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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温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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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妃自尽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倚在长杨宫偏殿的软榻上由卫临诊脉。李修容执了一本书看,慎嫔正在做一双虎头鞋,窗外小雨打湿了院中的青石板。
“小主的胎象已稳固,只是气血稍虚,还需静养,不宜劳累。”卫临低声嘱咐,他这段时间一直打着给李修容治病的幌子来给我诊脉,我心下稍安,点头道:“有劳卫太医,还有十几天就满三个月,届时也该让皇上知道了。”
卫临刚要说话,忽听外面一阵骚动,长杨宫第一耳目神康贵人闯进来:“出大事了,悫妃娘娘殁了。”
我没啥反应,李修容和慎嫔同时一惊:“什么?”
康贵人急道:“听说是悫妃给恬嫔吃的如意糕下了夹竹花粉,致其小产。皇上龙颜大怒,皙华夫人奉旨去悫妃宫中问话,谁想一进内殿竟发现悫妃娘娘一脖子吊在梁上直晃荡,救下来时已经没气儿了。听说可吓人呢,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我装作不知:“夹竹桃有毒?”
卫临插嘴:“夹竹桃花粉的确有毒,但毒性较弱,正常人吃一点不碍事,恬嫔小主有孕,想必是吃多了才导致小产。”
康贵人描述的绘声绘色:“可不么,听悫妃身边的宫女说,悫妃娘娘半个时辰前就打发她们出去了,一个人在内殿。如今皙华夫人回禀了皇上,已经当畏罪自裁论处了。”
慎嫔唏嘘不已:“唉,也是那恬嫔太轻狂,听说她几次仗着有孕把皇上从悫妃宫里叫走,悫妃怎能不恨。只可惜了皇长子,小小年纪失去母亲,以后……”
李修容打发卫临离开,转身问我:“悫妃蠢钝,你觉得她能想出在如意糕上下毒的手法吗?而且案子还没审就急着上吊,她是皇子生母,皇上顶多废她位份,根本不会赐死。”
我想着皇后,悫妃死后,皇长子予漓就成了皇后养子,若不是后来实在扶不上墙,说不定真能继承大统。我摸着肚子叹息:“无论真相如何,悫妃自尽,此事就算了了,想来过几天咱们就该去恭祝皇后娘娘喜得麟儿了。”
悫妃的丧事办得很是潦草,草草殓葬了就送去了梓宫,皇后为此倒很是叹息。几天后去请安,这是我们长杨宫出行最齐全的一次,常年抱病的李修容和养病两个月的我都来了,玄凌也在,说起悫妃死后哀荣的事,玄凌只道:“汤氏是畏罪自裁,不能追封,按妃位礼葬,也算是朕不去追究她了。她入宫九载,竟然糊涂至此,当真是不堪。”
皇后用绢子拭了拭眼角,轻声纠正道:“皇上,悫妃入宫已经十一载了。”
玄凌轻轻一哼,并不以为意,也不愿意多提悫妃,只是说:“汤氏已死,皇长子不能没有人照拂。”
皇后立刻接口:“臣妾为后宫之主,后宫所出之子如同臣妾所出。臣妾会好好教养皇长子,克尽人母之责。”
玄凌很是满意,微笑道:“皇后如此说朕就放心了。太后年事已高,身体又多病痛,皇长子交与皇后抚养是最妥当不过了。”
众人齐贺皇后得子之喜,独皙华夫人忽说道:“如此一来,皇后膝下便有了一子一女。皇后娘娘向来凤体不适,照顾两个孩子恐力有不足,皇上不如将温仪帝姬交由臣妾抚养。”
殿内因皙华夫人这句话瞬间安静下来,我看向皇后,她应该也不愿收养帝姬,但人前还是端了笑容:“两个孩子都听话,有乳母在,倒也费不了多少精力。”
皙华夫人不依不饶:“皇上,臣妾听说民间有“压子”一说,臣妾一直不能替皇上诞下皇儿,心中有愧。若能抚养帝姬,说不定可以带个弟弟来呢。”
曹更衣从冷宫出来后,就被玄凌下旨禁止见温仪帝姬,倒是皇后怜惜,允许她每月初一见一面。她现在和皙华夫人同住宓秀宫,若温仪转交给皙华夫人抚养,母女则不再分离,是以她的眼睛马上亮起来。玄凌心中不愿,借口前朝还有事匆忙离去,甄嬛看着皙华夫人脸色微笑道:“其实宫中这么多姐妹,很多都愿意替皇后娘娘分担的。妃位上有端妃敬妃两位姐姐,再往下还有陆昭仪李修容,大家都很疼爱温仪呢。”
皇后含笑点头:“莞贵嫔说的极是,本宫会和皇上好好商量的。”
出了凤仪宫,甄嬛便主动走到我面前:“陵容,你可算是出来了,你这一病数月,我和眉姐姐都很担心你。”
长杨宫和棠梨宫方向一致,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同行,我看着她肚子微微隆起,快四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皙华夫人想要温仪帝姬的心思不纯,想想从前的木薯粉事件,不管是为帝姬好还是为我们自己,姐姐,我们都必须阻止她。”
甄嬛点头:“我当然明白,所以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还有其他高位妃嫔。放心吧,今晚皇上会来陪我用膳,我会进言的。”
我打量一番她的脸:“姐姐被松子抓伤的地方似乎好了许多。”
甄嬛轻轻伸手抚摩,由衷感激:“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妹妹所赠的舒痕胶果然有奇效。”
我含笑道:“既然是好东西,就继续用着吧。伤口要全好了才好,别留下什么疤,那就太可惜了。”
如此三日后,玄凌下了一道圣旨:温仪帝姬交由端妃抚养,并更改玉牒,从此温仪帝姬就是端妃女儿,六宫哗然。
听闻皙华夫人在宓秀宫摔了满室瓷器,曹更衣更是跑到皇后宫外哀哀哭泣。消息传到长杨宫时,我正与李修容对弈,她落下一枚白子,轻声道:“皙华夫人没有自知之明,皇上是不会让她抚养子女的,哪怕只是一位帝姬。”
我问道:“听说皙华夫人曾经小产,还是个成了形的男胎,是怎么没的?”
“端妃给她送了一碗安胎药,吃完当晚就见了红。之后她灌了端妃三碗红花,从此两个人都没了生育能力。”
“那这两个人肯定都恨毒了对方,甄嬛替端妃要来帝姬,端妃不得投桃报李吗?”
“端妃是个狠角色,等着瞧吧,这后宫平静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