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作为齐贝林的冒险》且将一切

11、租房

　　冬天的夜幕降临得更早，维萨结束一天的忙碌推开家里的木门时，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从窗户看见家里亮着灯，大概是母亲提前回来了的结果。母亲也是在每天晚上的七点左右下班，但由于路程比较远，母亲的脚程又比较慢，往往都是维萨更早到家。有时工厂的工作不多，母亲才会更早到家。
　　比如现在。
　　“我回来了。”推开门的维萨身着校服，乖巧地背着书包。
　　母亲深邃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忧郁，“为什么今天也那么晚才回家？维萨，你去做什么了吗？”
　　“与同学多玩了一会儿。”
　　“过来，”母亲招招手，为孩子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与同学一起玩也要注意时间，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晚了，摸黑回家很不安全，妈妈会担心的。还有白天的时候，明明下着大雨，你却粗心大意地没有带伞，没有感冒吧？”
　　这双手冰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其中的情感却无比滚烫。维萨摇摇头，给母亲披上一层薄毯，起身就要去热饭。
　　“维萨。”母亲叫住他。
　　“维萨，妈妈从来不要求你做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做了错事。黑与白，对与错，是与非……上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称量着人们的罪孽。背负罪孽的人，必将接受祂的惩罚……”
　　“放心妈妈，”维萨回望母亲复杂的双眼，“绝对不会的。”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下过雨的天空明净如洗，空气也更加清新，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新的，而非陈旧的、灰暗的、破败的。散步在这样的街头，整个人的节奏都会放慢下来，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兰斯绕过路面的积水，走进昨天的便利店，收银台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个中年妇女。果然，维萨是不可能翘了课来打工的，那样被学校发现的风险就太大了。
　　随手从货架上拿下两个饭团结账，他还没开口呢，中年妇女反而先打探起他的消息。
　　“小哥，你是外国人吧？”
　　“嗯，意大利的。”兰斯随口回答。将纸币留在收银台，兰斯没给她再问的机会，飞快离开了便利店。
　　中介那边兰斯也同样给出了是意大利人的信息。相信不出两天，小镇里消息灵通的人都会对他有所耳闻。有一个名声可比默默无闻好多了。
　　“小哥，你就是那个刚来到小镇的意大利人吧！”
　　“……是我。”
　　满脸热情的出租车司机滔滔不绝，难道司机这个职业的就业标准其实是话唠吗？兰斯又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消息未□□通得太快了吧喂！这个不大的小镇总是能带给兰斯很多意外的惊讶。
　　“小哥是打算在这里住下吗？住多长时间？我听我表哥的同事的弟弟说，有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年轻人正在小镇上寻找住所，不过还没有找到。”
　　表哥的同事的弟弟……出租车司机还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情报官。兰斯看了眼副驾驶位前面的驾驶员信息，约翰·史密斯，似乎昨天纳入考虑范围却因时间关系没有去查看的一处，房东就姓史密斯。
　　那不奇怪了，兰斯了然。
　　“小哥对房屋有什么需求呢？实不相瞒，我的表哥也有一套房产正在出租，目前还正在为没有租客而发愁。啊小哥你可别因为这个就以为他的房子不好。明明是个二层的独栋，距离普瑞格预备学校和南部中学都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租客愿意租这栋房子……如果它能满足你的要求的话，那就一举两得了。”约翰·史密斯图穷匕见。
　　兰斯今天本来就与房东史密斯约好要去看房，闻言有些好奇地点点头，“我本来就打算去看看，可条件这么好的房子会没人愿意租？”
　　“我也很纳闷啊，”约翰顿时激动起来，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挥舞着，看得兰斯有些汗颜，“照理来说，离学校这么近，总该是不愁有人租的对吧？我也问过表哥，是不是他的租金定太高了？表哥却告诉我，周边距离更远、条件更差、价格却更高的房子都找到了租客，他却还是找不到。你说这是不是简直没道理！”
　　如果事情真如约翰·史密斯所说，那么这件事肯定还有别的隐情。兰斯又和他扯了一会儿更加缓和的话题，成功拖延到了下车，避免了万一可能会发生的车毁人亡悲剧。
　　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倒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伯特·史密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当兰斯提前两小时摁下门铃的时候，罗伯特·史密斯也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便直接带他参观起这个二楼独栋。
　　这栋房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住人，大部分房间都落满灰尘，只有客厅与卧室，也就是罗伯特还在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好一点。但抛开灰尘不谈，这个一厨四卫三卧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工作室、与两个阳台的地方条件还是太优渥了。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兰斯一个人对这里的空间利用率实在有限。
　　罗伯特介绍道，这是他们一家曾经居住的老房子。自从他的事业得到发展后，他们一家便搬到了大城市里生活，原本的老房子已经空置了四五年。由于这四五年里老房子一直没能租出去或者卖出去，为此他特地在假期回到了小镇处理这件事。
　　“如果处理不了，假期不也浪费了吗？”兰斯问。回到小镇和找到租客之间，似乎没有必然联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罗伯特笑了笑，表情竟是很豁达。
　　很快，二人便在闲聊之中将房子大致浏览一遍。落满灰尘的房间他们并没有进入。只是由罗伯特打开房间，兰斯站在门口粗略地看了看构造。书房与工作间中还有一些史密斯一家人没有带走的书籍与笔记。罗伯特说如果兰斯租下的话，他会雇人将这些都处理掉，不用兰斯操心。
　　说实话，兰斯这栋房子非常满意。地理条件优越，各种设施齐全，由于他是史密斯罕见的租客，所以租金方面也相当实惠。只需要坐在阳台上，兰斯就能看到大部分普瑞格学生放学回家的场景。
　　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里有地下室或者阁楼吗？独栋的房子好像一般都会地下室吧？在外面看起来，上面的空间好像足够修建阁楼。”
　　罗伯特愣了愣，“哦，我忘记了！你的眼神真不错。这栋房子确实有一个小阁楼，在二楼隔间把梯子拉下来就能上去了，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当然，阁楼里的积灰可能更加严重就是了。”
　　“不了，”兰斯笑了笑，没有错过罗伯特眼中一瞬间的慌张，“有阁楼我就很满意了。”
　　“那……”罗伯特表现出来一个找不到租客的房东应有的疑惑。
　　“这里的空间对我来说有些太大了，虽然很心动，但还是想先看看其他房子再做决定。”
　　尽管罗伯特多次劝说，兰斯还是态度坚决地犹豫着。定下过两天一起吃饭的约定后，他终于能够离开这栋房子。
　　而在罗伯特的视线之外，普通人看不见的微光一闪而过。
　　这里有一间地下室，大门敞开，仿佛正邀请他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