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期末周[无限]》芝士投手

6、图书馆06

　　刚才灯灭了他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是乙老师要去换衣服了。程与青有些好笑地想。

　　他走近，把书放到咨询台：“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他嘴角始终挂着淡笑，食指第一个骨节敲了敲那摞书：“倒是你，书找得完吗？”

　　程与青皱眉道：“书单上的最后一本没找到。”

　　“我记得BC区也有一张书单来着，找了吗？”

　　“还没，打算找一下甲老师，要不然C栋的书带不出来。”程与青说。

　　“嗯？那为什么不找乙老师？”

　　程与青：“……？”

　　吃错药了？

　　看到他这个反应，乙老师笑了一下，起身绕出咨询台，拉住程与青的胳膊。

　　程与青皱眉：“你干什么？”

　　“伤处理一下。”他一圈圈挑开程与青手上胡乱缠着的纱布，把他的血迹斑斑的卫衣袖子往上卷，又细致地帮他清理、消毒、上药，最后十分熟练地包扎好，连肩膀上的都连带着处理了。

　　刚才不是没药吗？

　　似乎看出了程与青的抗拒，他动作很利落，做完就跟他拉开了距离，淡声道：“在副本里受的伤是不会带出来的，只要不是一击致命，多重的伤出来都能好。”

　　说完，他伸出手：“这个送给你吧，我看跟你挺有缘的。”

　　那是一颗吊坠，水滴形的，看不出什么质地，像是黄铜，中心是个镂空的太阳。吊坠由一条普通的绳子穿着，安静地躺在乙老师的手心。

　　程与青有些迷惑，不过萍水相逢，对方有点过于自来熟了。

　　乙老师一笑，塞到他手里：“行了，没有它你们过不了这个副本的。”

　　“配电间是个好地方，实在进行不下去的话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惊喜。”他退后两步：“不耽误你时间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哎——”程与青看看手里的吊坠，又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配电间到底重要在哪？刚才为什么要绕一大圈去配电间，而不直接抄近道？为什么他划烂了书却没有受到规则惩罚？还是说系统意义上的工作人员可以任意处理馆内物品？

　　乙老师如果不是npc，会是什么身份？身在系统内，非玩家角色，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npc……或者他也是学生？
　　他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们？

　　可乙老师回回都消失地这么突然，程与青从来找不到机会问他任何问题。

　　……算了，先回去吧。

　　时间过得很快，程与青拿着书到A2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汤元立刻迎上来：“这么快？找完啦？？”

　　楼梯口的所有尸体和血迹已经像大厅那样完全消失，半点痕迹都没有。程与青点点头：“C栋有五本书，我去找一下，你们俩去找找甲老师吧。”

　　“诶，甲老师不在总服务台吗？”陈南轩疑惑道。

　　汤元摇头：“我俩过来之前路过总台，他不在。”

　　程与青面色有些严肃：“图书馆守则有一条，好人不能死。这个应该是在npc范畴内的，可能是给关键信息的npc要活着。”

　　“不是吧，我们连自己都小命难保，还要保证npc不死？！”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长时间的紧绷让程与青早就能量耗尽了，但现在好像只能指望他，他不得不硬撑下去。

　　五本书很好找，甚至都是在一个楼层的，程与青每次碰书之前都会先拿别的东西试一下，确保它不粘手才会去拿，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所有书，放在了安检门旁的咨询台。

　　借书机还是没通电，程与青几乎能确定只要他把书拿出来，警报就会狂响；而如果撕掉书上的条码，又属于破坏公共品。

　　“程哥。”汤元和陈南轩从楼梯上来，急匆匆道：“真的找不到甲老师，每个楼层都找了，没人。”

　　可是BC栋也没有。程与青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又要出事了。

　　蓦地，他眼神一变：“E栋。”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E栋至今去过的都没好下场，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必死的存在了。

　　过了一会儿，程与青说：“去E栋看看，不想去的可以在这儿守着书。”

　　汤元几乎不假思索：“我不，我要跟着你。”

　　陈南轩跟程与青没那么熟，但他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儿，立刻表示自己会跟上。

　　江大图书馆最初只有E栋这么一栋楼，后来慢慢扩张才有了现在的五合一。因此E栋已经存在了近七十年，且刻意保留了那个年代的建筑风格，现代化设备比较少。

　　几人踩着昏暗的灯光在走廊里走，随后拐弯进了有些掉漆的楼梯。

　　周围安静到能清晰地听到每个人的喘息声，他们有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能听到狭窄楼梯中若有若无的回音。

　　终于到了二楼，灯光亮了起来。

　　汤元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以前怎么没觉得E栋楼梯很像杀人现场……”

　　E栋只有一楼有一个服务台，其他楼层都是古朴的书架和桌椅。程与青绕着书架转了一圈，最后扫了一眼桌椅，眼尖地看见靠近门边的一把椅子上有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程与青指了指。

　　最近的陈南轩看过去，立刻去拿了起来：“图书管理……这是甲老师的胸牌！”

　　程与青眼皮又开始跳。

　　“甲老师不会已经遇害了吧？”陈南轩把胸牌递给程与青，忧心忡忡道：“按照规则来说，他死了我们岂不是永远都无法达成过关条件？”

　　汤元叹了口气：“不止呢，我们还得靠他把书从C栋带出来……欸不对，乙老师也可以带书。”

　　陈南轩幽幽道：“你敢去找他吗？”

　　汤元：“不敢。”

　　“……”程与青没有听他们聊天，确定二楼什么都没有之后就往三楼走，在三楼看到了地上的碎纸屑。

　　没有尸体，但大概万哲就是在这儿死的。

　　仔细看了看那堆纸屑，程与青看向身旁书架。

　　E栋的书大多老旧，这个书架上倒是都是些新书，书页平整，封面熠熠生辉。

　　他习惯性地看了眼编码，脸色一变——这些也都是旧书！
　　还记得在BC栋时第二次碰到书灵时它们说有点干，需要用血来滋养……程与青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

　　“正愁出不去呢，你就来了啊。看来我之前一遍一遍的强调的确起了很大作用。”那个原本在小杨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忽然四面八方响起来，程与青甚至分辨不清声源在哪。

　　他喉结动了动，精神高度紧绷：“甲老师在哪？”

　　书灵发出嘶哑傲慢的笑声：“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程与青往后退了两步，紧紧抓住手中的刀。

　　已经好几分钟了，汤元和陈南轩还是没上来。难道这又是另一个空间？

　　程与青稳住声音：“你连现身的胆子都没有吗？”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书灵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必胜的兴奋：“上一次遇见你这样大补的还是在两年前……可惜那个让他跑了。”

　　周身的压迫感越来越浓，像是空气被一点点抽走一样，让人呼吸变得困难。程与青一步一步挪到书架旁，扶着书架微微喘了口气，随后一把抽出一本书：“这是你的本体吧。”

　　是本注释书，很厚，说是八百页也不为过，像一本词典一样，很重。与同书架的其他书相比，这本每一页都崭新，书页锋利到能把手割烂。
　　或者把人割断。

　　程与青左手拿着那本书，右手慢慢把刀鞘褪下去，冷声道：“左右不过一死，我不介意现在就让这本书散架。”

　　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

　　程与青嗤笑一声：“E栋的书跟A栋有着完全不同的条码和索书号，在一堆E栋条码里出现一本A栋的条码很显眼。”

　　这本书就是A栋书单里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最后一本。

　　“别冲动。”书灵声音没那么强势了：“你不是要找甲老师吗，我带你去就是。”

　　程与青不为所动：“死了的甲老师对我没用。”

　　“怎么会死了呢，他死了我还拿什么要挟你们。”

　　这话真假不论，但一个很清晰的认知就是，程与青知道自己暂时应该出不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空中飘起一缕黑烟，开始引着他往里走，离开有灯光的内馆，再次来到昏暗的楼道。

　　程与青咽了咽口水，判断着接下来的路线。这个方向是往闭架书库去的，作为文献重地闭架书库向来不对外开放，无论是走电梯还是走楼梯都要权限。

　　如果系统不是学校内部的产物的话，应该是没有通往闭架书库的权限。

　　果然，黑烟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这铁门很破旧，脚下的路也很破旧，垫路的铁板每踩一下都会发出“吱呀”的刺耳响声。

　　“闭架书库没有权限进不去。”程与青似乎很好奇他会怎么做，对着几乎看不见的那缕黑烟说：“硬闯是会触发警报的，到时候判谁大声喧哗就说不定了。”

　　黑烟转了个方向，去往楼梯下的杂货间。这个杂货间程与青略有耳闻，据说非常拥挤，里面常年堆着被图书馆淘汰下的旧设施，灰尘多得能再盖一座房子。

　　“甲老师似乎有点累，在里面休息，你要找他的话进去就好了。”黑烟说：“把书放下。”

　　程与青抓得更紧了，露出一个纯天然无公害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这本书写得非常好，见解独到，简洁清晰，我想借来看看。”

　　黑烟：“……？”

　　看着乱窜的黑烟，程与青淡定地说：“你可以赌一下，在这个距离范围内是你的攻击快还是我动刀更快。”

　　黑烟果然安静了下来，没多久变得更透明，在昏暗的环境下程与青已经有些看不清它了。

　　他猜得没错，书灵需要供体来滋养本体。但上一个供体，也就是小杨，太弱了，无法支撑它的活动，很快就把它挤了出来。

　　所以它需要新的供体才能继续活动。

　　难道书灵抓甲老师是因为不得不再找一个供体？程与青眉心皱起来，推开了杂货间的门。

　　不料没看到甲老师，先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立在那儿，半点不在乎里面的灰尘，正在费劲地搬那堆废弃桌椅。

　　听到声音，他也回了头，看见程与青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刚散去的黑烟不知何时再次聚拢，猛地从背后把程与青推进去，同时试图抢他手里的书。

　　他立刻换了只手拿，重量压在受伤的手上，瞬间传来剧痛。

　　黑烟似乎并不太想进杂货间。见抢不过，它犹豫两秒后散去，下一秒，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他转过身，和灰尘满身的乙老师四目相对。

　　程与青斟酌了一下，露了个笑容：“乙老师又去换衣服了啊。”

　　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