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恋人》九孔梁

4、却道海棠依旧

　　一大早，张梁撑着疲惫的身躯，吃了肠粉赶着地铁去了分校。

　　下地铁后在周边走了走，分校区离地铁口很近，不用急，没到时间。

　　公园里大爷在下棋，几个人围着，张梁也上前看看热闹，驻足几分钟，走了，下一步就两马捉将，结局已定。

　　又去早餐摊买了一个红豆包，甜的不顶饱，可以吃，盐焗蛋，可以吃，在家做不了。

　　看了看时间，还剩五分钟，校长催了，吃着红豆包，抛着盐焗蛋，一下又一下，能吃又能玩。

　　快到分校区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张梁近了看清楚后，抛出去的蛋忘了接，李翊刚好转过头，张梁的心跟蛋同时落地。

　　张梁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机械的把地上的蛋捡起，抠出蛋黄塞进嘴里，蛋白扔进垃圾桶。

　　张梁走到了李翊面前，不想躲避，也不知道做什么，试探性的叫了声名字:"李翊......"

　　李翊轻应了一声，看着张梁，见没有下文，似乎无奈:"抓紧打卡，先进去吧。"

　　张梁遵从着她的提示，刚拿出手机拍照打完卡。

　　突然后背一阵推力，杜一手揽张梁肩上，气喘吁吁，一手拿着手机打卡:"总算踩上点了，阿梁，下次叫我能不能多打几个电话？你看你就响了我十秒你就挂了。"说着调出通话记录怼在张梁眼前。

　　看着李翊速走的身影，心里莫名慌张，张梁大力推开揽肩上的手，对杜情感大师的滤镜都消失了，咬牙切齿警告他能不能注意点分寸？然后跟上前面的人。

　　会议室挤满了人，闹哄哄的，空椅子剩一张，在李翊旁边，她知道张梁进来，却没看张梁。

　　杜追上来，也看到没座位了，让张梁一块去搬椅子。

　　张梁感觉如果不往前一步，以后往前的台阶就更难找了，让杜先去搬他的，她走到李翊旁边，看着她的手飞快的划着手机屏幕，客户聊天框来回切换，工作很认真。

　　"旁边有人吗？"张梁尝试的问一声，李翊没回，想着可能工作太认真没听到，张梁再次出声，"李翊......"

　　"没人，可以坐。"李翊放下手机抬起头回答。张梁陷入她的眼睛里，不敢直视，不想回避。

　　会议开了一上午，各方讨论越野挑战赛细节，期间有同事出去活动踩点，这次活动跟联合好几个社区，报名参赛家庭近一百组，需要重视。活动下午开始，张梁跟着校区也被分到了任务，在终点站签到拍照。

　　张梁坐在李翊旁边，张梁有冲动想直接问李翊对自己有没有意思，或者直接拉着她说睡了会对她负责，想到最后竟觉得自己哪哪都有待进步，似乎只想跟她睡觉。

　　中午老板请吃盒饭，排骨很咸，张梁饭吃一半就饱了。

　　发现分校区老师在发水，接过矿泉水后递给旁边的杜："喝了，这是辛苦钱。"杜照单全收。

　　张梁只是单纯喜欢喝热水，拿出一次性水杯准备接水时，发现水桶里的水没了，旁边有新的桶装水，装水动作肯定很大，还是去找杜要回水。

　　张梁发现他在外面打电话，走过去后杜刚好放下手机，张梁让他把水还给自己，喝了水后发觉他半天没抬起头，顺便问了下什么情况。

　　张梁倒是忘记杜话痨的性子，描述了近五分钟。

　　总得来说就是，昨晚杜现对象得知他大学谈过对象，问他为什么之前没说，他头眼昏花说出名句'你也没问我啊'，然后他对象跟他冷战到现在。

　　杜用了一分钟起誓那句话非他本意，三分钟描述他从昨晚到现在一切弥补行为，男人总喜欢自嗨，不需要回应他。

　　他有他的烦恼，张梁的更甚。

　　杜递过来一根中华，张梁接过，他惊讶问起今天怎么了，毕竟没见张梁接过别人的烟，张梁拿过打火机，点着抿入。

　　张梁不认同借烟消愁，此刻却确实很想碰烟。

　　竟然觉得有点呛口，张梁想起上次酒吧那次，脑子略过模糊的身影，她会吸烟，但没烟瘾，床头柜里放着云南买的那包绿玉溪半年没消耗完。

　　余光中有人开门出来了，张梁余光瞥一眼，下意识把烟藏了藏。

　　不知道李翊有没有看到，李翊驻足一会走了，张梁心情更阴沉了，缺点又加一个。

　　杜在旁边催张梁帮他想想办法，张梁在垃圾桶金属边掐灭烟扔进灭烟筒后，随口回了句："从源头解决问题，分了吧。"

　　终点站和起点站都设在分校区门口，各自有一个帐篷，不同的背景板。

　　布置好现场后，留张梁一人负责签到拍照，校长跟领导一起，校区其他同事各有各活，杜比较辛苦，负责把一排排水送至各个站点，相比下来，张梁这工作还不错。

　　活动下午两点半开始，还有时间，张梁看着分校区的起点站也搞好了，几个女生坐在一起闲聊，她偶尔听一耳也不错，发发呆。

　　沉浸在自己世界时，熟悉的声音将张梁惊醒，一看是李翊来了旁边，提出让那几个女生先回去休息，自己来看着，等开始了再换回来。

　　就这样，剩张梁跟李翊在外边了。

　　难得独处的机会，张梁走到李翊旁边，找张椅子坐下，看着她似乎没察觉还在回复客户消息，觉察点什么："李翊，对不起。"

　　"为什么？"李翊头也没抬。

　　"那天我喝醉了。"张梁想解释一下。

　　"想说你酒后忘事？"李翊语气有点重了。

　　"没有没有，大概情况记得起来。"张梁急忙反驳。

　　"那你是装失忆。"

　　李翊语气冷漠，目光没给过张梁，几句话就能让她喉咙苦涩，话不成音，也无力辩驳。

　　李翊把手机盖到桌子上，与张梁对视，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平静说着："我不能有脾气吗？你先委屈上了。"

　　最近眼泪来的简单，张梁竟一时没察觉。

　　张梁抬手揉搓眼睛，跟李翊道歉，不知道怎么做了。

　　李翊拿纸巾擦干净张梁眼尾残留的泪水，顺便帮她擦了擦手。

　　张梁感受到她手指划过，下意识的动作想握住，握空了，但很快又被塞满。

　　"你什么都不做，很难不让我以为你后悔......"

　　"我有的，我找你同事问了你的情况的。"张梁急忙反驳，不想她抽回手。

　　看李翊满脸不信，张梁单手滑动解锁手机调到微信聊天框，手滑好几次找到位置，递到她面前。

　　李翊很自然接过，自然看到张梁指的那条信息，顺带上滑下滑看消息，冷笑道:"你们聊还挺多啊！都把问我情况的九个字压下去了~"

　　张梁没法反驳，只一味抓紧她的手。

　　当时听杜说了一大堆，一上头，觉得贸然加李翊联系方式不妥，张梁用迂回战术，找以前认识分校区的同事问了下，结果同事吐槽八卦太嗨，没看到。

　　张梁没再提起，勇气有时只来一次。

　　"你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李翊抓紧了张梁的手，张梁不至于怂到这地步，遂摇摇头。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李翊平静无波，却使张梁觉得被步步紧逼，必然不能说一夜情关系。

　　"你呢？你想怎么样？"张梁发现好像是自己在主导这件事的去向，这件事的另一当事人没表态。

　　"我能怎样？你扑上来把我拽进来，我清白没了，一起床还发现床头二百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零头的嫖资，欸，决定权在你，你要当没发生过，我就当遇上渣渣，被人骗身骗心。"李翊边说着边把手抽出去，撑着下巴，目视远方。

　　李翊抽回手的瞬间，张梁心一慌。

　　"李翊，我好像没跟你做。"张梁无力的解释，看李翊的眼神瞬间垂下。

　　“嗯？要论这个，你亲我咬我抱我，坐我腿上，脱我衣服，又吐我身上的种种行为就不用负责了？”李翊声音都提了几分。

　　"你，你听我讲，我不是意思，你等我理一下思路。”张梁听的面红耳赤，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话有不想负责的心思，张梁抓住李翊手臂连连说着。

　　李翊看着她，张梁根本理不顺思路，急于证明自己，直道：“虽然你认识我的时间很短，我真的是喜欢你的，不是因为我们那晚才喜欢你，在之前我见到你就心动了，我不会对其他人这样。"

　　张梁努力的摆出自己的心意，但是心意好像很廉价。

　　"我们不认识，你喜欢我什么？"

　　张梁想反驳早就认识，认真搜寻一下记忆，脑子却罢工了，满脑子是各种各样的李翊。

　　或许是初见时地铁里那一抹明媚，或许是醉酒后她无奈又纵容的眼神，又或许是其他的，张梁没法思考："对不起，我好像见色起意，对你一见钟情，我好渣。"

　　"我不值得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吗？"李翊转过头直视张梁眼睛，眼神锐利，似乎在审视张梁。

　　张梁被她问题惊到，但不忘点头肯定。

　　李翊总结："那你因为我脸喜欢我也很正常，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行动？"

　　李翊看着张梁，好像要把张梁看穿，张梁想起跟郑卿说‘不想有发展’时郑卿的反应，间接也代表其他人的反应，包括李翊。

　　张梁不敢直视她，怕她把自己看穿。

　　"这有什么纠结？当朋友当恋人不过一个身份，这不难决定的。"李翊如是说，她没问张梁在想什么。

　　张梁真就眼前"两个选项"思考了一阵，下定决心说："那我们先当朋友，我想追你，你考察我适不适合当你对象，好吗？"

　　李翊愣住，微微皱起眉，嘴唇上下开合几次，最终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