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祈辛

5、第 5 章

　　晏欺霜的银丝绞碎谢归鸿剑锋时，血珠顺着丝线倒流回掌心。谢无咎在沙暴中踉跄后退，囚龙纹裂开蛛网般的血痕——正是"照影"剑刺穿谢归鸿心口的位置。

　　“师兄的伤...”晏欺霜反手将人扣进怀里，银丝缠住袭来的青铜棺，“得用我的血来暖。”齿尖咬破谢无咎后颈，毒血混着内力灌入囚龙纹。

　　谢归鸿的尸身突然暴起。三百惊鸿剑倒插进祭坛，剑柄垂落的铜钱拼出星图缺角——奎木狼位钉着的，竟是晏欺霜七年前遗失的半枚永通泉货。

　　“赝品？”晏欺霜的银丝穿透谢归鸿眉心，“你可知真正的药引...”
　　残剑突然调转，刺入谢无咎心口三寸。血雾喷涌的刹那，狼神第三只眼骤然睁开，金光灼穿谢归鸿的胸膛。

　　“从来是持剑人的痴念。”

　　谢无咎在血泊中睁开眼时，晏欺霜正用银丝缝合他心口的剑伤。漠北的月光淌过少年脊背，囚龙纹蔓延处，新生的剑纹正吞噬赤蝎刺青。

　　“当年你放我出地牢…”晏欺霜的指尖沾着药膏抹过伤处，“代价是替我承三道惊鸿剑气。”
　　谢无咎的残剑突然嗡鸣。记忆冲破离魂散的封锁：

　　十九岁的谢少主捏着药匙，在阴暗牢门前蹲下身：“喝下这碗离魂散，我放你自由。”
　　囚笼里的药人少年舔舐他虎口血渍：“师兄不如杀了我。”

　　“我要你活着...谢无咎割断银丝镣铐，“当我的剑鞘。”

　　祭坛废墟突然震动。初代掌门的残魂从狼首图腾渗出，三百铜钱浮空结成囚笼。晏欺霜的银丝缠住谢无咎手腕，将人甩向星图生门：“走！”

　　残剑劈开血雾。谢无咎踏着惊鸿剑柄跃起，剑气贯穿二十八宿阵眼。狼神图腾崩裂时，他看见晏欺霜心口的剑纹亮如烈日——那是谢家禁术"归鸿契"启动的征兆。

　　“双生子祭剑的规矩...”晏欺霜笑着咽下喉间血，“该改改了。”
　　银丝绞碎自己半身经脉，血瀑灌入祭坛裂缝。谢无咎的囚龙纹骤然灼烫，残剑不受控地刺穿晏欺霜腰腹——

　　却撞上硬物。

　　碎裂的衣襟下露出青铜剑匣，匣面刻着"丙辰年霜降"。晏欺霜染血的手指撬开暗格，里面躺着褪色的婚书：

　　“谢氏晏欺霜聘归鸿剑骨为契
　　生生世世囚龙同衾”

　　狼神在嘶吼中坍塌。谢无咎捏碎残剑，用断刃挑起婚书：“这剑鞘，本座收了。”

　　三个月后，江南。

　　晏欺霜的银丝缠着酒壶，在谢无咎杯里斟出新月。残剑客醉卧在画舫甲板，衣襟半敞的胸膛上，囚龙纹已蜕变成完整的剑纹。

　　“盟主府的诛邪令...”谢无咎咬住少年递来的葡萄，“改成婚书如何？”
　　银丝骤然收紧。晏欺霜赤足踩上他心口剑纹：“师兄先答三问。”

　　一问药人当不当？”
　　“当。”谢无咎反手扣住他脚踝，“专治本座的离魂症。”

　　“二问囚龙纹刻左刻右？”
　　残剑挑开少年衣带，新生的剑纹自心口蔓至腰侧：“刻在师弟身子里的位置，正好。”

　　“三问。”银铃没入谢无咎唇间，“双修疗伤用剑气还是银丝？”

　　画舫外忽起喧嚣。新任武林盟主率众跪拜：“请惊鸿剑主重掌山河令！”
　　晏欺霜的银丝绞碎鎏金令牌，残片在江面拼成“晏”字：“师兄的山河...”
　　染毒的指尖按上谢无咎喉结：“有我便是地狱。”

　　三百惊鸿剑自江底升起。剑柄系着的红绸如嫁衣拂过夜空，其上墨迹未干：

　　惊鸿照夜行，
　　囚龙醉归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