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教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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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名字叫做迷雾沼泽，但是真正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并没有什么雾气，也没有什么沼泽，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以纯白为主色调的小镇。
虽然说是小镇，但是又透露着一股隐隐的怪异的感觉，因为房子多数都是洁白的，尖塔式的建筑，可这份极致的纯净里，却少了寻常小镇该有的烟火气，叫人脊背莫名发凉。
行走在路上的居民，个个都身着剪裁统一的白色长袍，面容平静得近乎麻木，彼此偶尔有些交谈，但大多都只是低着头沿，着固定的轨迹前行，仿佛一群傀儡。
顺着小镇唯一的主路往里走，视野尽头渐渐浮现出一座宏伟的建筑，样子类似教堂，同样是尖顶，白色。
在建筑周围的空地上，整齐的栽种着大片白色花朵。
薇拉和安珀决定先找一处地方落脚，但一番搜寻后发现，整个镇子竟只有一家旅馆。
薇拉推开旅馆的木门，迎上来的是一对青年夫妻，他们同样身着白色长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凑近了看，会发现他们长袍的衣襟与袖口处，绣着的花纹竟与屋外那些白色花朵的轮廓一模一样。
“远道而来的旅人，”女主人上前几步，笑着问，“你们也是为求见教主，聆听神谕而来吗？”
虽不知这“教主”究竟是何身份，但直觉告诉薇拉，小镇的诡异必定与这人脱不了干系。
若是直言不知教主，恐怕立刻会被视作异类，轻则被驱逐，重则不知会遭遇什么。
薇拉便立刻顺着话头点头：“是的，只是我们初来乍到，不知可有荣幸见到教主大人？”
店主夫妇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仿佛她们通过了某种隐形的考验。
“别急，每周三镇上会举行朝拜神的礼会，那一天所有人都能见到教主，向她倾诉心事。”
女主人柔声解释。
“虽然你们是外来者，但教主大人她绝不会薄怠你们的，只要你们肯俯身在祭坛下接受洗礼，就将会成为我们的家人了。”
她边说边引她们走向廊道深处，墙壁上挂着一幅又一幅刺绣，无一例外都是那种奇异白花的图样。
“那是神谕之花。”
女主人回过头，脸上带着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神色。
“是教主引导我们种下的圣花，它们在月光下吐露芬芳，洗净心灵，引领我们接近神意。”
薇拉和安珀被安排在二楼尽头一间同样纯白的房间。
窗台上也放着一小盆这样的花，离得近了，才察觉它散发着一股极淡的冷香，不似寻常花香，倒像某种矿物质的气息。
薇拉和安珀在房间里住了一晚，第二天的时候去街上，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次她们遇到了在街上的一组巡逻队。
巡逻队员皆身着银白色的轻甲，手持长剑，步伐一致，目光平直向前，与镇上其他居民一样，面无表情。
但那位走在前方的队长，却截然不同。
那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并未穿着盔甲，而是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裤，黑色的微卷头发被一根简单的发绳束在脑后，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发间那双立起的毛茸茸的耳朵，像是狼，或大型犬的，正敏锐的转向风声传来的方向，微微抖动。
薇拉看向她的脸，女人的面容并非威严冷峻那一类，反而略带稚气，一双棕绿色的眼睛又大又圆，亮晶晶的。
在经过一家餐馆时，她放慢脚步，鼻尖轻轻抽动，朝着飘出食物香味的方向偏了偏头。
与她身后那些如同被抽去灵魂的队员相比，她整个人仿佛被另一种生命注满，蓬勃的与这座小镇格格不入。
薇拉的视线不自觉地多停留了几秒，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耳朵倏的转向她们的方向，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随即望来，不过没有敌意，只有好奇。
她也并未停下脚步，只是目光在薇拉与安珀身上流转一瞬，嘴角似乎极轻地扬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带领巡逻队继续向前行去。
薇拉低声问安珀：“你看到了吗？”
安珀点点头：“嗯，小狗。”
虽然那一对耳朵看起来确实非常像小狗啦，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薇拉赶紧纠正话题，问：“她闻起来有没有奇怪？”
安珀想了想，她并没有在那个小狗的身上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于是摇摇头。
回到旅馆后，薇拉借着傍晚闲谈的时机，向女主人提起了白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位有着兽耳的年轻女子。
“您是说费莉呀？”
女主人原本擦拭柜台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既敬畏又安心的神色。
“她是教主的守卫队长，负责维护镇子的安全，铲除那些......对神不忠的叛徒。”
她声音放轻，仿佛提及一件神圣而不可妄议的事情。
“费莉大人守护着教主，是距离神谕最近的人。”
薇拉注意到，在说起费莉那对毛茸茸的兽耳时，女主人脸上没有丝毫诧异或排斥，反而流露出一种自然的崇敬。
若在别处，这样的特征难免招致惊异或非议，但在这座纯白小镇里，似乎一切常理都被悄然改写。
“教主大人曾亲口说过，那是神赐予费莉的印记，并非异类之证，而是恩宠之象征，这份与众不同，让她能更清晰地聆听世人内心的声音。”
女人说着，抚过袖口上那朵白色绣花：“所以我们都尊敬她，信任她，有费莉大人在，邪念无所遁形，镇子才能如此安宁。”
等到周三清晨，薇拉才真正见识到这座小镇所谓的“朝拜之日”是何等景象。
天还未彻底亮透，街道两侧便已静立满了人群，所有居民都身着最为洁净的白袍，垂首恭立，神情虔诚。
先行的是一列身穿白袍的诵经者，低声吟咏着调子奇特的祷词，随后，八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稳稳抬着一顶纯白的轿辇缓缓行来。轿身四周垂落着轻薄如烟的纱帘，随着移动微微晃动，隐约勾勒出其中端坐的人形轮廓，却始终无法让人看清帘后“教主”的真实容貌。
费莉就陪在轿子的旁边，她今日未着昨日那身利落便装，而是换上了一套更为庄重的银边白色制服，一条蓬松的尾巴垂于她身后，随着她的步伐偶尔轻轻一摆。
当轿辇行至薇拉与安珀附近时，帘内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停下。”
队伍应声而止。
纱帘被一只素白的手从内侧撩开一道缝隙，薇拉透过那缝隙，看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这位“教主”并未穿着象征纯洁的白色衣袍，反而身着一袭黑色长裙，颈间与腕间都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
“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温柔，但是却有一种不让人拒绝的威压。
“请随我一同到大殿里喝杯下午茶吧，我想，你们来到这里，一定有些话想对我说。”
说罢，帘子便轻轻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周围的人群投向薇拉和安珀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与敬畏，仿佛她们是被神眷顾的幸运儿。
然而薇拉心中却警铃大作。
这太突兀了，她们混在人群中，为何会被一眼认出并特意邀请？
这看似荣幸的邀约，在处处透着诡异的小镇里，更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鸿门宴。
可她们此行的目的本就是调查这位教主，此刻已无退路，只得在两位白衣侍从的无声指引下，跟随着轿辇走向那座宏伟建筑。
在穿过庄严洁白的主殿后，她们被引至了后方，就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外部是极致的圣洁与朴素，而大殿后方，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墙壁上挂着油画，地面上铺着地毯，走廊的长桌上还陈列着金银器皿，处处飘着一种我很有钱的气味。
这里不像圣堂，更像富有且品味骄奢的贵族私邸。
在下人的指引下，薇拉和安珀在一张铺着天鹅绒的长桌旁坐下。
坐下后，薇拉忍不住用手按了按身下的软垫，那触感柔软舒适，让她生出真想买个同款的念头。
下人很快奉上精致的甜点与红茶，甜点的品类很多，让薇拉和安珀想到之前在蘑菇幻境里的那一次。
安珀想起来什么，凑到薇拉的耳边小声说：“那一次还没有让薇拉实现幸福的愿望，就被丢出来了。”
薇拉笑笑，小声在她耳边回答说：“没关系，因为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脚步声响起，那位教主大人再次现身。
她已换下之前的黑裙，此刻身着一件更为正式，奢华的暗红色礼裙，裙摆镶嵌着无数细碎的宝石，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宗教领袖，而是更像一位富有的女领主。
她优雅的在主位落座，微笑着看向两位有些局促的访客，薇拉以为她会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告诉我，你们为何而来？”
她也做好了应对过去的借口，然而，当这位教主大人真正开口讲话的时候，她问出的问题却是——
“这条鱼，你卖多少钱一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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