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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他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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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梦像深渊一样,吞噬着黑色的夜。
李洙赫一睁眼,意识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环境中。
阴沉的天、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以及空无一人的小路,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是在梦里。
这是哪里。
梦境的一切太过真实,而且似曾相识。四周仅是一些花草树木,却令人心生不安。
他决定四处走走,迈腿时腿却像是被钉子固定在地面似的,动弹不得。
在他注意力全放在腿上时,他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再睁眼,乍一看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
既然腿无法动弹,李洙赫便也没再纠结,缓缓起抬头。
眼前的草木和先前一幕没有什么差别,唯一区别便是不远处多了一片湖。
湖……
他的瞳孔微怔。
远处隐隐出现一个人的身影,脸部和身形被刻意模糊,只能根据身高和头发长度依稀辨别出那人的性别可能是女。
周围的一切都是清晰可见,唯独她是模糊的。
他不禁朝湖的方向望了几眼。
此时的湖面被风掀起一圈圈横竖交错的乱纹,并且不停在变换着,但是即便这样,所有的波纹都是条条分明,除非是交汇处不会黏连一起。
他再回眸,女人离他近了一些。
一个身材瘦小、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从他的身侧跑过,直直奔向女人,脸部和身形也是同样的模糊。
他看到小女孩停在女人面前,抓着她,身体摇晃着,姿势像是在说些什么,他眼前的画面安静得像是一幕哑剧。
这是谁的梦?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一些麻木的感受,譬如对周围环境的顿感,也许是因为他无法听见这里的声音。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也许,这不是他的梦。
他看着女人从包中掏出手机,一阵莫名熟悉的感觉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回忆被冲上了岸。
不知什么时候就躺在他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心脏似被一只大手握住,一点点收紧。
他的目光停滞在女人举着手机的动作上,手颤抖着举起手机接听。
“阿赫……”
原本安静的世界突然出现她的声音,就连她急促的呼吸声,他听得见,也听得清。
那只大手松开,心脏沉沉坠落。冲上岸的回忆像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心。
刹那间,李洙赫想。
如果当时他呵住她,让她不要救人,也许就……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下雨了。
只是几秒的时间,豆大的雨点就变成了密密的雨帘,混杂的雨和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依稀间,他看到了凌乱散落在石头上的衣物,脸色一白,慌忙扭头。
“不要,不要救……”
从他喉咙间发出的呼喊声无不瞬间像被海绵吸走一般,世界恢复安静。
她跳下水的那一刻,溅起的水花蹦在了李洙赫的脸上,他丧失了全部的理智,眼泪在那一刻决了堤。
他拼命想要拉住她,却在触碰时扑了空。
“不要,阿贤,”他双膝跪在湖边,近乎崩溃,“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他猛然睁眼。
短暂的目光聚焦之后,他清楚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紧接着,他轻轻翻身。
申度贤在一旁沉沉睡着,他静静观察了一阵子,确认她睡得安稳才放宽了心。
这一醒,他没了睡意。
方才的梦还算清晰,此刻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思绪游走间,枕边人突然呢喃着翻了身,恰好面向他,手攀上他的胳膊。
他勾勾唇,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既然不能改变过去,那就握紧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