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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鬼镜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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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镜面再次渗出暗红血珠时,程栖正叼着牙刷,单手给林小满回消息:「那家伙就是个封建迷信的神棍,少信他朋友圈那些——」
  "别动。"
  谢凛的声音突然贴着耳后响起,温热的呼吸扫过他颈侧,惊得程栖一个激灵,薄荷味的牙膏泡沫"咕咚"咽了下去。
  "咳咳...你他妈走路没声的?!"程栖呛得眼眶发红,转身时手肘撞上谢凛胸口。对方却纹丝不动,反而顺势将他困在洗手台前,青铜罗盘"咔"地按在镜面上。
  指针疯转着指向程栖心口,谢凛垂眸看他:"你昨晚是不是又碰了阁楼的梳妆台?"
  "我就擦了擦灰..."程栖下意识往后仰,腰抵上冰凉的瓷砖,"那镜子脏得都能当素描本了——嗷!"
  镜中突然伸出青白五指,指甲泛着尸斑般的紫黑,死死扣住他握牙刷的手腕。谢凛的勾魂锁应声而出,却在触及镜面时"铮"地被弹开,锁链震得嗡嗡作响。
  "啧,还是老把戏。"谢凛忽然轻笑一声,左手撑在程栖耳侧的镜面上,右手扯开他松垮的睡衣领口。微凉的指尖按上那道锁骨伤痕时,程栖浑身一僵:"等、你干嘛——"
  "借点血。"谢凛的拇指摩挲过结痂的伤口,力道温柔得像是调情,"怕疼就闭眼。"
  "谁怕了?!"程栖嘴硬,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谢凛将染血的指尖按向镜面,"镜中女鬼碰到血痕的瞬间发出凄厉尖叫。
  血咒在镜面炸开猩红纹路,程栖这才发现谢凛的左手一直护在他后脑勺,掌心隔开了他与瓷砖的撞击。
  "看呆了?"谢凛挑眉,沾血的手指突然蹭过程栖嘴角,抹掉一点牙膏沫。
  程栖涨红了脸:"谁呆了,我——"
  话没说完,整面镜子轰然炸裂。谢凛一把将他按进怀里,飞溅的玻璃渣在距离他们三寸处悬停,被勾魂锁绞成齑粉。
  "笨。"谢凛的声音带着胸腔震动传来,"这种时候应该要躲开。"
  程栖的耳尖唰地红了:"...还不是你挡着我了!"
  一滴血珠被弹入镜中,整个浴室瞬间被血色笼罩。程栖的瞳孔骤然扩散——
  1998年7月17日,暴雨夜
  雨声如擂鼓,砸在玻璃窗上。
  新娘踉跄着后退,高跟鞋踩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她的婚纱早已被血浸透,头纱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像一张破碎的蛛网。
  "为什么......"她的声音发抖,手指死死攥住腹部柔软的衣料,"我明明已经......怀了你的......"
  男人站在阴影里,西装笔挺,领结依旧端正。烛台在他手中倾斜,滚烫的烛泪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婚纱上,烫出焦黑的窟窿。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的声音很轻,甚至算得上温柔,"那些账本......你本不该看的。"
  新娘的瞳孔紧缩,眼泪混着血滑下:"我可以当作没看见......我可以——"
  "嘘。"男人微笑,烛台高高举起,"很快就不疼了。"
  镜面在重击下炸裂,无数碎片映出新娘最后的表情——绝望、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扭曲的恨意。
  她的指尖徒劳地抓向虚空,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碰到冰冷的镜框。
  男人俯身,从她染血的指间取下婚戒,随手丢进垃圾桶。
  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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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谢凛的胸膛。他的呼吸急促,指尖不自觉地发抖,仿佛还能感受到新娘抓向镜面的绝望。
  "看到什么了?"谢凛的手搭在他肩上,力道稳得像是要把他钉在原地。
  "一个新娘......"程栖的嗓子发紧,"她被未婚夫杀了,就在这面镜子里。"
  谢凛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他的肩胛骨,像某种无声的安抚:"年份?"
  "1998年7月17日。"
  谢凛的眼神骤然一沉。他松开程栖,转身从浴室柜里抽出一条毛巾扔过去:"擦擦脸,你出汗了。"
  程栖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发全湿了,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胡乱抹了把脸,抬头时却见谢凛已经套上外套,手里拎着车钥匙。
  "去哪?"
  "城南旧货市场。"谢凛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那批镜子的经销商还在营业。"
  程栖愣了两秒,抓起毛巾追上去:"等等!你怎么知道——"
  "因为七月十七,"谢凛在门口回头,玄关的阴影覆在他半边脸上,"是那家婚纱店每年清库存的日子。"
  ---
  "这就是你带我来淘破烂的理由?"程栖踢开脚边的破算盘,木珠子哗啦啦滚了一地。他斜眼瞅着谢凛——那人正一脸认真地掂量一面战国铜镜,指腹摩挲着边缘的铜绿,活像个挑白菜的老太太。
  摊主老胡头眯着三角眼凑过来,缺了根小指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小谢啊,这铜镜可是照过杨贵妃的,您看这纹路——"
  "照过枉死新娘。"谢凛的指尖突然停在铜镜边缘一道暗红锈迹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1998年7月,城南家具厂出过一批浴室镜,镜框用的就是这批回收铜。"
  老胡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程栖明显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缺指的左手无意识地抽搐着。
  "哎呦喂!"老胡头突然一拍大腿,变脸比翻书还快,"谢老板您这话说的...那批货早八百年就召回销毁了!"他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不过您要是真感兴趣..."
  谢凛压根没搭理他的表演,随手把铜镜往程栖怀里一抛:"抱着。"
  "喂!"程栖手忙脚乱接住这沉甸甸的文物,差点被镜钮戳到下巴,"这玩意值我三年学费吧?你就这么——"
  "换这个。"谢凛已经自顾自从书堆里抽出本《港台奇闻录》,封面上的红衣女鬼画像都快褪色了,"92年第7期,正好缺这卷。"
  程栖凑过去一看,杂志里居然夹着张泛黄的婚纱店收据,日期赫然是1998.7.16——新娘遇害前一天。
  "卧槽!"他猛地抬头,"这难道是——"
  "二十块。"谢凛已经掏出张印着冥府银行logo的钞票拍在摊位上,"不用找。"
  老胡头捏着钞票的手直哆嗦:"谢老板,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谢凛突然俯身,黑檀木珠从袖口滑出,在老胡头眼前晃了晃,"需要我找城隍爷聊聊你偷卖镇物的事?"
  老胡头顿时面如土色,一把将钞票塞进鞋垫底下:"您慢走!下次有新货先给您留着!"
  程栖抱着铜镜一脸懵逼:"等等...你们这黑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小孩子别问太多。"  谢凛边说边走到了隔壁滩位。
  "小程看看这个?"老胡头突然凑过来,掌心托着枚鎏金怀表,"民国货,跟你投缘。"
  表盖弹开的瞬间,一个画面突然出现眼前——
  谢凛穿长衫的背影在表盘玻璃上一闪而过,长衫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短剑。他身后,一座雕梁画栋的宅院正在烈焰中崩塌,火星溅落在怀表玻璃上,烫出细小的裂纹。
  "这......"程栖的指尖发颤,怀表的齿轮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指针逆时针飞转,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扭曲变形。
  "多少钱?"他猛地攥紧怀表,指节发白,像是怕它突然消失。
  老胡头缺指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哎呦,这表有年头了,至少得......"
  隔壁摊位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程栖转头,看见谢凛捂着心口单膝跪地,黑雾从指缝间渗出。更诡异的是,他腰间挂着的青铜剑正在鞘中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谢凛!"程栖下意识要冲过去,手里的怀表却突然滚烫如烙铁。他痛呼一声松开手,表链却像活物般窜出,精准勾住谢凛的腰带,"咔嗒"一声扣紧。
  黑雾瞬间消散。谢凛缓缓起身,面色苍白如纸,却伸手稳稳接住坠落的怀表。
  程栖盯着他指间那枚重归平静的怀表,满脑子问号:"这到底——"
  "民国小玩意罢了。"谢凛"啪"地合上表盖,随手塞进西装内袋,"走吧,该吃午饭了。"
  "喂!当我是傻子?"程栖一把拽住他袖口,"那表里明明有——"
  "小伙子。"老胡头突然插嘴,缺指的手拍了拍程栖肩膀,"有些物件认主,强求不得。"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谢凛的腰带,"就像那根勾魂锁,看着是链子,实则是......"
  "老胡。"谢凛淡淡打断,"上个月的朱砂钱结清了?"
  老胡头立刻缩回摊位后:"哎呦瞧我这记性!您二位慢走!"
  程栖被谢凛半拖半拽地拉出市场,怀表的齿轮声却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他盯着谢凛的后颈,突然发现对方唐装领口下露出一截陈年疤痕——和怀表里那座燃烧宅院的梁柱伤痕,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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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12:00,谢凛将铜镜碎片拼在浴室镜上。
  “闭眼。”谢凛的手掌突然覆上程栖的眼睛,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睫毛,力道不容拒绝。
  程栖下意识要挣扎,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谢凛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衬衫,心口处狰狞的封印纹路在黑暗中浮现,随着怀表指针的逆转渗出暗红血光。
  程栖从指缝间偷看,喉咙发紧,"你胸口这是——"
  "别问。"谢凛的声音低哑,带着警告。
  镜中新娘的尖啸骤然拔高,玻璃震颤着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谢凛的勾魂锁悬在半空,竟迟迟未动。
  "程栖,"他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得可怕,"说她的名字。"
  程栖一怔,脑海中闪过幻象里新娘绝望的哭喊——
  "林婉君!"他脱口而出,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1998年7月17日,被未婚夫用烛台砸死在镜前......她怀孕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镜面轰然炸裂!谢凛的勾魂锁如蛟龙入海,却在绞杀怨灵的瞬间突然转向,锁链"哗啦"缠上程栖的腰,猛地将他拽进怀里。
  "你干嘛?!"程栖猝不及防撞上谢凛的胸膛,鼻尖蹭到对方敞开的衣领,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谢凛低笑一声,手臂稳稳箍住他的后背:"省功德值。"
  "......哈?"
  "超度怨灵需要活人见证。"谢凛的呼吸扫过他耳尖,带着点戏谑,"怎么,怕了?"
  程栖耳根发烫,嘴硬道:"谁怕了!我是觉得那姑娘......"他瞥了眼镜中逐渐消散的新娘魂魄,声音低下去,"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谢凛沉默一瞬,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眼角——程栖这才发现自己眼眶发酸。
  "闭眼。"谢凛的声音罕见地柔和,"送人最后一程,别让她看见你哭。"
  程栖下意识攥住谢凛的衣襟,闭眼的瞬间,听见锁链收拢的铮鸣,和一声极轻的叹息——
  【小剧场】
  程栖:(戳谢凛心口伤口)"这伤是不是民国时留下的?"
  谢凛:(抓住他手指)"嗯,你咬的。"
  程栖:"???我前世是狗吗?!"
  谢凛:(轻笑)"比狗凶,洞房夜差点拆了谢府。"
  程栖:(耳根通红)"......你他妈闭嘴!"
  (锁链突然缠住程栖手腕)
  谢凛:"证据还在井底,要去看么?"
  程栖:"......先把这破链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