幔,气喘吁吁:“我没事!帮我一把。”普莱西恩递过手去,这才把雷古勒斯从帷幔中解救出来。
雷古勒斯正对着撕裂的墙纸和天花板,一些碎屑正持续不断地掉下来,搞得他灰头土脸的。比起这个,他更担心普莱西恩的精神状况:“你还好吗,普莱?”
他捂着口鼻,咳咳地呛了几声,掸去了袍子上的灰。
“你去洗澡睡觉吧,雷尔。”普莱西恩安抚,“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可你的床……”
普莱西恩犯了难,今天晚上看来是搞不好这张床了,她现在也不想和母亲说话,克利切也不想,更别提求助了。为了不让雷尔担心,她还是说:“我会想办法的。”
“你可以睡我的床,普莱。”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说,“一人一半,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不会踢到你的!我保证!”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纯真,让普莱西恩无法拒绝。况且这本来就是她的错,是她让雷古勒斯受惊了。
“好,我会的。你先去洗澡吧,我很快过去。”
他们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西里斯的套间则在他们对面,面积是他们二人加起来还有余——继承人待遇。西里斯显然不在房里,否则他刚才肯定冲进来了。
普莱西恩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撤去了所有的帷幔,清理了床架的碎屑还有墙上的灰尘后,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西里斯。
他手上正拎着一小桶的臭虫,满脸兴奋:“刚去看了父亲的新宠食尸鬼,你去看了吗?浑身都是脓包,父亲还说长得可爱。虽然长得有点恶心,但是会吃臭虫!只要往空中一丢,他就会张大嘴巴,像这样——”
普莱西恩捏住自己的鼻子:“你也去洗个澡吧,西里斯。你也成臭虫了。”
西里斯这才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嘟囔着:“臭吗?我怎么闻不到……”
哦!和父亲奥赖恩一起喂食尸鬼,继承人待遇。她和雷古勒斯坐十年冷板凳都拿不到父亲心里的入场券!专属父子的小时光,连母亲都不会打扰。
普莱西恩勉强地笑了笑,目送走了西里斯后,她才进了雷古勒斯的房间。门没锁,敲了两下就进去了。
雷古勒斯的房间和她的一样大,布局刚好相反,他们的床隔着一堵墙远远相对,进门左手边的深色衣柜和尽头的窗户都是一样的,甚至景色也差不多。刚好能看到格里莫广场的那一小片区域。
他们各自的私人卫生间比较小,只有淋浴间,没有浴缸。如果中间那堵墙打通了到和西里斯的浴室一样了,足以摆下一整条浴缸。
好在他们姐弟两个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几乎不怎么喜欢长时间地泡在水里。西里斯倒是很喜欢,这浴缸配给他真是配对了。
普莱西恩打量着弟弟的房间,书桌上整齐地摆着各种各样的书,有艰涩的魔药大全,有巫师童话集,和魁地奇集锦。袍子都干干净净地挂在衣柜里,绝不会往哪儿随便一丢了事。
房间里没有什么装饰,帷幔里放置着一颗小小的金色飞贼模型,飞得很慢,也不会飞出帷幔,是普莱西恩去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普莱西恩去见母亲之前已经洗过澡了,雷古勒斯也是。只不过现在再洗第二次。
她换上了睡衣,还从雷古勒斯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打算睡前看。
不一会,雷古勒斯水汽腾腾地出来了,脸上红扑扑的,扑上床,充满眷恋地望着普莱西恩。和他保证的完全不一样,什么一人一半,完全就是贴了上来。
他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的睡前故事吗,德古拉一世的秘史?我已经看过四遍了,要开始第五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