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鞍》许冬无序

22、真相大白

　　晨光微亮时，裴玄已策马来到城郊的村落，找到了当年参与搜救的老兵周叔。他站在周叔家的院门外，身上还带着夜奔的风尘，眼神却格外急切——他要亲自核实，赵勇口中的真相，要彻底撕开苏婉的谎言。
　　周叔见是裴玄，起初还有些拘谨，可看到他眼底的恳切，终是将当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再次诉说：“将军，当年确实是我们先在山洞里找到您，苏姑娘是我们下山时才遇到的。她根本没在崖下照顾您，那些话都是她编的！”
　　为了让裴玄彻底相信，周叔还找出了当年的搜救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发现裴玄的时间、地点，以及随行士兵的签名，唯独没有苏婉的名字。“您看，这上面都记着呢，要是苏姑娘真救了您，怎么会没有她的名字？”
　　裴玄接过搜救记录，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他想起苏婉梨花带雨的哭诉，想起她“悉心照料”的说辞，想起自己对她的深信不疑，只觉得一阵反胃——他竟被这样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欺骗了这么久，还因此伤害了那个满心是他的姑娘。
　　“多谢周叔。”裴玄攥紧搜救记录，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份记录，我要带走。至于苏婉，我定会给您，给所有被她蒙蔽的人，一个交代。”
　　离开周叔家，裴玄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此时苏婉正坐在镜前，让丫鬟为她梳妆，准备去宫里参加后续的庆功活动，见裴玄浑身带着寒气走进来，还以为他是因为宫宴上的失态而不悦，连忙起身迎上去，声音温柔：“将军，您回来了？头还痛吗？我已经让人炖了安神汤……”
　　“不必了。”裴玄打断她，将搜救记录扔在桌上，眼神里满是厉色，“苏婉，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救了我？”
　　苏婉看到桌上的搜救记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强装镇定地说：“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当然是我救了您啊，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还在撒谎！”裴玄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作响，“周叔都跟我说了！当年是巡逻士兵先找到我，你不过是半路偶遇，却冒领救命之恩，还用药草模糊我的记忆，让我忘了洛柠！你敢说这不是真的？”
　　苏婉被他的气势吓住，踉跄着后退一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不再是之前的委屈，而是慌乱与恐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留在您身边了……”
　　“留在我身边？”裴玄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是留在镇北大将军身边，贪图将军夫人的荣华富贵吧！你以为用谎言就能蒙混过关？你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记起洛柠？”
　　他一步步逼近苏婉，眼神里的失望与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柠是我的未婚妻？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诋毁她，让我厌恶她？是不是用草药控制我的记忆，不让我想起她？”
　　苏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哭声里满是绝望：“是！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看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您是大人物，只要跟着您，我就能摆脱贫困，过上好日子！我知道您失忆了，就故意编了救您的谎话，我怕您想起陶洛柠，就用草药让您头痛，让您记不起她……我错了，将军，求您饶了我吧！”
　　看着苏婉痛哭流涕的模样，裴玄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无尽的厌恶。他想起自己对陶洛柠的冷漠，想起她在北境军营里绝望的眼神，想起她五年的等待与付出，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饶了你？”裴玄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欺骗我，伤害洛柠，践踏所有真心对你的人，你觉得我会饶了你？”他转身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把苏婉拿下，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侍卫立刻走进来，将还在哭泣的苏婉拖了下去。苏婉的哭喊声响彻将军府，却没能让裴玄回头看一眼——这个女人，早已不值得他有半分留恋。
　　处理完苏婉，裴玄没有丝毫停留，立刻换上常服，再次翻身上马。他手里攥着那枚刻着“柠”字的玉佩，这是他从将军府里找出来的，也是当年他亲手送给陶洛柠的信物。此刻，他只想立刻见到陶洛柠，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她，把所有的歉意都亲口说给她听。
　　马蹄声急促地响在京城的街道上，裴玄的心里满是急切与愧疚。他不知道陶洛柠是否还愿意原谅他，不知道她是否还会相信他，可他知道，他必须去试，必须用余生来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陶家的大门越来越近，裴玄勒停白马，看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深吸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一步步走上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洛柠，我来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