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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黄山——真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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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荥不想跟他多言,就要收拾自己的背篓,可程屿还不死心的问道 “你不让我上去,是怕我赢了你吗?”
“我根本不想参赛!”他说的很笃定,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啊!”程屿没有追问下去但调转了一个话锋“你是怕我赢了你的师兄吗!”
唐荥听见师兄这两个字心下一颤,但还是保持镇定的说“随你怎么想!”
“难怪你不长个,竟长心眼儿了!”程屿气不过,咒骂了一句。
他这一句话似赌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刚才动手时填山埋海,如今谈吐之间变得秀气起来。
唐荥默不可闻的笑了一下,他这人说话清浅,情绪平稳,就连笑容都是微小而转瞬即逝的,不过脸上肌肉动了一下,眼中寒冰稍缓,一瞬间就恢复原样了。
“你说你将我困在这儿,是为了我好!”他坐起调息,嘴角的血还没有拭去,脸色也白了几分。
唐荥依稀记得这人脸上最好看的是眼睛,瞳色略浅,在太阳底下,流光溢彩。可他这样坐定,后背挺直,一旁松树也不及他挺拔。
而他的眉眼中带着从容,似乎万事飘过,不过如此。
唐荥见过华山早起的云雾,飘过层层叠叠的山脉,隐在其中,悠然自在,他想要这样的自在,但总也求不得,心中总有千钧重石压起,也随不得江河去,他心中隐隐悸动,似了其意,第五重——随江河。
程屿的话说了半截,待呼吸调整好之后,便张开了眼睛说道“可我程屿想要的,岂是你能困的住我的!”
唐荥心凉半下,去他娘的随江河,远山云雾,这人眼中明显是狼子野心,那里愿意受人摆布。
果然他掐决做势,调动全身内力,额前的一缕碎发无风自动,飘飘然远接天际。
这药本叫“困元散”用药将内力元气困在丹田,让人运不起功来,可这人偏偏要调动丹田之气,将困在丹田的云雾散去。
此法及其凶险,且刚刚他耗费内力过度,如今再强撑着,怕是不好。
唐荥心下一惊顾不得什么,大声吼道“你快停下!”
“不停又如何,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任人摆布!”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唐荥说道,而身上竟升起来了白烟,唐荥察觉到一股热量从他身上传来,他那里见过这般阵势,双手颤抖着扶住他的肩膀,哀求道
“你快停下!”
正巧四目相对,唐荥眼圈发红,看来是真的担心他出事,可那人眼中生机渐渐消散,弥留之际,竟也冲不破这“困元散”
他强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今日身死,便是你唐荥杀的!”
说着一口鲜血喷出,有几滴渐到了唐荥的脸颊上。而那人断了生机,一头栽在他的肩膀上。
唐荥慌了神,忙的把他的脸掰过来,使劲的摇晃“程屿!程屿!”
这声音带着沉闷的隐忍,这人连崩溃都是闷闷的。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嘴唇轻颤,用手去试探他的脉搏,可探不到跳动,他带着哭腔“你别死···你别死”
这人真怪,明明是你给人家下毒,人家宁死不屈,反过来你到失心疯了。
他一只手将那人搂住,一只手向他的下丹田探去,他费劲的将内力汇聚于手掌,去补那处缺口,可那人搂在怀里虽是温热,但已经绝了呼吸。
唐荥急的满头大汗,几滴泪水低下,他不住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内力耗尽,实在无法,只得把人放在地上,捏住鼻子,用嘴渡气过去 ,他嘴边的血迹还没干,唐荥吹了一口之后,也沾了一圈似胡子。他再次俯身下去,吹第二口时,嘴唇刚刚碰上,就察觉到那人嘴动了一下,随后便是一口热气扑倒他脸上。
唐荥与他靠的很近,胸膛贴在一起,他耳边听到一声嗤笑,他慌得反应过来,一下子弹起,那人去笑的放肆张狂了起来
“这么怕我死啊!”
唐荥屁股蹭着地后退了两步,他脸色苍白,不住的喘着粗气,眼中也水光涟涟。
“呼!”程屿蹭了过来,四目相对,鼻尖相贴,他笑出一口白牙,奸笑着说道“吓坏了吧!你个蠢货!”
唐荥呼吸一滞,甚至忘记了躲,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没事!”
程屿退后一屁股坐下“区区“困元散”就想困住我,你当我江湖白混了!”
他说的臭屁又嘚瑟,唐荥却一直皱着眉头,捂住心口,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刚才是骗我!”
“是你先给我下毒的!”程屿分辩,心说这人真是不讲理。
唐荥“腾”的一下站起来,抽出腰中宝剑,就要朝着程屿笔划过来,可他哪里还使得动剑招,拿着剑的手都是抖的。
程屿看唐荥娇花易碎的模样,贱兮兮的问道“真生气了!”
这人平时一副淡然的模样,生起气来,那副钝的看不清晰的眉眼竟生动了起来,本来他的瞳仁极黑,眼睛的褶皱细长,眼角上扬,平常爱低着头,将这份锋利隐藏起来。
如今生了气,宝剑出鞘,带着一抹血红,化开在眼角,成了朵朵桃花。
这本就是唐荥下毒在先,可程屿看他这幅模样,竟生出些愧疚来。
“咣当!”那“细腰”被狠狠的仍在地上,那人转身的弧度过大,衣服下摆化成弧形,也正巧露出他的“细腰”来。
程屿赶紧把宝剑捡起来嘴里还念叨着“这可是“细腰”,你这个败家子”
唐荥大步走着,看背影,像是在拭泪!
程屿被他这副模样吓的一愣,这人真是被宠坏的小孩子,脾气这样大,他笑了笑,无奈的捡起他带来的大背篓,提着宝剑,小跑了几步跟上去。
唐荥本就带着些婴儿肥,从侧面看过去,像圆圆的包子,只不过那副清冷眉眼,肿的像个核桃,胸腔里的怒气未散,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
程屿探头看过去,那人脚步便走的更急了,程屿笑了笑,轻叹了一句“还是小孩子!”
敢这般发脾气,家中一定是千娇万宠来的。
他从胸中拿出那株“千挂缕”,从前面递给他,唐荥这才停下脚步,但余气未消,皱着眉头思索到底要不要。
程屿轻咳了一下“这株成色正好,十年难遇,送给你,当我赔罪!”
唐荥没正眼看他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擦着他的身畔继续往前走。
可后面清亮的声音响起“练剑一招一式须得用心研磨,上百次方可使出无虞。炼药更是如此,须得加倍谨慎小心,你那“困元散”中“菩萨蛮”放的多了五钱,若是别人挨得,说不定就命丧于此了!”
唐荥心中一道闪电飞过,他做这“困元散”时,的确将那“菩萨蛮”多放了一些。本身这味药的特性就是可至手脚酸软,让人动弹不得,所以他加大药力想着有备无患,可他从不知晓,这“菩萨蛮”如果剂量放的多了会如何!可为何·····他无事。
唐荥虽未回头,但也慢下了脚步,听着后面的人说什么。
“我知你没有恶意,所以你放心我上去定跟唐门撇清关系,不会连累唐门!”他难得正经,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
“是唐门配不得你!”唐荥脸色缓和,硬邦邦的接了这么一句。你说我方才配的上“细腰”,可唐门却辱没了你。
程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怜惜“你又是跟谁过不去,亏你练得“无常”剑法,怎的这般小心思!”
唐荥低头不语,可脚步却是放慢了许多。
“我无师门,没亲友,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样一条烂命,倒也无所畏惧,只求一个痛快,而今遇见你,便知我的对手来了!”程屿低着嗓音说。
“我也不配成为你的对手!”唐荥低着头说话
程屿走上去与他并肩,嘲笑了一句“你真是装的太久了,连自己如何都不记得了!”
“那药为何不能困住你分毫!”唐荥冷邦邦的来了一句,像是质问。
程屿站住脚步,低垂眉眼,将手中的剑递给他,语气竟也冷了下来“跟你无关!”
唐荥顺势把他身上的背篓卸下,也同样嘲笑的语气“原来含渊谷也提不得!”
程屿心下一震,发现那人似笑非笑,只不过那双冷眼中满是轻蔑,只一瞬他就背起背篓成为那个华山不争气的小师弟,这人身上的锋芒都是倒着长的,只不过程屿撕开了他外面的皮囊,才被他扎了手。
众人轻功比试一番,几乎没有什么意外,第一自然是辰露晞,第二便是黄山派的敖蹯踞,第三便是太湖派的时行雨。三人年纪相当,身型却是相差不少。
露晞一身青衣,华山飘然若仙的自在有道,赛谪仙。
敖蹯踞一身黄色暗纹服饰,身材魁梧,方正脸阔,眉眼中满是傲气,他在上山之时,嫌前面的两人挡路,竟踩着那两人的肩膀飞身上去,可还是没有追上辰露晞,十分不服。而被他踩下去的是江湖中的小门小派的弟子,无人撑腰,跌下山崖,虽说伤不致死,但后续的比赛也参加不得。
时行雨便是一身白衣装扮,身材瘦弱,似迂腐书生,不过面容和善,任谁都是三分笑脸。
顾麦蕊落了个第十,她非常满意,反正师兄第一就行。可这些人上来将近一个时辰,却不见唐泗水的踪影,比试下午就要正式开始,所有参加的人都得报出姓名,门派,领取手牌,过期不候。
顾麦蕊等的有些心急,她迟迟没去认领,是想等着唐荥一起,第一轮混战,她还可以带带他。
她焦急的看着上山的路,悄声跟辰露晞说“师兄,要不我下去找找他吧!”
“不行!”辰露晞果断拒绝“这山路虽陡峭,但毕竟他习了那么多年的武,不至于上不来!”
“诶呀!”顾麦蕊叹了一口气“这个泗水,真让人不省心!”
远处吵嚷声传来,一个秃头和尚被人围在中间,侃侃而谈着什么。顾麦蕊目光被吸引过去,跟师兄吐槽了一句“这个老和尚真是哪有热闹都去凑!”
辰露晞也担心着唐荥,一时没听清,问了一句“谁?”
“圣明法师呗!”
圣明法师是少林寺长老,任谁都得给几分薄面,他在这里是为了给那两个小弟子讨公道。就是那个被敖蟠踞当了垫脚石的两个弟子。
因在众人面前,黄山掌门低眉顺眼不敢多言,但他那个儿子却趾高气扬不知悔改的说了一句“谁让他们太慢了!”
“啪!”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就乎到了敖蟠踞的脸上 他这人一向傲气,在众面前吃了瘪,也不敢发作,恶狠狠的走开了。
黄山掌门自然得给一个态度,只好让敖磻踞的成绩作废,第四名的人顺理成章的成了第三。
第四是峨眉派的女弟子,名叫寒织仙,人如其名,高冷似仙。不过那派都是女弟子,个个相貌不俗,但都是冷脸。
这个寒织仙有意无意的多看了两眼顾麦蕊,顾麦蕊没察觉。
终于日上三竿,可算见到唐荥身影,那个大背篓高出他一头去,整个人似被一座大山压着。顾麦蕊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去迎他,没等开口骂他两句,却瞧见了嘴角边上有血,连衣服的白领子也不少血迹,眼睛红红的,似哭过。
顾麦蕊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捏住他的胳膊轻声说“泗水,你怎么了!”
辰露晞看见不对也跑了过来,唐荥头低的更深,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没事!”
“哗!”顾麦蕊一个转身竟将剑抽了出来,恶狠狠的环顾四周,大声吼了一句“谁欺负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