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率》逐客京华

12、离心率

　　医学院的梧桐大道飘落第一片黄叶时，江临颖在解剖室撞见林欲白与施瑶涵并肩而立。他们戴着同款橡胶手套，手术刀尖在无影灯下画出相交的弧线，像极了当年器材室里未画完的心电图。

　　"这是新转来的施同学。"林欲白摘下手套时，虎牙磕在口罩边缘泛着冷光，"她父亲是凝血领域的权威。"

　　施瑶涵掀开防护面罩，脖颈处晃着的青柠标本项链刺痛江临颖的眼睛——那本该是锁在她首饰盒里的初代实验品。切片边缘的裂痕与去年暴雨夜摔碎的那枚如出一辙。

　　"欲白哥说你喜欢收集这个？"施瑶涵指尖挑着枚泛黄切片，"我实验室还有一打，都是从他的凝血因子样本里提取的。"

　　林欲白的解剖报告滑入福尔马林池。她看着林欲白用镊子打捞纸页，忽然想起高三那场暴雨，他也是这样抢救她淋湿的错题本。只是这次他隔着手套捏住纸张的动作，像对待陌生患者的病历，消毒液正顺着他的腕骨滴落，在地面晕开淡青色涟漪。

　　深夜的实验室，江临颖在离心机嗡鸣中找到林欲白。他正对着色谱仪发呆，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破洞T恤——那是她去年缝补过的，线头还保持着拙劣的十字绣纹路。此刻那些歪扭的针脚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如同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

　　"凝血因子检测。"林欲白晃了晃试管，暗红液体在玻璃管中分层，"瑶涵父亲给的课题。"他的声音裹挟着仪器嗡鸣，"需要监测志愿者连续30天的心动周期。"

　　江临颖将保温杯推过去，青柠片在温水里浮沉："你三天没回寝室了。"

　　"我在验证个猜想。"他突然握住她手腕，医用冰袋的寒气渗入皮肤，"拥抱时的心率差超过30，离心力就会把相爱的人甩出轨道。"示波器上的绿色波纹剧烈跳动，"就像现在，你的心跳比我快37下。"

　　离心机适时发出尖锐警报。林欲白的瞳孔映着红色警示灯，像燃尽的火星。江临颖看见他脖颈处新增的留置针，胶布下隐约露出施瑶涵名字的缩写。当他的唇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时，她尝到了陌生的草莓味唇膏气息。

　　"离心程序已设定。"施瑶涵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请无关人员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