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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延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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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商鉴自言自语道,他经常被莫名其妙泼一身醋,也时不时被某个犯浑的驴蹄子踢一脚,都习惯倪旖呛他几句。
倪旖尾调上扬,瞥他姿态便钻他臂弯睡觉,眸色水光灵动,轻声道:“有点累?先睡一会,半点起来。”
“小嗯。”蒋商鉴扶着她脸颊轻轻凑上去吻着,他的牙齿轻轻啃咬薄唇,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惶恐,逐渐把嘴转移到倪旖耳根处。
蒋商鉴拦腰搂住她,笼住像是刚刚发育好的软腰,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磨过敏感细嫩的肉,一阵细小却不容忽视的快感传来,倪旖忍不住急促的喘息。
他们之间似乎隔着薄薄的水雾,像开了柔光滤镜,谁也看不清彼此,暧昧欲望借机悄然发生,倪旖混乱喘息着,时不时夹杂几缕泣音。
倪旖不敢再看他,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在无声附和,眼尾有一抹红,身子向前弓起,微微发抖,好像再多被欺负一下,她就会哭了。
“怎么不喘气?”蒋商鉴怕她憋死,蹭蹭她软软脸颊肉,暂时离开她唇,让她缓一阵。
“吻得太厉害嘛。”明明他的视线不清晰,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可倪旖觉得好烫,被他看过的地方像沾了火星,抬手遮住他眸子,但是遮不过来。
可看到嘴角津液,煽情淫靡得让蒋商鉴喉咙发紧,便又迫不及待封住她唇。
这种缺氧感觉持续刺激脑神经,蒋商鉴用薄唇狠狠吸附住倪旖舌尖,一遍又一遍地咂摸着滋味,直到一溜津液顺着她右嘴角流下。
坏起来的时候,蒋商鉴骨缝里都透着一股轻浮,让你瞬间骤起鸡皮疙瘩,是什么都会,尤其擅长捉弄人。
蒋商鉴微微眯起眼,舌尖触她耳垂,试探着,挑逗着,恶劣地打着圈,最后用薄唇轻轻吸住,舌尖碾压蹂躏着。
蒋商鉴声音中夹杂一点儿喘息,急切道:“倪旖,摸摸我,好不好?哪儿都给你揉。”
“我怕。”
倪旖缱绻目光下掩藏的是不安的情愫,是的,她心里是慌的,无论他此刻表现出再多喜爱,她内心都是不安的。
就像偷偷暗恋时,感情投入得越深越多,心里就越发得输不起,所以愈发不敢表达心意,一点一点试探,她不能失去蒋商鉴,甚至,想都不敢想。
“好,就亲嘴。”
事实上,这个理由,在倪旖心里占得比例最小,微乎其微,可是对于蒋商鉴却是奏效最大的。
床头一阵剧烈晃动,充斥着煽情的喘息声。
“倪旖,睡了午觉么?”许珊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倪旖身体猛地一僵,萎靡不振,刚要开口,却被蒋商鉴用手恶趣味捂住嘴。
然后,蒋商鉴开始在倪旖性感白皙的锁骨上轻轻舐咬,一条腿伺机伸到她两腿之间,用膝盖……,很焦灼很恐惧却又莫名刺激的一种情趣。
许珊没走,皱眉有些疑惑,敲门声还在继续,带着一点儿试探的意味,晃床声音很剧烈,呢喃声很轻却又很密集,像是催情的鼓点。
蒋商鉴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倪旖那副受惊吓小模样,察觉到她汗毛眼儿里都冒着一股冷颤气。
蒋商鉴舌头肆意在她口中屈伸翻卷,如同惊涛骇浪,一下将她小小的心意收拢在唇齿之间。
倪旖微微启口,顺着他舌尖,有一些崩溃,也有一些释然,准确来说,是破罐子破摔感觉。
“妈妈进来啦。”许珊故意吓唬,作势就要推门而入。
倪旖的心猛地一颤,呼吸像是密集的鼓点,一声一声分外清晰,着急忙慌到微带喘息解释:“妈,等会进来~”
尾调突然略微上扬,因为蒋商鉴偷偷使坏,故意揉她平坦温热胯骨,引起一阵生理性颤栗。
“妈妈给你热了牛奶。”许珊空手吓唬闺女,偷偷乐得不停。
“你等会儿再进——”倪旖骤然断了言语。
温存好一会儿,倪旖躺他怀里问:“那时候,我父母跟你说了什么?”
“那时候,妃子轮椅前女友躺重症监护室需要大量钱,海星建筑公司竞标被坑资金链断掉,酸哥因为豆腐渣工程被领导推出去扛雷,你父母当时帮忙解决麻烦,作为回馈,我必须出国拼出一片事业才有资格见你。”
“你父母人很好,我刚出国时一切开销都是他们出的,还引荐领域内大牛给我认识。”
蒋商鉴起先感觉被羞辱,但后来就想明白,倪家父母其实很厚道。
十一月初,倪旖的实验对照组鱼嗝屁,她不得不延毕。
倪旖是辅修水产生物专业,毕业研究就是要连续培育两代鱼。
听着很简单,但非常需要运气,比如养鱼都是从受精卵开始,假如产下120只卵,挺幸福的吧,挺多的吧。
你要知道里面可能还有一半的卵没受精,这样就会在出生24个小时之后挂掉,于是只剩下一半,也就剩60只。
这剩下的一半卵孵化成用于鱼苗的时候,受到各种习惯条件的影响,包括水温变化,与鱼群之间的打架,自身绝食,就只有一半能活下,也就剩30只。
能活下来一半在长成大鱼的过程当中,同样要面临这些问题,所以真正能长大的还只有一半,也就剩15只。
理论来说,最后会养大了这15条,鱼里面只要一条公鱼和一条母鱼。
唉,理论上说,倪旖就能完成阶段性小成果。
但结果总是匪夷所思。
活下来的15条鱼竟然都是公的,没法繁殖下一代。
四个月前倪旖给鱼起上名字,盼妹、求妹、来妹……以便解除弟弟魔咒。
终于来了一个妹妹。
再不来,她都得研究同性繁殖。
在基因鉴定后,还得繁殖第2代,再保种第3代。
海滨风水养人,能生下来算什么,能养大才算本事。
倪旖果然是没本事的,鱼妹妹被凤雏闺蜜贾思雅弄死,就因为繁殖温度低0.5度。
敲掉与控制性征相关的基因,导致雌鱼无法存活,但做份阴性对照已经来不及,况且这斑马鱼所用试剂还挺贵。
倪旖她跟高中老版生物书摩尔根那个死前抖擞精神的果蝇似的迷瞪。
也不知究竟过了几天,对于她而言,这段时间十分漫长,每天都拖着沉重锁链,每时每刻都像被绑在箭上。
在同办公室同事嘲笑下,倪旖这特么自杀意念都来了。
如果吃口香糖咽下去超过三次就会死,倪旖刚刚开车一天,闲着无聊边咀嚼口香糖,突然轮子一颠,口香糖咽下去了。
一瞬间倪旖就哭了,这是咽下去的第四个,然后肠子会被黏糊死。
倪旖眼含泪光把小甲壳虫古典车停在午后小巷,沿围墙走上人潮涌动的大街,穿过海边大道就能到浅滩,海面上泛着阳光,体育场中人头攒动的人群似的,或者是实验室见到的发光细菌的显微镜图像。
倪旖就在一块稍微平整的礁石里躺下来,闻到了一股漏出来的鱼腥味,那气味像是身内流出的血液的气味。
倪旖眯着眼睛想到许多,唰唰的水笔摩擦试卷的声音,还有时钟嘀嗒嘀嗒的声响,那年仲夏闷热到如浓粥似的粘稠的空气惹人窒息。
她真是矬掉,干嘛从事这行,累得要死,还没成果。
倪旖很疲倦,她保送985本硕博连读,就因嘴馋,觉得那专业可以免费吃海鲜,主动被招生老师骗过去辅修。
本来倪旖还担心这与众不同小思维会引起别人关注,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一直集中在自己事业,管你妖魅鬼怪,就算哪天把自己的头摘下来捧在手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现在倪旖博士毕业前夕,看着风光无限,实则每天摸鱼,非物理意义摸鱼,一缸又一缸繁殖鱼类,有时候真是比奶油蜗牛还要油滑。
倪旖拨通蒋商鉴电话,侧身子哽咽两声,实在忍不住便大哭出来:“我的伟大的国度!我这么年轻!我这里还有这么多爱的家人!蒋商鉴,再见了!我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
“怎么了?”平和温柔的声传来。
倪旖听见声音,已经顾不得丢人,将自己的情况乱通一气丢过去:“我要死啦,我决定跳海自杀,因为我咽下第四颗口香糖。”
蒋商鉴闷闷笑了几声。
知道的是误吞口香糖,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烈士的绝笔。蒋商鉴轻轻笑一下,慢条斯理穿戴橡胶手套,捏着尖锐锋利厨具解剖月亮鱼。
“先挂了,我死了枕头棉被都要烧给我,不然我会冷的。”倪旖擦擦睫毛上湿漉漉的眼泪,有点尴尬,秋天礁石被日光照射得有些暖。
摇曳着的每一束光影转瞬即逝,随波荡漾,不断闪现。倪旖凝视着数以亿计的橙色光点的闪动,密密麻麻就像蚂蚁似的逐渐渗入脑海。
“在海边?”蒋商鉴捧着尼康相机站四周给月亮鱼拍几张4k照,内心估摸着,这四十公斤月亮鱼解剖后能整月亮鱼刺身,炖鱼眼,煎鱼脂肪和煎鱼排。
“不在。”倪旖掩耳盗铃般捂着手机不让海□□嚣声钻进去。
“我去接你,有月亮鱼和挂绿荔枝,心情不好就慢慢缓解,不用跳海。”蒋商鉴轻声温柔安慰,可手却熟练解剖月亮鱼,刀尖锋锐略过鱼脂肪。
“那我肚里口香糖怎么办嘛?”倪旖很快就被抚慰好情绪,毕竟他是蒋商鉴唉,可还得偷偷撒娇求安慰。
“成年人消化道会分泌消化液,消化管壁光滑,一般口香糖吃进去后都能被正常排出,多喝温水排泄就会好,不用担心梗阻情况。”
蒋商鉴将镰刀状胸鳍缓慢割开,呈圆弧状割开小部分肌肉位置,双手扒开圆盘状玫瑰粉鱼皮,底下是如牛肉般鲜艳深红鱼肉,可以用来做月亮鱼刺身。
“我自己回家,需要去超市买调料吗?”倪旖摸索着礁石上凹凸不平的摩擦痕迹,指腹触摸着温暖的沙石,害羞时就想找点事情做以便于转移注意力。
蒋商鉴现在很有钱,有车有房还有编制,简直是岽安省丈母娘的梦中情婿。
对于岽安省老一辈来说,考公真的很重要,有教师编也还行,一定要体制内。
可以说,现在倪旖父母很放心将女儿交给蒋某人照顾。
蒋商鉴换长刀剥鱼尾处脂肪,轻微喘息:“买些零食,有小孩要回家。”
“好,给我半小时。”倪旖说着便准备挂断电话,因为好奇又来句,“哪家小孩啊?小虫草不是过几天才回家?”
“哪家小朋友都没倪旖小朋友爱吃垃圾食品。”蒋商鉴语调很稳,承认得轻轻松松,说完眸色冷静,一点一点切割鱼胃。
“才不是。”倪旖皱了下眉,脸颊微红,小跑过去,简单扎发马尾配纯白旗袍,两鬓留下些许的凌乱发丝,增加了随性慵懒的自然美感,偶尔掉落下的几缕碎发,微微拂过脸颊。
“儿子几号回家?”蒋商鉴把小虫草当亲孩对待,虽说这崽跟他俩都没血缘关系,但小脸蛋挺可爱的,平时不受丁家好脸色,惨兮兮的小可怜可惹人疼。
“后天,贾思雅赔罪,带儿子去迪士尼,商商,你想不想有自己孩子?”倪旖小声询问,她手掌覆礁石上,有点不太自然轻轻摩挲着。
“不想。”蒋商鉴其实是怕倪旖痛,她最怕疼,可他不愿意让她愧疚,那干脆直接说自己不想要。
就算他对婴儿有点生理恐惧,但他多多少少想有自己和倪旖的亲生骨肉,想看看什么和倪旖生的崽崽什么模样,有没有酒窝,有没有卧蚕……他讨厌婴儿,但他就很好奇,如果和倪旖有崽崽那么生活会是什么模样。
“你要是想拥有一个娃,等我博士毕业就生。”倪旖怕他断子绝孙很遗憾,就算她怕痛,但这个男人很值得爱,所以倪旖愿意为他疼一回。
“不想,”蒋商鉴停顿,“你知道我大一就对小婴儿有心理阴影,再说,要有亲崽崽,那小虫草怎么想?小虫草本来就没安全感,我们得给他完整的爱。”
“你这后爸当得真不错。”倪旖玩笑,她真有眼光,找个对象这么好。
“哪有你这后妈当得好?”蒋商鉴笑笑,将解剖好的鱼腹搬一边放置。
“商商,你真的不介意小虫草嘛?他毕竟是丁越青的,丁越青跟我合约结婚十年,你不要委屈自己。”倪旖撩开额上散乱发丝。
“没事。”蒋商鉴多少有点介意,毕竟是丁越青孩子。
但真说出来,被倪旖赶走的是他,而不是小虫草,并不是针对小虫草,对于小虫草,蒋商鉴是不得已的爱屋及乌。
“商商,叫你受委屈了,但小虫草一直是我带的,从感情上来说,他就是我亲儿子,都怪他亲爹是姓丁的。”倪旖没法在这件事上给予蒋商鉴全部尊重。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散心?”蒋商鉴将脂肪随意丢进水槽,水滴炸出来,混合腥血的液体匍匐在咖色围裙上。
散心,就躲外边没日没夜厮混的文艺说法。
倪旖有点害羞,钻进驾驶座捂脸躲避着,好一会儿才青涩说:“哎呀,我怕误你,毕竟我养不出母鱼好想死,哪一天自杀你就是鳏夫。”
不过,在这里,为蒋商鉴辩解一句:当他爱上一个女人,他就永远爱着她。
“现在是确定没时间?”蒋商鉴细细询问情况,眼疾手快处理月亮鱼内脏,四大难搞“过年的猪,受惊的驴,生气的媳妇,钓上来的鱼”果真不骗人。
细框纯黑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下琥珀色双眸隐隐含笑,跟他说话时总分外专注,倪旖唇习惯性上扬,皮肤细腻白皙。
听见这话又郁闷起来,倪旖重叹口气,垂头丧气耷拉脑袋低声细语:“先挂断,回去跟你商量。”
“注意安全。”蒋商鉴瞥一眼手机屏幕,顺手将玫瑰粉鱼鳍清洗干净,这些可以消毒硬化用来做工艺摆饰品。
倪旖还得强撑死亡欲望继续苟活下去,从礁石上爬起来擦擦膝盖,顺沿原路溜达回车上,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倪旖抬手解锁指纹密码,拎两大包零食回家,胳膊酸痛肿胀,可能今早死了鱼妹妹特难受,一个劲解剖鱼妈。
“滴嘟——”雨滴落地似的声响。
门开了。
倪旖胳膊肘一杵拉开个门缝钻去,事业受挫的郁闷难受被消磨,抬眸看见捧着一束白桔梗的蒋商鉴。
餐桌四周的氛围光打得昏暗朦胧,桌上的玻璃杯里点了一小片香薰蜡烛,跳动的火光映在蒋商鉴面前,倪旖觉得他眼睛里好像碎进去很多片星星似的,就算好多年,她依旧这样觉得。
“怎么啦?”倪旖将两包零食放在玄关橱柜上,转移注意力似的将纯白色旗袍外罩的那件白针织衫脱下,将白鞋蹭掉就踩着白袜手扶衣架,有些尴尬。
“秋天快乐。”蒋商鉴俯身并拢两指伸在她唇上,指腹贴着上颚暧昧抚摸,空气都仿佛变得浓稠黏着。
“你也快乐。”倪旖也得表示,身体僵硬还抬手搭上他双肩。
蒋商鉴不再说话,俯身看她一眼,一点一点,凑上她嘴唇。
倪旖只得被迫抬起头来,那只防御的手慢慢滑着勾住他脖子以便支撑,偏头躲避着那一吻,是故意的,因为矫情,和一见他就莫名其妙的羞涩感。
蒋商鉴停顿一下,也没再尝试吻。
倪旖补偿性质用指腹轻轻蹭着他凸出来的喉结,害羞闭眼,还特小声嘟囔:“我现在肚子好饿。”
蒋商鉴搂着她,怀里还抱着那束纯白色洋桔梗,眼睫轻颤看她时总带着点笑意盈盈,只是注意到她手中传单,倪旖很受大众审美欢迎,走在路上总会被拦住发小纸片,让他很烦。
“你是说这个?”倪旖展示传单,“我没看,可能是期货交易,或者是卖房、办健身房卡之类的。”
“还有没有说些什么?”蒋商鉴故意捉摸她。
倪旖迷惑不解道:“他那里有很多靓妹俊仔。”
蒋商鉴见她上套,一本正经开玩笑:“问你跟他们一起快乐一下?”
倪旖羞赧,只是断断续续解释:“就是尝试换工作,不是那个。”
“那此时此刻有兴趣跟我快乐一下嘛?”蒋商鉴就故意避着话题。
倪旖攥着他腰间白衬衫,抬眸时脸颊点点害羞红晕,往下拽拽,小声说:“你准备要孩子需要我帮助?”
蒋商鉴抿嘴无声笑笑,用搂抱她肩膀的手指尖翘起来轻勾她脸颊,温柔道:“你貌似不感冒。”
倪旖两手一摊表示无所谓,只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右手就被攥在他掌心,他指关节处理海鲜会有薄茧,磨蹭着有些硬。
倪旖有时候爱吃软桃,倪旖有时候爱吃脆桃,蒋商鉴每次路过新鲜水果直营店都得下车一半一半亲自买她爱吃的。
蒋商鉴扭腰肢俯身拥住她,枕在她脖颈处,用指腹蹭蹭她温热饱满耳垂:“嗯,你知道我今晚想干嘛?”
倪旖往下挣脱怀抱,小跑着去厨房倒茶消暑,托着钴蓝骨瓷杯蹲茶几边,很温和说:“我喝点茶,有点热。”
蒋商鉴跟她身后将浪漫烛光晚宴香薰调整位置。
倪旖捧着骨瓷杯小口啜饮着。
蒋商鉴真觉得她像个单纯孩子,还有点傲娇。
倪旖蹲跪在羊毛地毯上,笑容牵强附会,甚至偷偷把玩着鱼骨小摆件,左耳出右耳进听着他说话,就很羞涩这种甜蜜场景。
“这茶叶不对劲。”蒋商鉴刚刚一直观察膨胀骨瓷杯里黑色物体,穿戴好围裙,瞳孔微微放大,将茶水端走。
倪旖趁机缓解情绪,还偷跟着溜达回厨房,捂着脸难堪解释:“你怎么知道的?”
蒋商鉴强忍着笑意,温柔体贴替她解围顺便逗弄几下:“你泡的木耳把茶壶盖都顶掉。”
“我不是故意的。”倪旖扣弄着手指尖低头嘟囔着解释,“我生活经验比较匮乏。”
“没事儿,我生活经验富裕。”蒋商鉴给她擦擦着急憋出来的泪,俯下身将人揉怀里细细安慰,“我家倪旖可以不做家务,有我呢。”
倪旖笑盈盈攥着他腰间衬衣裳,抚慰他随呼吸起伏的人鱼线。
“干嘛呢?”蒋商鉴摁着她手腕,就这么牵去沙发坐下。
倪旖低头不敢插话,捏着丑橘一点一点剥,鼻尖萦绕柠檬科属素,毕竟跟蒋商鉴到谈婚论嫁时这种单独恋爱场景聊天都一直莫名很尴尬。
“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花我的钱?”蒋商鉴说话很直接,将奢侈品小牛皮手提包放置膝盖处,从里面找出张银行卡随意摊在茶色玻璃桌上。
倪旖目光骤然放大,像是深海那蛰伏的水母突然张开巨大的透明触须,伸展着,密密麻麻地朝蒋商鉴包围过来,鼓胀着身躯一震一震。
蒋商鉴没说半句话,品着雨后清明碧螺春,甘甜萦绕舌尖,慢慢划入咽喉:“我是你丈夫,可以花我的钱。我所有东西包括我自己都是你的。”
“下次花。”倪旖点点头便借机躲避去,钻厨房里将剩下一包的雨后清明攥紧,好奇地竖着耳朵偷偷听着他动静。
倪旖一边出神一边洗手,温热水流缓慢滑动她手腕。
蒋商鉴很无奈,倪旖将钱算得一清二楚,从不无理由花他一毛钱,便顺手将银行卡给她塞低血糖糖果便携式小盘里。
茶几还放着装速溶咖啡的玻璃密封罐、装茶包的纸盒,以及袋装的曲奇饼干,这些添加了大量防腐剂的食物像是几个月都不曾有人动过。
“干嘛呢?”蒋商鉴懒散靠白墙,眼睫带着些倦意,抬手随意撩拨着耷拉眉尖的碎发。
“呜噜呜噜。”倪旖脑里蹦出外星语言,将门锁好后总算松口气,额紧张到冒汗,汗粘稠胶水似的糊住刘海。
“我这段时间真的有点想你。”蒋商鉴跟在她跳跃放松背影后,语气很淡很淡,很稀疏平常表达爱意。
阳光穿透厨房窗户,桌面被光斑和阴影占据。
“真的不是假的?就一点?”倪旖扭头假装惊讶,恍恍惚惚,孩童稚气打闹的声音从走廊遥远的一头传来,蒋商鉴那边一丝阳光也没有,他躲在完全的阴影里。
他俩中间置物架上呈现出一道明暗分隔线,倪旖这边是金黄色的,蒋商鉴那边是灰蓝色的。
“我只怕你嫌我腻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