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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背水一战 ...
清晨,又下起了雪。
道纪靠在门扉旁,看着寂静的清晨浓雾散去,却露出了更深的云层,遮挡了日光。
层云重重地压在天际,落下的雪依旧轻盈美丽。
和萧云何约好的比试之时到了。
道纪和陈遇用过了早膳,便徒步前往少阳山的后山。
少阳山的后山平时不向外人开放,也几乎不让门派弟子前去,因为后山背阴,白日里晒不到日光,山路上苔藓丛生,很是湿滑。一不小心就会从高处摔落,加上平时无人打理,还有许多野兽聚居。
“这路可真难走。”陈遇不免抱怨。
“以前弟子常常来后山比试,后来比试的人少了,后山便荒废了。”道纪呼吸匀称,完全没累的样子,相比陈遇喘两步走三步的,是个爬山的行家。
“怎么不比?我看岳雪和玄澄子挺想比划两下的。”陈遇问。
道纪解释道:“以前翠虚子在的时候,山中多是修剑派的弟子,如今剑派人少,久而久之,便不再舍近取远了。”
陈遇忽然想到:“萧云何的剑法是玄真教的?”
道纪摇头:“不,是忘尘子。”
陈遇心有疑惑:“不是说,忘尘子的剑法一般吗?”
关于少阳山的传闻,道纪自然也有所耳闻,便解释道:“玄真的剑意苍劲若古,太过老成,不适合教导新入门的弟子。因此弟子们的入门剑法通常都是忘尘子教习,若有精进,才会交给玄真相看。至于萧云何,他学完青龙剑法,自己悟了剑意,便没有再找玄真了。”
“原来如此,”陈遇搀了一把山路的护栏,摸了一手的湿滑,忙甩了甩,“那玄澄子是玄真的徒弟,剑有古意,倒也算得上传承。”
“确实如此。”
陈遇无心赏景,专心看着脚下,又道:“那玄澄子应该会来吧。”
道纪抿唇,好奇地撇了一眼已被苔藓覆盖的护栏,完全不打算尝试:“会的,这山上的剑意激荡,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玄真师兄和玄澄子的。”
陈遇无声地走着,时不时打滑一下,被身后的道纪一托,又稳稳地回到原位。
“这山路,你常来?”陈遇问。
“不常来的,只是相比你,肯定要更熟悉些,有几处不好走的地方,我都有印象。”
末了,道纪又提醒:“小心。”
两人走了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少阳后山的山腰上。
眼前忽然豁然开朗,陈遇向外看去,好一处鬼斧神工的天然平台,半处是悬崖,半处是洞窟。
他们从下方垂直上山,便看见了如此景致。
“真是奇景。”陈遇不禁感慨,这一路走来,虽爬山累了点,但后山的风景比前山更美,是一种野蛮生长、无人打搅的自然野趣。
可惜奇观中有碍眼的人。
萧云何似乎早就到了,一动不动地杵在洞窟边上对着窟壁发愣,可窟壁上什么都没有,显得他恍惚如鬼魅。
雪渐渐大了起来,在地上积起一层薄霜。
“……你们都来了。”萧云何轻轻地呢喃,如同自言自语。
玄澄子依旧踏风而来,一副剑仙做派,这次换了他常着的青衣,剑气充盈,凛然如汩汩清泉。
陈遇瞪视着玄澄子,有些不解地想,道纪就不能带着自己飞上来吗?这半个时辰的山路可不好走啊。
没人应萧云何,大抵是觉得他有些神志不清。
来之前说好不许陈遇和玄澄子插手,于是两人很默契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说是这么和道纪说好的,但……陈遇和玄澄子两人相视一眼,但没说不让耍赖。
“还有人来吗?”萧云何淡淡地问。
“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了。”道纪向前走去,手中握着他的伏骨。
萧云何被他手中的剑器吸引,他自从见到道纪的那一天起,道纪便的手里就从未拿起过像样的兵器,有时候是木剑,有时候是树枝。
他有些愕然地抬头盯着道纪一步步朝他走来,手中拎着剑,在他的眼里,居然格外怪异。
“原来你真的有一柄剑。”萧云何目不转睛地盯着伏骨,眼珠却像卡住了的车轱辘,时而动一下,时而不动,一点不受萧云何本人的控制。
萧云何又自顾自道:“我还以为你们少阳山嫡传的剑法,都是以意画剑形,不惜得用什么金铁之器。”
他说的自然是玄澄子,后者则抱臂靠在一旁,不知是否在听。
道纪语气微寒:“因为我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萧云何大笑。
“我学会青龙剑法的时候,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便是那在天际恣意御剑的谪仙,可最后呢?”
萧云何看着自己手中出鞘的挽郎,如今的挽郎剑气外溢已不可阻挡,即便是那只几乎是原型的古剑鞘都无法抑制。
最后的解药已无用,他压制不了挽郎的邪性,只得被其所控。
这便是历代挽郎剑主的命运。
萧云何本以为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而如今的现实告诉他,他便如道纪说的那样,是个凡夫俗子,一个自认为是天才的凡夫俗子。
而真正的天才又是谁呢……不重要了,如今萧云何不甚在意,他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时而想起少时在山上的往事,景象一转,又看见了萧清羽冷淡疏离的笑。
“下雪了,是一场大雪。”道纪抬头,这雪如鹅毛,片片洒落。
萧云何粲然一笑:“在你我分出胜负之前,这场雪是不会停了。”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日,大雪飞扬,天光方亮,你就是在这么一片雪中,舞着剑,劈开风雪。”道纪垂眸,他和萧云何的情谊便如徐帝和昭王,是年少真情,亦是恨之本源。
萧云何笑了笑,他自然记得,年少时他洒脱张扬,学了什么都要给道纪看,也要给忘尘子看,只不过忘尘子向来是不捧场的,只有道纪会淡淡地夸他几句。
那日亦是,自己故意把剑耍得好看,都是刻意为之,早就偷偷摆弄过不知几回了。
他想道纪还记得,那当时的自己也不算白忙一场。
“那时我还拿着山上未开刃的剑,一把太极剑,铁匠铺里一块碎银就能买的便宜货,”萧云何沉吟,“如今有了一把好剑,声名狼藉的好剑。”
道纪紧皱着眉头,挽郎似有感应,溢出粘稠滑腻的剑气,令人作呕。
玄澄子面无表情,只是盯着挽郎看。
说到挽郎,陈遇倒是很想插嘴,但自己此时说话好像有些招恨了,虽然这挽郎是风评不佳,当年萧清羽却还是驯服了它的。
这个世上不是没有人能凌驾于挽郎之上的,那个人还就是萧云何的母亲。
但陈遇转念一想,萧清羽不是萧云何的亲生母亲,萧云何怕是继承不了萧清羽的本事了。
那挽郎真是害人没道理。陈遇抱着手臂,有些无奈地摇头。
若是道纪被挽郎选上,他能驾驭如此阴寒的杀人剑吗?又或许,挽郎根本不会选择道纪。
道纪握紧了伏骨,他能感受到伏骨带来的热意,伏骨变化如天道,对手若是寒剑,那伏骨就会变得滚烫。
万物相生相克,伏骨则会选择成为克制的那一方。
道纪深吸了一口气,屏气作势。
萧云何站直了身体,随手捏着挽郎的剑柄。
忽然一声鹤唳长空。
陈遇惊得直起了身,随着这声鹤唳,萧云何已提剑飞身而出。
玄澄子一把把他按了回去,生怕陈遇没忍住,一刀就砍上去了。
直到此刻,道纪终于才意识到,这一切,无可避免,从他下山为自己和萧云何占的那支泽风大过开始。
一人两事,一人两心,新花枯树,须待交春。
这是一支中卦,意味着事情平顺发展,或许变差,或许变好,冥冥之中自有转机。
如今看来,两人的缘分终究走向了虚无,转机也荡然无存了。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道纪的耳边忽然诡异地响起了萧云何的念叨,是这首金陵民间的诗歌。
可他并非只是在背诗,挽郎锋利的攻势旋即扑面而来,那阵恶寒化作蓄力的一击,像莲塘底沉重的淤泥。
攻势快的吓人,比一弹指更快,瞬息眨眼之间,红光已现。
铮咛!
伏骨竟挡下了挽郎的一击,一声剑的悲鸣回荡在山谷中。
陈遇皱眉,却松了口气,这一击是萧云何仓促了,还是他大意了?竟然被道纪识破路数。
萧云何不得不退开去,他心有疑惑,端着挽郎仔细察看,挽郎似乎有异常,但他此刻却完全看不明白,为什么?
而道纪呼出一口浊气,他知道伏骨和挽郎的接触起效了,但伏骨还未找到挽郎的弱点。
萧云何意有试探挽郎异常,便放弃了一击必杀的极端行径,端出一副正派用剑的架势,朝着道纪猛攻。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嘴唇动的极快,几乎是颤抖着。
道纪甚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陈遇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局势:“这是你们那个入门的剑法?”
玄澄子犹豫了一下:“对,青龙剑法,但不完全是。”
攻势接二连三,道纪接招时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因为这是他和萧云何都最熟悉不过的入门剑法。
萧云何忽然不念了:“你的青龙剑法退步了。”
铛的一声,道纪被挽郎的剑气震退三步,险些滑倒。
他的背后是悬崖,他一把把伏骨插地,止住了后退之势,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
伏骨的杀意和剑气终没有挽郎那么剧烈。
陈遇倒吸了一口冷气。
玄澄子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道纪这一败势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撇了撇嘴,小声道:“明明和当年一样,哪有退步。”
道纪咳了两声,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你还是把挽郎当成刀了。”
这一套青龙剑法被萧云何改后,和刀法似的,猛烈直接,完全没有青龙剑法的轻盈洒脱。
自己的剑法本就不佳,亦无心练剑,更没法和玄澄子比,道纪以前想过,假以时日,萧云何的剑法自然是会超过自己的。
连续接下萧云何的剑气攻势让道纪元气大伤,若非被逼无奈,谁敢正面接挽郎如此多击的硬砍?
道纪纯粹是硬着头皮接的,差点没让他当场跪下。
“以为我总想着超过你,后来发现,其实你的剑法不怎么样,”萧云何似是自嘲,“可是你并不喜欢练剑,甚至对剑法都没有兴趣,可手一挥,却比任何人都要厉害,多荒谬啊。”
道纪擦掉唇边的血渍,目光稍稍看向玄澄子,那才是萧云何应该去超越的对手。
他又扫过陈遇忧心忡忡的双眼,回以一个难看的笑。
“我的剑法已经无法精进了,你可以,但你却选择了挽郎。”道纪对萧云何说。
萧云何异样的眼光落在道纪身上,又不悦地瞪了一眼陈遇,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纪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嗤笑了一声,说不定他这时候一刀把陈遇给杀了才是最解气的。很可惜的是,陈遇旁边站的是玄澄子,自己没本事越过剑仙去杀陈遇。
道纪紧紧握着伏骨,他顿时感受到了挽郎更为暴涨的剑意,如同疾风狂雨一般拍在他的脸上。
那种窒息感令他隐隐作呕。
“——江南可采莲。”
挽郎的红光复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红光深深铭刻在道纪恐惧的心底。
他知道挽郎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覆水难收。
而伏骨终于蜂鸣不止,它终于找到了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剑意如迅雷劈闪,一时所有人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极像龙吟的吼声。
那是伏骨。
砰。
挽郎断了。
萧云何惊愕的双眼里只余挽郎断成两截的模样。
道纪垂眸,几乎脱力,直直往后倒去。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折断的挽郎剑脊之中竟飞出一道黑影,直直扑向道纪的额头。
玄澄子顿时起身,可还是晚了一个弹指,他和道纪离得远,根本无法飞身护他。
那道黑影还未接触到道纪,道纪的眉心之处弹出一道白色锋锐剑意,似有生命一般,破开黑黢黢的雾气,将一团黑色搅碎。
玄澄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陈遇一时愣住,这意外来得太快,他哑然无言,发生了什么他都看不明白,他只是下意识冲过去接住了道纪。
还未等他出声询问,破空飞来一柄巨剑,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啸,直直砸在道纪和萧云何之间,烟尘四起。
陈遇定睛一看,那巨剑是半透明的,居然是剑气凝剑。
连玄澄子都抬头往外看去。
只见一人踩着剑慢吞吞地飞来,自高空之中缓缓降落。
陈遇凝神看去,这不是御剑之术又是什么?不是说少阳山没有那个劳什子御剑飞行的招式吗?那玄真子这又是什么?
陈遇很是愤恨地瞪了一眼玄澄子,原来他当时就在骗自己?
玄澄子冷静地移开了目光。
“差点出大事。”玄真落地后,先仔细察看战局,立刻恶狠狠地斥责道,“没轻没重,没大没小。”
萧云何已经昏迷,玄真的怒火只好发在了剩下了两位弟子身上。
他指着道纪的鼻子骂道:“道纪啊道纪,和师弟拼命,是你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然后又一转身指着玄澄子的脑门:“玄澄子,都要出人命了,你就站着看吗?你好意思当师兄吗?”
玄澄子低着头搓了搓手指,没敢说话。
这事当然是不会提前告知玄真的,属于先斩后奏,也不怪玄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还知道给他留下霜剑的一缕剑气,不然他真没命,你用什么赔?”
玄澄子不可见地点点头,他先前在道纪身上留下一缕已成型的霜剑剑气,本是让道纪在北州的时候防身,但似乎并没有用上。
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虽说用剑气抵挡算是耍赖,但挽郎的剑魂黑影亦是暗算,那剑魂消散,挽郎才真的算消弭于世间了。
玄真把巨剑一收,气还没消,瞪着眼厉声喝道:“你们俩要不一起把我气死算了,让负局去当天师,你们就高兴了是吧?求求你们两位小天师了,行行好吧,让别人知道自家弟子,一个皇子,一个国师,大打出手要了命,我不要面子吗?少阳山不要面子的吗?”
玄真大概是气极,在原地团团转。
“他怎么样了?”陈遇不知道该问谁,于是只好抬头茫然地问。
玄澄子绕开了玄真一大圈,来看情况,手搭上脉,片刻之后对陈遇道:“被挽郎的剑气伤了,但伤势不严重。”
玄真白他一眼:“把萧云何送到我那儿去疗伤。”
玄澄子缩回了手,很嫌弃似的把萧云何的两截断剑捡了起来,又把萧云何扶起来,踩着轻功默默离开了。
剩下了陈遇和玄真大眼瞪小眼。
陈遇咽了咽口水,心虚地说:“要不……我先把人送回去?”
他看玄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来是真生气了,这骂了一圈没骂到自己,只能是因为自己是朝廷重臣。
“就你?用走的下山?”
陈遇缩了缩脖子,这他真把道纪背下山,别把自己一块儿摔成重伤。
“咳咳……”道纪恢复了些许神智,虚虚地抓着陈遇胳膊,“师兄,你别怪他们没同你说,是我不让他们告知你的。”
“就你长本事!”玄真斥责道。
道纪没敢说话。
“行了,行了,”玄真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伏骨都挖出来了,就对付一柄邪魔外道,山上的功课都忘了是吧?”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狐疑地盯着陈遇。
“?”陈遇感觉自己被玄真的眼神刺伤,这意念之剑,还能盯人穿心?
他大叹一声:“道也,命也!”
随后手一挥,道纪随即便到了他手中,被他扶住,玄真把手中的太极剑一抛,踩着剑就把道纪就带走了。
陈遇的怀中空空的,他往外看去,玄真早已飞得没影了,这后山安静依旧。
其实想干掉萧云何有很多种办法,之前也有想过让陈遇替战的或者让陈遇在最后一击的时候保护道纪,这样显得男友力很强。但写到后面了,我还是觉得人要自己走出那一步才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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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将于9.26日正文完结,撒花~会有番外~ 已开《对黑皮和尚一见钟情后》,预收《影帝什么的别过来啊!》《末世来临!死对头看上了我》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