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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张晓阳打球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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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清晨六点,闹钟尖锐地划破卧室的宁静。
  我指尖胡乱按停声响,揉着发沉的眼皮坐起身——周末本该是裹在被窝里补觉的好时候,可今天不行,同桌的高校篮球联赛,我特意定了闹钟。
  他是体育生,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拖着没睡醒的身子挪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才勉强清醒。
  对着镜子扒拉了好几下发型,想着赛场上来往的会是各个学校的人,总该收拾得精神些。
  翻出那件没穿过几次的白色运动服换上,拉链刚拉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同桌”两个字跳得显眼。
  “喂,起了没?”电话那头是他一贯带着点磁性的嗓音,只是多了几分急。
  我故意压着声线,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还、还没呢……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上午看我比赛吗!”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看你急的,早起来了!也就打球能让你这么上心。”
  他在那头闷哼一声,说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接着语气又硬起来:“赶紧出门,我去球场热身,你直接过来找我。”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我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显示六点半——比赛八点才开始,这也太早了。可心里没半点不情愿,反倒揣着点雀跃,翻出运动鞋飞快穿上就往外走。
  周末的街道很静,只有零星几个晨练的人。
  小区巷子口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我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突然想起他说不定也没吃早饭。
  本来想只买一个煎饼,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老板,要两个!”等着煎饼出锅的十分钟里,热气裹着葱花的香味飘过来
  手里拎着两个温热的煎饼,往学校走的路好像也变短了。平时要走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踩着轻快的步子,没一会儿就到了校门口。
  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往里走,操场边,几个穿球服的运动员刚跑完步,正弯腰揉着腿。
  我踮着脚往球场看,一眼就瞧见了倚在球框下的同桌——可他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是我们班的班花,也是他女朋友。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呐,多买了一份,给你。”我把其中一个煎饼递过去,指尖还带着煎饼的温度。
  他接过,却转手递给了班花,语气自然:“我们队里在食堂吃过了,她起晚了没顾上,你吃吧。”
  班花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眼底的甜藏都藏不住。
  我赶紧扯出一个笑,摆手说:“谁吃都一样,买都买了。”说着咬了一大口自己手里的煎饼,明明加了双蛋,却没尝出半点香味,只有淡淡的涩。
  随着时间靠近八点,球场周围渐渐挤满了人。
  穿黑色球服的是我们学校的队员,黄色的是对手,两队人站在球场两端,气氛慢慢热了起来。
  体育老师拿着哨子走到场中时,同桌脱下了外套——黑色篮球背心贴在身上,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薄汗,小腿和胳膊的肌肉线条绷得紧实,圆寸短发下的下颚线利落又清晰,哪怕混在一群队员里,我也能一眼找到他。
  哨声一响,比赛瞬间开始。篮球在队员手里传得飞快,抢球、运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劲儿。
  场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我跟着喊得嗓子发紧,班花站在我旁边,紧张得攥着我的衣角,时不时指着球场叫:“你看他!好帅啊!”
  我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想着真是个花痴,目光却没从同桌身上移开。
  中场休息时,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脸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湿透的球服贴在胸口。
  班花立刻递上提前备好的水,我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悄悄背到身后。
  他像渴极了似的,仰头一口喝光了半瓶水,用手背抹了把嘴,拍了拍我的肩膀:“刚才我帅不帅?投进好几个三分!”
  我还没开口,班花就抢先拍手:“超级帅!”我扯了扯嘴角,故意说得平淡:“我也不懂球,看着还行吧。”他刚要反驳,体育老师的哨声又响了,下半场要开始了。
  他轻轻推了我一下,眼里带着点不服气:“等着,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说完转身跑回球场,和队友们围成一圈喊口号,声音响亮得能盖过周围的喧闹。
  比赛正激烈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身边太吵,我只好顺着人群往场外走,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起电话,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我刚说“不用等我,晚些回”,就听见球场那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哨音。
  我心里一紧,挂了电话就往回跑。
  远远看见同桌躺在地上,抱着脚打滚,队友们正围着他。我挤过人群冲过去时,他已经被扶坐起来,两个替补队员架着他往休息区走,班花也跟在旁边,脸色发白。
  “怎么了?伤哪儿了?疼不疼?”我抓着他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忍着痛,还装出轻松的样子:“没事,就崴了一下。”
  我低头看他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透着点红。
  “去医务室!”我说着,和班花一左一右扶着他,还有个队友在旁边搭手,几个人慢慢往医务室挪。
  校医让我们在走廊等,我和班花坐在长椅上,空气静得有点尴尬。
  我想起刚才没看到他受伤的过程,忍不住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班花抿了抿嘴,眼神还有点慌:“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往咱们这边看了好几眼……我跟他挥手,可他好像一直盯着你走的方向,没注意旁边的人,然后就被对方队员撞了一下,没站稳就摔了。”
  “他是因为看我才分神的?”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如果不是我接电话走开,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我赶紧定了定神,安慰班花:“别担心,校医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没等多久,校医就开门让我们进去扶他。他的脚踝上涂了黄色的药水,裹着一层纱布。
  我问他还疼吗,他咧嘴一笑:“大男人哪那么娇气,过几天就好。”说着就要自己跳着走,我赶紧扶住他:“别乱动,我扶你。”
  走到医务室门口的台阶时,他突然停下,拉了拉我的胳膊:“你背我下去吧。”
  我愣了一下——我一米八的个子,可常年不运动,身子骨弱得很,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又练体育练得壮实,我哪背得动?
  “你确定?”我有点不敢信。他挑眉:“怎么,不愿意?忘了上次你胃疼,是谁背你回家的?”
  我赶紧打断他,怕他再说出什么让班花尴尬的话:“好好好,我背!摔了可别赖我。”
  我转过身,他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环住我的脖子。我深吸一口气,咬牙用力站起来,只觉得后背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就三四个台阶,我走得小心翼翼,后背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把他放下时,我揉着肩膀叹气:“你可真沉,跟头猪似的。”
  他哈哈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看来你也不是弱不禁风嘛。”笑声里,好像连脚上的疼都忘了。
  后来,我和他队里的一个同学一起打车送他回家,班花去显然不合适,就自己先回去了。
  到了他家,他爸妈一见他被扶着进来,吓得赶紧迎上来,连声道谢,把我们请进屋里,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卧室床上躺好。
  阿姨端着水出来,让我们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这孩子,自从练体育,就没少受伤,每次都让人担心。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我接过水杯,轻声说:“阿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校医说他暂时不能走路,最少要恢复一个星期。”
  阿姨又叹了口气,转头朝卧室喊:“你看看你,马上要考试了,文化课本来就跟不上,这下又得耽误!”
  接着,她又转向我,语气带着点恳求:“孩子,你能不能帮阿姨个忙?每天晚上放学过来,帮他辅导辅导功课?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妈!”卧室里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满,“不用麻烦人家,不上学正好清净几天。”
  “清净什么!”阿姨打断他,又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你就答应阿姨吧,啊?”
  我看着阿姨的样子,实在没法拒绝,只好点头:“没问题阿姨,您放心,我每天放学过来。”
  阿姨立刻笑了,拉着我的手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爱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等他好了,让他自己谢我就行。”
  坐了一会儿,我和那个同学就告辞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风一吹,我又想起班花说的话——他是因为看我才分神受伤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个星期的辅导,就算是我对他的补偿吧。想到这里,心里的涩意好像淡了点,反倒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