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长林江水常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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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一大早，两人飞去了长林。
江长远流浪淘去，山似将从比万军。祠厌面向俪江，眼神中带着些怀念，他很久没有来过这了。世界高速发展，长林的一切都没变，只是周围多了高楼大厦。
莫离从车上拿下行李，“我在附近定了民宿，听说环境不错，离万峰林也近。”
万峰林，这次长林之旅的目的地。连俪江水一路北上，俪江分小河道可以通向水上特色餐厅，也可以顺着江水化船艇进水上溶洞。
两人休整了一天，隔天上午，莫离订了一艘船，沿着俪江看峰林群。
祠厌靠在船顶的栏杆上，远处天雾蒙蒙的，看起来想下雨。
莫离给他拿了一瓶酸奶，问：“在看什么？”
祠厌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好久没给你讲故事了吧？”
“自从我第一次离开淮临之后就没有了。”
祠厌拧开酸奶盖喝了一口，莫离给他一张纸巾擦嘴角。祠厌说：“刚刚我看着俪江，想起来了一个关于长林的小故事。”
“很早以前，大概距离现在有几千年。有一个人独自一人飘泊在世界的角落，行径所有道路。”
“有一次，他就来到了长林。”
“那时候是雨季，长林也连月的下雨，暴雨、小雨换着光顾这片山。”
那人承坐的竹筏在江面摇晃，他有点站不住脚，以为可能要掉入水中。水有些急，波浪纷纷拍打在竹筏，不知道那里来的暗流把竹筏推进了俪江的一条分支河道。
那河道出乎意料的平静，飘了许久，水面缓慢安稳下来，竹筏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听说那户人家一直久居俪江边，十几年不少雨季偏航的竹筏飘到门口。这个时候那户人家的主人都会留下他们，让他们吃顿饭再走。
莫离开口问：“那个人也留下来了吗？”
“对。”祠厌仿佛在想一件很久远的事了，他接着说：“那次，主人家从俪江捞上一条鱼，煮了端上来给他。”
“那个人其实不喜欢吃鱼，但他还是吃完了一碗饭。”
“后来离开俪江，他尝过很多名厨做的鱼，都没有那天俪江里一条普通的鱼味道鲜美。”
“为什么？他不是不喜欢吃鱼？”
祠厌双手搭上莫离的肩头，头偏了偏，似乎想靠在他身上，“他一个人走了那么多路。”
莫离手环上祠厌的腰，抱住他。
祠厌闭着眼睛，突然听到莫离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你说的那条小河道，有原形吗？”
“嗯？”
“我好像看到它了。”
灰暗的天，刮起一阵不太太平的风，风雨中飘泊着，莫离看见群峰隐隐显出一条小道。
他们下了船，叫了竹筏划向那条河道。
小河道在万峰林数不清的群山之中，河两边没有岸，抬头看去只有陡峭的山壁。
时移变迁，万峰林早已被开发，祠厌故事中的人家不复存在，替代的是一家餐馆。
恰巧的是，餐馆的特色和主打菜都是鱼。
莫离翻了几下菜单，抬眼问祠厌：“这里其他的菜很少，几乎都是鱼，我们要不要换一家？”
祠厌瞥了眼菜单上的各式各样的鱼菜，说：“不用，点他家的特色就好。”
莫离没再说什么，另外点了盘土豆丝便交单了。
等待的途中莫离一直在看祠厌，对方不是低头就是偏头去看身后那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他们来时的小河道，而它连通着俪江。
“祠厌，你来过这里吗？”
祠厌一愣，思考了一会，说：“来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所以现在回来让你感到很熟悉，难怪我问你要不要来这里玩的时候，觉得你好像有点……难过？”
莫离那天在电脑上点开有关长林的资料时，拿明显地感觉到祠厌深呼吸了一口气。来的路上，祠厌坐在窗边，也一直盯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因为来这里，是想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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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林之旅似乎很短，万峰林的溶洞下他们在那驻足，洞里冷气十足，祠厌不耐寒，隔天就生病高热。
带他去医院的路上，莫离跟他商量：“下次有空再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好不好？”
祠厌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听了微微掀开眼皮，说“去——雪山。”
雪山，莫离听过这个词第一反应想到的是雪山玫瑰。那束玫瑰已经调谢了，莫离曾经有段时间没收拾它，干煸枯萎的花瓣落满了台面。
莫离想，如果带上一束雪山玫瑰去到他想去的雪山，那么那束玫瑰会不会因为他而活久一点。
祠厌在医院吊了几瓶水，稍微好转便回了淮临，花店太久离开他不行。
金秋十月，国庆，祠厌再度来了宁京。
莫离带他回了家，他父母家。
进门开始，莫离妈就热情的接待他。祠厌看了眼莫离，对方有意无意地移开视线，祠厌知道了他早就跟家里打好招呼。
这么看来，莫离父母真是足够开明。倒是一直都没变。
莫离妈热情的拉着祠厌在沙发上坐下，这个角度偏头就可以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莫离爸，莫老先生厨艺精湛，但莫离明显没有遗传到。
莫爸回头摇人帮忙，莫妈拍拍祠厌的手然后小跑进厨房。
莫离看着两人忙前忙后的，他的手搭上祠厌的肩膀：“你说以后我们一起做饭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祠厌笑问：“你也会打下手吗？”
……
饭菜被端上桌，祠厌扫了一眼，偷偷看向莫离，忍不住笑了一声。莫离母亲应声抬头，打趣道：“怎么？太开心啦？哈哈哈……”
祠厌没说话，只眼神又看过莫离。而对方也看着他。
晚饭时，莫离跟父母提了两人想在明天起程去玉芝雪山的事。
莫离妈向来放养儿子：“去嘛去嘛，好好玩，你平常工作也辛苦啦。不过到了要跟我报备哦。”
莫离扒着饭，满口应下。
他爸则苦口婆心：“路上注意安全，人也不小了现在骗子多得很，小心迷路，多带点衣服别冷到了……”
“哎呀哎呀祠厌很细心的，爸你别担心了。”
莫离妈“啧”了一声，“别总麻烦人家，你也说小厌人淡淡的，老让别人做事这像什么话？”
“你今天晚上自己去收拾行李！我要跟小厌好好说说话。”
“说什么话？”
“说你的坏话！”
饭桌上气氛很好，其乐融融，祠厌全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一家人。
隔天，飞机离开宁京，抵达玉芝。
玉芝是当地最大的雪山，山上积雪终年不化。两人到时已经是下午，玉芝山下有家风评极好的旅店，店内是典型的西方暖色调装修。
大厅内还有篝火和壁炉，大概透过落地窗看向远方的雪山与这气氛烘托的让人感受到温馨。
莫离找了向导明天带他们登上雪山，玉芝的天气比其他地区都要稳定，但也更寒冷。莫离洗了个热水澡，披了件大衣便下楼坐在篝火旁。
祠厌下来得晚，他只穿了件毛衣，莫离微微皱眉，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上次感冒没让你长教训啊？”
祠厌裹了裹莫离的大衣：“这不有火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伴着壁炉里的柴木烧得噼啪作响，引得其他客人时常侧目。
一对年轻情侣走到他们旁边坐下，女生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你们是情侣吗？”
莫离笑着回答：“对，我们是一对。”
女生看了眼男生，男生弯了弯眼：“祝你们幸福啊。”
女生随后附和：“对啊，你们看着好般配啊。我想问一下，谁追的谁啊？”
祠厌缩在莫离怀里，强先一步回答：“我等的他。”
女生了然，拉男生离开不再打扰二人。
莫离提交好了报备资料，联系向导为第二天的登山做准备，祠厌今天困的额外早，洗漱好就爬上床睡觉。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把一方角落照得温馨。莫离合上电脑，转身看窝在床上的一个小球。他小心翼翼地上床，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莫离轻轻圈住熟睡的祠厌，在他柔软的发顶落下一个吻，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关掉了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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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攀爬的途中，祠厌走的极慢，硬生落后了一大截，莫离每次都让向导走慢点，自己返回去拉祠厌。
两人走的路旁边就是崎岖的雪山坡，祠厌动了逗弄的心思，问莫离：“要是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莫离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拉住你，立刻、马上拽住你。”
“要是把你带下来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大概是这句话包含的意味太过强烈，祠厌没有回答。莫离察觉到，又补了一句：“但我会努力地救你，也救我。”
走到后面祠厌实在没力气了，高海拔供氧不足，莫离想起来氧气瓶都在向导带的背包里，于是他让祠厌在原地等他，自己跑上坡追向导。
刚走出了没五十米，夹带着雪花的谷风吹起，风中带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喊：“莫与别。”
莫离回头，却看见祠厌已经直起了身子，在雪山环绕中看着他。
似有飞鸟环游而过，又像微风掠过，眼前的场景愈发熟悉，莫离忽地想起那天在长林的回答。
山坡下的人说：“我在千万年前，就已经认识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长林江水常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