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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宰只鸡助助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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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环境嘈杂,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颜芋站在栅栏一角,脚边不断有伸缩着脖子的鸡走来走去,有几只还肆无忌惮的站在原地开嗓。
“那怎么才有意思?”
身后那人只说了这一句话。
颜芋却因为这的短短几个字瞪大了双眼,久久愣在原地。
这声音......太熟悉了。
太像他已经离婚了两年的前夫了!
这个念头刚刚占据颜芋的意识时,周围的声响瞬间湮灭。方圆百里,他只听得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吓到的生理反应还没结束,颜芋感觉手脚麻痹、头腔嗡鸣,短短一秒过后,嗡鸣声消散。
他缓过来一点,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万一只是声音像呢。
颜芋如上安抚好自己,视死如归地回头。
然后就对上了付应回一双平静如水的眼和那一张昨晚刚刚梦到过的脸。
......
没关系,万一只是声音像恰好又长得像呢......
这个念头还没结束,颜芋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岩兰草的味道。
付应回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道。
......颜芋快哭出来了
就算长相和声音再像,信息素味道也是不会变的。这就是付应回,不会错了。
可是,怎么会呢?付应回......回国了。
颜芋调动被这个认知吓到冒烟的脑细胞,干巴巴地想。
就算回国了,也不该出现在鸡舍吧!怎么想都奇怪的没边儿了。
面前的付应回此刻穿着简易的抓鸡装备,身边还立着一个橙黄色荧光柱子,不对,应该是个全副武装到头顶的人。
颜芋没时间注意那到底是不是个人了。距离他转过身,到接受这真的是付应回,中间已经过去五秒了。
现在他反应过来后,付应回已经准备抬脚走开了。
那“荧光柱子”却突然出声:“#@¥%^&*~!!”
一句话情绪非常充沛,让人感觉口水要喷出来了。
可惜他带着个头套,阻隔了大部分声音,加上旁边刚好有两只公鸡同时开嗓,颜芋一个字都没听清。
付应回听到了一句外星语,停下转身欲走的动作,皱着眉看向“荧光柱子”。
那人也根据两人的反应猜出了自己刚刚那一通情绪应该是全给头套感受去了,于是伸出两只手想把头套扯下来。
奈何他忘记了这头套下面是伸缩扣,从上拽只会变成自刎工具。
颜芋眼见那“荧光柱子”摇摆着扯了两下后猛地脱手,然后突然失去重心,踉跄两步后似是要摔倒!
他下时候伸手去扶,那人恰好伸出手胡乱抓。
颜芋就这样被他拽住,脚下一滑,然后两个人就以一坐一趴的姿势双双亲吻鸡舍地面。
“喔——”
两人触地同时,一只鸡发出尖锐爆鸣,疯狂扑腾着从“荧光柱子”身下扯出被压到的翅膀,光速窜到一边去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一旁的付应回根本来不及反应,此刻看着两个狼狈地倒在地上的人,面部表情险些失控。
颜芋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同时连声冲地上的“荧光柱子”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原本是想扶你的。”
那人也没再急着开口,坐在地上把头套扯下来后,第一件事是重复刚刚那句话:
“我靠!你tm是颜芋吧?!”
这句话吼的颜芋又是一僵,也不敢回话,只得站在原地罚站。
此刻,付应回正满脸嫌弃地去拽许远扬的后衣领,想让他赶紧从地上起来。并未多关注颜芋这边,也不打算回复许远扬这句话。
许远扬也是个缺心眼的,回头冲着付应回大声说道:“我去了!真在喂鸡的时候遇到前妻了!”
他说着站起来,然后用夸张的眼神在颜芋和付应回身上扫过好几个来回。
颜芋被看的心虚,正准备硬着头皮措辞一句重逢开场白,刚抬头,就看到付应回神色复杂的看向两人刚刚摔倒的地方。
颜芋有些疑惑地跟着看过去,然后微微张开了嘴,陷入沉默。
那个位置上,赫然有一只鸡的尸体!
羽毛凌乱,几乎镶在泥地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很明显,死因是生前遭到了“泰山压顶”。
颜芋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真的完蛋了......
在鸡舍跟前夫重逢就算了,还当着人面儿摔了个狗吃屎,摔个狗吃屎就算了,还压死了一只鸡!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最近是犯了什么罪吗?
颜芋脸蛋儿飞红,皮下像被炙烤,已经窘的抬不起头了,只能不断揉搓两根交缠的手指。
许远扬此时也看到了地上可以用一滩形容的鸡,瞪着眼惊讶地问:“我靠......这是我刚刚压死的吗?”
付应回终于开口,冷冷说道:“不信的话你问问它?”
“......不小心在农村压死了一只鸡应该不犯法吧?”许远扬没什么底气地问。
“虽然不犯法,但我还是要举报你。”
付应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那摊鸡的尸体旁边,许远扬见状不解道:“你要干嘛?举报也不用带着尸体去吧?”
“先挪到一边,等下鸡来鸡往的踩进地里去了。”
“哦哦,”许远扬反应过来,上前去一起帮忙,突然想起了一旁还有一个杵着没动的颜芋,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口:
“那个,我兄弟前妻,这俗话说的好,相遇即是缘......”
颜芋刚听着他俩聊天,自己站在原地,尴尬的快用脚趾给故去的鸡挖一座坟墓出来了。
这会儿许远扬突然跟自己说话,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以为许远扬说的缘是指自己和付应回,怕付应回讨厌这个说法,急忙准备开口打哈哈过去,不料许远扬继续说:
“咱们俩不光相遇了,还一起压死了一只鸡,这缘满的都溢出来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当你前夫不存在,来帮我们抛一下尸吧。”
说的什么屁话!付应回抬手狠拍这厮后背。
结果颜芋紧张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注意许远扬都说了什么,光听到“来帮”两个字就立刻答应道:“好的好的。”然后蹲到了许远扬身边。
正当他僵硬的不敢抬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处理鸡尸体上时,就听见许远扬语气夸张地问付应回:“你脸怎么这么臭?晕血吗?
“诶,你俩已经进来了啊?”李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此刻的颜芋听来,俨然地狱之声。
他小跑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刚刚去停三轮,一下拱泥地里了,过来晚了点。开车开惯了,猛地上脚三轮,有点把不住油门。”
地上的三个人闻声齐刷刷抬头看向他,李芸疑惑地挨个看回去,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
一个脸色苍白,感觉下一刻就要过去了;一个面色黑如锅底,跟有人欠他几百万一样;还有一个笑得像个傻子。
李芸迟疑开口:“这是......都蹲着干嘛呢?”
“处理尸体。”许远扬开口,语气自然的像不是他压死的一样。
他往后撤开一点,让李芸看到了三人中间的场景。
“诶呦,怎么死了一只?”李芸略带惊讶地问。怎么自己去停车这短短一会儿,有一只鸡就丧命了。
颜芋这会儿一脑门汗,梗了梗脖子,蹲在地上小声开口:“我刚刚不小心摔倒压到了,就......压死了。”
他还以为会被李芸骂一顿,没想到对方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起来是挺惨的死法,心疼鸡一秒。”
颜芋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李芸。
许远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反驳道:“什么啊,明明是在我身下被压死的好吗?”不知道在不满些什么。
颜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没拉住你才摔倒的。”不知道这位又在争什么。
付应回听不下去,皱眉开口:“你俩在比谁更没出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芸在旁边笑的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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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悄悄挪移至与额头齐平的天边,刚刚那滩鸡的尸体已经被四人搬到了鸡舍角落。
直接扔掉肯定不行,三个人都是来鸡舍帮忙的,整死了鸡舍的原住民,虽不算滔天大罪,但怎么处理也得等宋崇宇回来再下定夺。
尽管在这里工作最久的李芸都说了没事,但颜芋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接下来的抓鸡时间里一直心不在焉的,动不动就要找机会偷偷瞄一眼角落里的鸡尸体,面部表情明晃晃写着“干了亏心事”几个大字。
总算带着一身不自在捱到了正午,阳光开始狰狞,鸡舍也要放饭了。
“好了,上午先到这儿吧,收拾收拾等下换衣服吃饭。”李芸把最后一只鸡赶回室内,拍拍手说道。
许远扬蹲在地上欢呼一声。
因为他穿的那身胶服不怎么透气,差点被闷中暑,半道就把那身胶服脱了,上半身只剩个老头背心,害怕被鸡挠,于是干脆坐在一旁给两人加油。
颜芋这会儿头发丝里都掺进了几根鸡毛,显然刚刚的进展有些不太顺利;而一旁的付应回则是袖子上的褶皱都没多一个,简直像是已经跟鸡称上兄道上弟了。
三人跟着李芸走回室内。颜芋落后付应回两步,看着alpha挺拔的背影,脑海中默默冒出一个又一个疑惑:难道付应回已经回来很久了吗?他回国干什么呢?为什么进村?
来到鸡舍餐厅,宋崇宇已经等在一桌旁边了。看到四个人过来,伸出手招呼道:
“来!这儿。”
“诶,宋哥。”李芸应了一声,率先跑过去。
几人纷纷跟过去在饭桌边落座。颜芋看着付应回坐在李芸旁边后,才挑了个跟付应回直线距离最远的凳子坐下。
付应回察觉颜芋的举动,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现在知道对不起他了?骗婚后消失的时候干嘛去了?就装吧。
宋崇宇笑着开口:“今天上午辛苦你们了,怎么样,跟它们相处还愉快吗?”
反应过来这个“它们”指的是那群鸡,李芸也笑着回:“快累死了,宋哥你得请我们吃顿好的啊”
“你都认识它们多久了?铁哥们儿了吧,跟铁哥们儿交流感情累啥。”宋崇宇笑话他。
李芸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颜芋却开心不起来,他还想着被他压死的那只鸡,不好意思说话,坐在位子上微垂着头。
付应回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说道:“鸡舍整体建设很先进,布局也很合理,室内通风好,室外不影响耕地。宋哥,您很厉害。”
宋崇宇被他这一通夸整的哈哈大笑:“谁问你这个了?怎么样啊小付,来乡下这几天还习惯吗?据我所知这几天你可是很积极哟,村长天天在我这儿夸你。”
付应回得了夸奖,却说出不太礼貌的话:“不好意思宋哥,刚刚在抓鸡的时候不小心整死了一只。”
“......我说上来就夸我干嘛呢,原来是干坏事了啊。”宋崇宇哭笑不得。
颜芋正琢磨着怎么道歉,没成想付应回先开口了,他慌得猛摇头:“不是!”
给宋崇宇吓一跳,还以为他要晕过去了。
“不是应......他整死的,是我......”
许远扬没等颜芋说完就坐不住了:“诶诶诶,刚刚都说了,是我压死的。”
付应回:......
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啊!
这俩人当杀鸡犯上瘾吗?
宋崇宇先是惊讶,随后加入了李芸的狂笑队伍。
“可以了可以了你俩,在我们这儿杀鸡不给表彰的啊,赶紧别争了。”
颜芋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低头咬着筷子尖又说了句对不起。
宋崇宇突然问道:“那只鸡尸体呢?你们扔了没?”
李芸说:“没呢宋哥,我们先给放到鸡舍角落了,想着回来问问你怎么处理。”
宋崇宇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刚好你们几个来我们南坪村,我还没招待过,这只鸡就当宰了助助兴,以后都是朋友了,在村里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着就准备去鸡舍把那只鸡的尸体拿出来处理了。
许远扬瞪大双眼,震惊出声:“这也可以啊?”
宋崇宇笑着说:“当然了,你们自己杀的,吃着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