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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   “跳啊,江疏月,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不跳了?”平阳郡主得意大笑。
      江疏月猛然转身,剑尖直指她:“让他们退下。”

      平阳郡主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此时,她脸上的深色纱巾已然脱落,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江疏月怔了一下。
      没想到平阳郡主求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恢复往昔容颜。

      她走到近前,看着江疏月,眼神狠厉:“江疏月,你好好看着本郡主的这张脸,这都是拜你所赐。”

      江疏月冷笑一声,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平阳,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你该受的报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清醒吗?”

      平阳丝毫不惧,反而轻笑出声:“江疏月,本郡主赌你不敢杀我。因为,我的人报官了,现在沈律哥哥正在赶过来,如果他看到你拿剑要杀我......”

      “沈律哥哥?”江疏月怔了一下。
      这个称呼,倒是叫得亲密。

      “对呀。”平阳郡主笑得甚是得意,“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他最是护我。”
      江疏月讶异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怪物。

      青梅竹马,还最是护她?
      怎么可能呢?

      当年踹山门事件,踹的不就是平阳郡主的脸吗?
      江疏月觉得,这平阳可能是疯了。

      平阳郡主还一味沉浸在自己的胡诌当中:“江疏月,你还真是本事。当年诱拐一人入你家当了赘婿,还为你与本郡主作主,毁了本郡主的脸。不过也让本郡主报复回去了,让他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现在你又勾搭上了镇国侯府世子,江疏月,你真的让本郡主一次又一次惊奇不已。”

      江疏月叹气:“平阳,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你怕了?”平阳郡主冷笑,“不敢跟本郡主玩下去了?”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底层传来“轰”的闷响,接着是杂役惊恐的尖叫声:“走水了。”
      像听到某声信号般,江疏月迅速朝江面上看去。

      一叶扁舟如离弦之箭般急驰而来,船上站着的,正是丁香。
      江疏月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扁舟上。

      “怎地来得这么快?”江疏月问道。

      丁香道:“不算快了,幸好小姐在船上拖了他们一些时间。我才得以让我们的人进入底层,放置火药,现在全员撤离,不会留下一丝线索。”

      江疏月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她们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如箭般跃上画舫,几乎在同一时间,画舫突然爆炸了,江面上燃起巨大的火球。
      “天,是阿水。”江疏月脸色都变了。

      她同样没有料到,沈律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快救人。”

      话音刚落,江疏月已扎入水中。
      此时的画舫,像被巨人撕碎的纸灯笼,燃烧的残骸四散飞溅,点燃了半条江。

      炎光中,一个身影从三楼坠落,江疏月看得分明,正是沈律。
      江疏月抓/住江中一条小船,夺过船桨拼命朝着画舫划去。

      沈律跌落甲板前,后脑重重撞在桅杆上,待江疏月在水里捞起他时,他的额角被撞开一道口子,满面是血。
      “姑娘......是谁?”沈律虚弱地问道,他的眼神涣散,茫然,像是不认识眼前人。

      江疏月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他,不认识自己了?

      很快,岸上便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来是宫里来了人,说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把沈律接回宫中治疗。
      江疏月回到茶行,刚换下湿漉漉的衣衫,丁香就捧了热水进来。

      “小姐,官府来人说,画舫上死了六个公子,平阳郡主她......”
      江疏月微眯了眼睛:“她怎么了?”

      丁香的语气甚是惋惜:“平阳跳水逃走了。不过听当时岸上的人说,看到平阳浑身都着了火,想必伤得不轻。”
      “不死就行。”江疏月攥紧拳头。

      这么多年的仇,是她因一己之私,害得阿水去了战场,单凭这一点,她江疏月就不会让平阳郡主好过的。
      只是沈律,他到底怎么了?她把过他的脉,十分的平稳顺畅,毫无阻滞,况且额头上的伤也不深,不应如此呀。

      江疏月心中的疑惑,如一张素白的宣纸染上淡墨,墨迹弥漫得越来越深。

      入冬的第一场初雪来得又急又密。

      就如枢密院总使沈大人的拘令,加上妄加之罪,哐啷一声直直砸到了江疏月的头上,把她砸得晕头转向。
      江疏月提着裙裙奔过御街时,囚车的木轮正碾碎积积雪,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没有等来他的上门求娶,却等来了他的拘令。
      她一眼就认出了囚车里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妇人。

      柳氏。
      她的亲生/母亲。

      柳氏素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大半,额前垂下的灰白乱发间,那双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吓人。
      “阿娘。”

      江疏月扑到囚车前,指尖刚触到木栅,就被衙役的杀威棒狠狠扫开。
      “枢密院重犯,闲杂人等退避!”

      手指传来阵阵剧痛,江疏月踉跄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囚车转过街角。
      “小姐!”丁香忙奔过来扶起她。

      江疏月定定看着地面。
      地面上的车辙印里,混着几滴暗红,在雪地上泅开如残梅。

      那是母亲的血。
      昨日/她外出不在茶行,听护院说,黑甲卫是直接冲进江氏茶行拘人的。母亲只是稍作反抗,就被铁尺扫中额角,血溅三尺远。

      江疏月在丁香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枢密院。
      “恳求沈大人开恩!”

      江疏月朝着枢密院朱漆大门重重叩首,青石砖上的雪被热气呵出一个小坑,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浸/湿她的裙裾。
      雪一片一片的飘落,已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

      江疏月咬着牙,仰头望着朱漆大门上狰狞的狴犴铺首,她觉得浑身几乎冻僵了,寒气透过棉裙渗入膝盖,像千万根细针扎进骨髓。鬓发上的雪融了又冻上,结成冰冻棱垂在额前。

      “沈大人今日不见客。”门房第三次出来赶人,傲慢地盯着她,靴子故意碾过她冻得发紫的手指。
      “你!”丁香怒视着门房,恨不得照他的门面来上一拳。

      江疏月无知无觉,或许是冻得太久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碾破的手指渗出殷/红的鲜血。
      她的身上还流着滚烫的热血,因为她还有迫切的渴求。

      “家母年迈体弱,经不过牢狱.......”她哑声求道。
      大门又再度“吱呀”开了,沈律立于影壁前,玄色貂裘衬得他面色愈发冷白。

      此次查探军械造假案归来,他又高升了,成了执掌天下兵马的一品枢密院总使。
      他终究活成了她无法高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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