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Ouroboros》狐渡星

9、第四章 格里莫广场12号 下

　　【哈利气冲冲地瞪着她，仍然急促地喘着粗气，然后一转身离开了他们俩，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海德薇在衣柜顶上闷闷不乐地尖叫着。一阵长长的沉默，只有哈利脚下的地板发出哀怨的嘎吱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向罗恩和赫敏抛出了这个问题。

　　“凤凰社。”罗恩毫不迟疑地回答。

　　“有没有谁能行行好，告诉我什么是凤凰社——”

　　“这是一个秘密社团，”赫敏赶紧说道，“由邓布利多负责，是他创建的。都是上次同神秘人作斗争的一些人。”】

　　小天狼星和卢平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露出一个有些怀念的、好笑的表情。

　　小天狼星说：“你们两个真的愧疚坏了，是不是？有问必答，生怕哈利继续大吼大叫。”

　　“似曾相识的场景，大脚板，想起来了什么？”卢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你爸爸每次惹莉莉生气了之后就是这样——一股脑全都老实交代出来，就为了哄着莉莉平复情绪露出个笑脸来。”小天狼星笑嘻嘻地对着哈利说，“你们像极啦。”

　　斯内普露出了一个恶寒的表情，两个詹姆斯·波特这个想象狠狠刺痛了他，他宁愿去天天面对黑魔王，也不希望有两个活着的头发乱糟糟的波特站在自己面前。

　　【“里面都有谁？”哈利停住脚步，双手插在口袋里。】

　　穆迪烦躁地哼了一声，魔眼死死盯在马尔福身上。小斯莱特林似乎打定主意要去忽略这位资深傲罗的关注，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并不成功，苍白的脸色暴露了他内心对这个傲罗的惧怕。

　　【“有好些人呢——”

　　“我们见过其中的二十来个，”罗恩说，“但肯定不止这些。”

　　哈利向他投去愤怒的目光。

　　“然后呢？”他问道，目光从一个转向另一个。

　　“呃，”罗恩说，“然后什么？”

　　“伏地魔！”哈利气愤地喊道，罗恩和赫敏都吓得缩起了脖子，“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干什么？他在哪儿？我们采取什么办法阻止他？”】

　　哈利小心翼翼看了穆迪一样，他原本以为这位严谨的傲罗会因为他不过脑子的质问而生气，却没想到后者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目光——

　　“不错，哈利，对待敌人就要有这种刨根问底的态度！在执行傲罗的任务的时候就要注意这些——每一个细节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我记得你是想做一个傲罗的，对吧？”

　　“是的。”哈利点点头，因为穆迪对自己的高度赞扬着实吃了一惊——邓布利多似乎一点不意外自己的老朋友会这么说，他的蓝眼睛里流淌着一丝愉快的笑意和一抹隐秘的骄傲。

　　【“我们已经对你说过了，凤凰社不让我们参加他们的会议，”赫敏不安地说，“所以一些具体细节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好歹知道一点儿大概。”看到哈利脸上的表情，她赶紧补充道。

　　“弗雷德和乔治发明了伸缩耳，明白吗，”罗恩说，“真的很管用。”】

　　“这么说，我们真的做出来了？”弗雷德很高兴地说，他跟自己的兄弟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惊喜的、灿烂的笑容。

　　哈利心中刺痛。

　　“成啦？我们现在还在纠结具体的制作材料呢——你知道，要同时保持长度和韧性两个方面——可不容易呀。”乔治做出了一个脱帽敬礼的动作，看起来格外滑稽。

　　“那是什么？”韦斯莱夫人脸上露出一个格外警惕的表情——韦斯莱双胞胎正在慢慢地、企图不引人注意地缩到角落里去，却被他们的母亲抓了个正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妈妈，”弗雷德赶紧说，“一点小玩意儿。”

　　“你们那些发明——”韦斯莱夫人看起来有即将发怒的征兆，她的脸变红了，“从来不让人省心——”

　　“其实，韦斯莱夫人，”赫敏显然对于自己要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进行反驳而感到有压力，因为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尖细，也不敢与韦斯莱夫人对上目光，但她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挺有用的，我是说，弗雷德和乔治的发明在战争中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韦斯莱夫人看起来很吃惊——倒是凤凰社的其他成员闻言坐直了点儿，显然开始真正对这些听起来只是孩子们玩闹的小把戏上了心。

　　“真的吗，帮了大忙啦，我们吗？”乔治眯起眼睛，陶醉地想象起来。

　　“是啦，”罗恩回答，“但是——”他不满地说，“你们要注意点儿到底在跟谁做生意呀——好吧，我是说，未来的时候，别卖给食死徒。”

　　“什么？”麦格教授惊愕地问，因为罗恩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安地抽了口气。

　　“有些匿名订单——”哈利慢慢地说，他不想让大家指责双胞胎，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安全隐患。

　　“我们不会的！”弗雷德坚定地说，“不会啦！”

　　“没错！我们会格外小心！”乔治也说。

　　“等等——我想我还没有允许你们——”韦斯莱夫人冷冷地说。

　　“亲爱的，算啦，”韦斯莱先生谨慎地说，他仔细观察着韦斯莱夫人的表情，“如果他们真的帮了忙，先不急着否定他们，再听听看——好吗？”他低声问。

　　韦斯莱夫人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也没有清楚地回答到底赞不赞同，只是哼了一声，算是揭过去了这一页——韦斯莱双胞胎大声地松了口气。

　　【“伸缩——”

　　“伸缩耳，对呀。可是我们最近只好不用它们了，因为妈妈发现了，气得要命。弗雷德和乔治只好把它们藏了起来，免得妈妈把它们扔到垃圾桶里去。不过在妈妈发现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们可用它派了大用场呢。我们知道凤凰社的一些成员正在跟踪那些已暴露身份的食死徒，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你知道——”（马尔福不安地动了动）

　　“他们当中有些人正在吸收更多的人加入凤凰社——”赫敏说。

　　“还有些人正在为什么事情站岗放哨，”罗恩说，“他们一直在谈论什么警卫任务。”】

　　“阿不思，你瞧瞧这些人的警惕性！”穆迪咆哮起来，老巫师看起来对凤凰社会议的安全情况感到格外不安，“连孩子们都能轻而易举了解到会议内容——假如食死徒——”

　　“伸缩耳——韦斯莱先生们，如果回去之后你们愿意提供一些产品用于凤凰社的活动，我们将感到不甚荣幸。”邓布利多轻快地说。

　　“我们当然愿意，先生！”韦斯莱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眼里闪着光，看起来被邓布利多客气的态度吓坏了。

　　“提前向你们表示感谢。”邓布利多举起酒杯，语气诙谐地说。

　　穆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会是保护我吧，啊？”哈利讥讽地说。

　　“哦，没错。”罗恩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哈利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又在房间里一圈圈地踱起步来，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就是不看罗恩和赫敏。“那么你们俩最近在做什么呢，既然不让你们参加会议？”他问道，“你们说你们一直很忙啊。”

　　“是很忙啊，”赫敏急忙说，“我们给这座房子来了个彻底大扫除，这房子已经空了许多年头，里面滋生繁殖了许多东西。我们总算把厨房和大部分卧室打扫干净了，我想明天该去对付客厅——哎呀！”】

　　小天狼星阴沉地说：“恐怕我们连续打扫一个月都无法改变那个该死的房子什么东西——克利切总是有办法确保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他好像很喜欢那个房子灰尘尘的样子——虽然也不奇怪，他一向如此。”

　　三人组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不忍苛责，他们都知道小天狼星多么厌恶那个房子、厌恶那个家，可是他马上就要得知自己一直被关在年少时就想逃离的房子里，与彼此仇恨的家养小精灵作伴——直到迎接自己的死亡——这太残忍了，尤其是对于一个才从牢狱里逃脱出来的人来说...

　　小天狼星没有觉察到异样，反而是斯内普和卢平分别敏锐地看了他们一眼。

　　【啪、啪，随着两声刺耳的爆响，罗恩的两个双胞胎哥哥——弗雷德和乔治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央。（“嘿，是我们！”双胞胎惊喜地说）小猪吱吱地叫得更慌乱了，嗖地飞过去和海德薇一起歇在衣柜顶上。

　　“不许这么做！”赫敏惊魂未定地对双胞胎说。他们和罗恩一样长着一头红得耀眼的头发，不过身材比罗恩壮实，个头比罗恩略矮一些。（“嘿！哈利！”双胞胎喊道）

　　“你好，哈利，”乔治一边说一边朝哈利开心地笑着，“我们刚才好像听见你悦耳动听的演说了。”

　　“你不用那样压抑自己的怒火，哈利，把它都发泄出来吧，”弗雷德也是满脸带笑，“五十英里之外大概还有两个人听不见你的声音呢。”】

　　纳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吸引来了大家的目光，他赶紧往后缩了缩，脸上飘起一片不好意思的红晕。

　　【“这么说，你们俩通过幻影显形的考试啦？”哈利没好气地问。

　　“成绩优异。”弗雷德说，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像是一根长长的肉色细绳。

　　“从楼梯上下来也就不过多花三十秒钟。”罗恩说。

　　“时间就是金加隆。”弗雷德说，“不管怎么说，哈利，你干扰接收了。伸缩耳，”他看到哈利扬起眉毛，又解释道，并举起了那根细绳，哈利这才看到它一直通到外面楼梯平台上，“我们想听听楼下的动静。”

　　“你们可得小心点儿，”罗恩盯着伸缩耳说，“如果又给妈妈看见了...”】

　　“对不起，妈妈。”罗恩毫不迟疑地说，语速飞快，生怕迟一秒韦斯莱夫人就会开始吼起来——他做得很明智，因为韦斯莱夫人危险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些。

　　【“值得冒险，他们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弗雷德说。】

　　穆迪露出一个挖苦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的‘重要’会议。”

　　竟然是斯内普接话道：“发人深省。”他卷起嘴唇，露出了牙齿。

　　【门开了，露出一头红色的长发。

　　“噢，你好，哈利！”罗恩的妹妹金妮高兴地说，“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

　　哈利的脸烧起来，他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三个韦斯莱冲着他挤眉弄眼——韦斯莱夫妇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斟酌和满意——小天狼星和卢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连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都有些忍俊不禁。

　　因此，当旁边很快地继续下去时，他不由得在心里感谢这个冷冰冰的声音。

　　【她又转向弗雷德和乔治，对他们说：“伸缩耳不管用了，妈妈竟然给厨房念了个抗扰咒。”

　　“你怎么知道的？”乔治问，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是唐克斯告诉我怎么验证的，”金妮说，“你只要往门上扔东西，如果东西碰不到门，就说明念了抗扰咒。我一直在楼梯顶上往门上扔粪蛋，可它们全都避开门飞到了别处，所以伸缩耳根本不可能从门缝底下钻进去了。”】

　　韦斯莱夫人看起来目瞪口呆，嘴唇无声蠕动，——哈利分辨出来那个单词——“粪蛋”。

　　穆迪恼火地瞪了唐克斯一眼：“哎呀，别这样疯眼汉，一些小技巧嘛。”唐克斯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

　　【弗雷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真想知道斯内普那老家伙想干什么。”】

　　“呃——不好意思——教授。”弗雷德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公开处刑的一幕出现，第一次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斯内普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反而是麦格教授不赞同地看了他们一眼。

　　【“斯内普！”哈利立刻问道，“他也在这儿？”】

　　“好吧，我也需要道歉，”哈利嘟囔道，不去看斯内普的脸色，“我想——之后可能有更过分的话——现在不这么想了。”

　　“你不需要跟鼻涕精道歉，哈利！”小天狼星不满地说。

　　“小天狼星！”麦格教授呵止他，只觉得一阵头疼——就连波特都能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怎么这两个成年人...

　　“不需要，波特，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我没有权利管控救世主的言辞，不是吗？”斯内普嗤笑，尖刻地说道。

　　“总之，很抱歉。”哈利小声说。

　　【“是啊，”乔治说着小心地关上房门，坐在一张床上。弗雷德和金妮也跟了过来。“念一份报告。绝密的。”

　　“蠢蛋。”弗雷德懒洋洋地说。

　　“他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了。”赫敏责备地说。（邓布利多看了一眼马尔福）

　　罗恩哼了一声：“那也不能说他就不是蠢蛋了。瞧他看着我们时的那种眼神。”】

　　“——我也一样。”罗恩痛苦地说，声音微弱。

　　这一次，斯内普置若罔闻。

　　【“比尔也不喜欢他。”金妮说，似乎这就一锤定音了。（小天狼星发出大声的嘲笑）

　　哈利不知道自己的火气是不是熄灭了，但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的情况，这份渴望压过了他大叫大嚷的冲动。他一屁股坐在其他人对面的那张床上。

　　“比尔也在这儿？”他问，“他不是在埃及工作吗？”

　　“他申请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这样就能回家，为凤凰社做事了。”（韦斯莱先生紧紧握住了韦斯莱夫人的手）弗雷德说，“他说他很想念那些古墓。不过，”他调皮地笑了，“也有所补偿啊。”

　　“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个芙蓉·德拉库尔吗？”乔治说，“她在古灵阁找了一份工作，为了提高英语——”

　　“比尔一直在给她许多个别辅导。”弗雷德咯咯地笑着说。】

　　“德拉库尔？”韦斯莱夫人对这个姑娘没有什么印象，皱起眉头问。

　　“三强争霸赛的时候，芙蓉是布斯巴顿学校的勇士。”哈利回答。

　　“噢——噢！”韦斯莱夫人显然想起来了那个引人注目的银发姑娘，显得有些担忧，“可比尔一向脚踏实地——”

　　“妈妈，他们是非常棒的一对，彼此合适极啦！”罗恩肯定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韦斯莱夫人似乎没有反对的意见，只是因为消息来得太突然而有些茫然。

　　【“查理也加入了凤凰社，”乔治说，“但其他人还在罗马尼亚。邓布利多希望尽量多地吸收国外的巫师，所以查理在不上班的时候就与人广泛接触。”】

　　“莫丽，亚瑟，我必须向你们表达衷心地感谢与敬意，”邓布利多郑重地说，眼睛闪着水光，“一家人都参与到凤凰社的活动当中——这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决心，也意味着你们对我的信任——我非常荣幸，凤凰社能够拥有你们，无疑是非常幸运的。”

　　“这没什么的，邓布利多，”韦斯莱夫人不好意思地说，虽然看起来还是非常担忧，但是她的口吻笃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没错，我们肯定会希望能够贡献一份力量。”韦斯莱先生点点头。

　　罗恩又在偷偷看弗雷德了——哈利深深地、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珀西不能那么做吗？”哈利问。据他上次所知道的情况，韦斯莱家的第三个儿子在魔法部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

　　听了哈利的话，韦斯莱家的几个兄妹和赫敏交换了一个忧郁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可千万别在妈妈和爸爸面前提到珀西。”罗恩用紧张的口气对哈利说。

　　“为什么呢？”

　　“因为每次提到珀西的名字，爸爸就把手里拿的东西摔得粉碎，妈妈就放声大哭。”弗雷德说。

　　“真是太可怕了。”金妮悲哀地说。】

　　韦斯莱夫妇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不难看出，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怕是在他们的时间线上。

　　大家都避免与他们对上目光。

　　【“我想我们总算摆脱他了。”乔治说，脸上露出一副很难看到的怪相。

　　“出什么事了？”哈利问。

　　“珀西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弗雷德说，“我从没见过爸爸跟谁吵成那样。平常总是妈妈大吵大嚷。”

　　“那是学期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罗恩说，“我们正准备来加入凤凰社。珀西回家了，告诉我们他被提拔了。”

　　“你在开玩笑吧？”哈利说。

　　哈利虽然很清楚珀西一直野心勃勃，但他有个印象，似乎珀西在魔法部的第一份工作干得不是很成功。珀西犯了比较严重的失察罪，他没有发现他的上司是受伏地魔控制的（就连魔法部也不相信——他们都以为克劳奇先生疯了）。

　　“是啊，我们也都感到很意外，”乔治说，“因为珀西在克劳奇的事情上惹了一大堆麻烦，后来又是调查又是什么的。他们说珀西应该意识到克劳奇精神失常，并及时向上级报告。但你是了解珀西的，克劳奇让他独当一面，他正巴不得呢。”

　　“那他们怎么还会提拔他呢？”

　　“我们也为这个感到纳闷呢。”罗恩说，看到哈利不再大嚷大叫，他似乎特别愿意让谈话正常地进行下去，“他回家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比平常还要得意，你就想象一下吧——他告诉爸爸，他们给了他一个福吉部长办公室里的职位。对于一个从霍格沃茨刚毕业一年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好差事：部长初级助理啊。我想，他大概指望爸爸会很高兴呢。”

　　“可是爸爸没有。”弗雷德忧郁地说。

　　“为什么呢？”哈利问。

　　“嗯，似乎是因为福吉在部里大发雷霆，禁止任何人跟邓布利多有任何接触。”乔治说。

　　“这些日子的不得了在部里名声扫地，知道吗？”弗雷德说，“他们都认为他散布神秘人回来了的消息是故意制造事端。”】

　　“邓布利多教授才不会！”纳威愤怒地说，脸都气红了——他一向很敬重邓布利多。

　　“没关系，隆巴顿先生，我想我不会在意这些。名誉啦权利啦——都是最没用的东西，”邓布利多笑着说，“只要别把我从巧克力蛙的卡片上撤下去就行。”

　　穆迪因为福吉的行为和邓布利多不着调的话恼火地哼了一声——但是哈利却知道，邓布利多是认真的，后者大概真的不在乎、也不想要获得那么多的权利——如果没有战争、没有黑魔王、没有这么多责任压着，哈利想，邓布利多很可能会回到戈德里克山谷去、也许还会出境去吹一吹高塔的料峭寒风。虽然这些细节他说不准，但是一点是肯定的：邓布利多决定不可能稀罕福吉死死抓在手里的这一点点权利。

　　也许，哈利突然有点好笑的想到，也许邓布利多会选择和阿不福思住在一起，虽然两兄弟根本无法正常地跟彼此相处，虽然他都能想到阿不福思会多么气急败坏地嚷嚷，但是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他想起邓布利多在自己询问在厄里斯墨镜里看见了什么时，老人回答的那双羊毛袜。

　　只是，这些种种，哈利都无从知晓了。

　　【“爸爸说福吉明确指出，凡是与邓布利多有任何瓜葛的人都不能再待在部里。”乔治说。

　　“问题是，福吉怀疑到爸爸头上了。他知道爸爸跟邓布利多关系不错，而且福吉一直觉得爸爸有点儿古怪，居然对麻瓜这么着迷。”

　　“可那跟珀西有什么关系呢？”哈利迷惑不解地问。

　　“我正要说到这一点上呢。爸爸琢磨，福吉把珀西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是想利用他监视我们家——监视邓布利多。”

　　哈利轻轻吹出一声口哨。

　　“我猜珀西肯定很爱听这话。”

　　罗恩发出空洞的笑声。

　　“他简直气疯了。他说——唉，他说了一大堆可怕的话。他说自从他进了部里，就一直不得不拼命挣扎，摆脱爸爸的坏名声；他还说爸爸没有一点抱负，害得我们一直过得——你知道的——我指的是一直没有多少钱——”】

　　韦斯莱夫妇的脸紧绷着。

　　麦格教授不敢置信地说：“我知道韦斯莱先生一向比较看重自己的身份——他曾经作为格兰芬多的级长时尽职尽责——但是——”

　　“这小子太看重地位与权利了！”穆迪粗声粗气地说，“福吉肯定乐坏了！”

　　“妈妈，爸爸，”罗恩插嘴，他希望在气愤变得越来越差之前挽救回来，“珀西后来想清楚啦——他回到我们身边了。”

　　“噢！”韦斯莱夫人狠狠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显得不太确定，但是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我们大吵了一架，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他对着你爸爸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以为，我以为...”

　　“他回家了。”罗恩笃定地说。

　　“等他回来——瞧着吧——我要狠狠揍他一拳——”弗雷德恶狠狠地说，挥舞着拳头。

　　“带上我，兄弟！”乔治揉着拳头，“简直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蛋！”

　　罗恩猛然意识到，珀西回来的时机是那么仓促，所有人都在忙着对方伏地魔，当战争结束之后，兄弟之间却再也没有机会和好、亦或是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了——他低下了头，不愿意露出异样的表情。

　　【“什么？”哈利不敢相信地说，金妮发出一种怒猫般的叫声。

　　“我知道，”罗恩放低声音说，“后来更糟糕了。他说爸爸与邓布利多为伍真是蠢到了家，还说邓布利多眼看着就要有大麻烦了，爸爸会跟着她一块儿倒霉的，还说他——（“想不到你们韦斯莱家竟然还有聪明人？”马尔福惊奇地说——小天狼星猛地抽出了魔杖对准他——被邓布利多拦了下来）“珀西——知道自己应该为谁效忠，他要忠于魔法部。他还说，如果妈妈和爸爸硬要背叛魔法部，他就要让每一个人知道他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家了。当天晚上他就收拾行李走了。他眼下就住在伦敦这儿呢。”】

　　“别难过，妈妈，他回来了。”罗恩不得不再次保证，因为韦斯莱夫妇看起来对于珀西的这一番话显得又愧疚又难过，“不过我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揍他一顿这个提议。”他煞有介事地说。

　　【哈利不出声地骂了几句。在罗恩几个哥哥中间，他一直最不喜欢珀西，但他压根儿也想不到珀西居然对韦斯莱先生说出那样的话。】

　　“不好意思，韦斯莱先生、夫人。”哈利连忙道歉。

　　“你说的也没错，哈利。”韦斯莱夫人难过地回答，这个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的所作所为深深伤害了她的心——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伙计，他虽然回来了，但是——是啊，珀西之前一直有点看不清楚，是不是？”罗恩叹了口气，他想起来后面珀西还专门给他写了一封信要求他重新考虑与哈利的亲密关系。

　　小天狼星看起来在纠结要不要对珀西破口大骂——但是韦斯莱夫人看起来有点过于难过了——这让他少见地考虑了一次身边的人的情绪，没有再多说什么恶劣的话出来。

　　【“妈妈一直烦躁不安，”罗恩说，“你知道，哭哭啼啼的。但珀西当着她的面把门重重地关上了。我不知道他上班时碰见爸爸是怎么做的——大概假装没看见吧。”】

　　“就是这么回事，让你们见笑了。”韦斯莱先生阴郁地说。

　　没有人说话。

　　【“但是珀西肯定知道伏地魔回来了，”哈利说，“他不是傻瓜，他肯定知道如果没有证据，你们的爸爸妈妈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是啊，后来，你的名字就被扯到争吵里来了，”哈利说着偷偷瞥了哈利一眼，“珀西说，唯一的证据就是你说的话，而...我也说不好...他认为光凭这个是不够的。”

　　“珀西把《预言家日报》当真了。”赫敏尖刻地说，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呀？”哈利问，挨个儿看着他们每个人。他们都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

　　“还没结束。”穆迪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你们交换信息可够慢的。”

　　“太多事情发生啦，”唐克斯很理解地说，“这一定很不容易。”

　　“哈利呀，哈利。”小天狼星很有预见性地说，“你肯定不乐意听这个，恐怕又要忍不住发脾气。”他冲哈利挤挤眼睛，坏笑着。

　　哈利不想承认教父推测得很准确。

　　【“是啊，一直收到！”哈利说。

　　“你有没有——呃——没有仔细看它吗？”赫敏问，口气更加不安了。

　　“没有从头到尾地看。”哈利敏感地说，“如果他们要报道伏地魔的事情，肯定是头版头条的新闻，是不是？”

　　听到那个名字，其他人都吓得一缩脖子。赫敏急匆匆地说了一下去：“噢，你需要从头到尾看一遍才会发现，他们——呃——他们每星期都要提到你一两次呢。”

　　“但我没有看见——”

　　“你如果光看第一版，是不会看到的。”赫敏说着摇了摇脑袋，“我说的不是大块文章。他们只是顺带着提你一笔，把你当成一个笑料。”

　　“你说什——？”

　　“确实，这非常可恶，”赫敏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们的根据就是丽塔的那些胡言乱语。”

　　“但她不是不再给他们写稿了吗，是不是？”

　　“噢，不写了，她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呀，”赫敏得意地解释道，“但是她为了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打下了基础。”】

　　“丽塔？丽塔·斯基特？”麦格教授问，“这么说起来，她这个假期确实表现得不同寻常的低调，她给你们什么承诺啦？”

　　哈利咯咯地笑起来，和赫敏对视了一眼，邓布利多很感兴趣地看着他们——“斯基特是一个未注册的阿尼玛格斯——一只甲虫，”一边说着，他看见大家的嘴张大了，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赫敏发现了这件事，以此来勒令斯基特不许再对我们作出抹黑性的不实报道。”

　　“如果我们在学校里，我想我一定会为格兰芬多加上二十分，为格兰杰小姐出色的观察能力和应对能力。”邓布利多赞赏道。

　　赫敏脸红了：“先生——这不是什么——”

　　“那个麻烦精，”穆迪厌恶地说，“她从前的报道就给我们惹上过大麻烦——指责傲罗部门滥用恶咒对付犯人——赶走了一个福吉看不顺眼的职员——谢天谢地，回去之后我们有办法对付她了。”

　　【“他们要做什么？”哈利不耐烦地问。

　　“是这样，你知道她在文章里说你到处惹是生非，嚷嚷你的伤疤疼什么的吗？”

　　“是啊。”哈利说，他不太可能一下子就忘记丽塔·斯基特编排他的那些鬼话。

　　“现在他们在文章里提到你的时候，似乎你就是这样一个受愚弄的、千方百计引起别人注意的人，以为自己是个悲壮的大英雄什么的。”赫敏说，语速很快，似乎让哈利很快听到这些事实就会减少一些不快似的，“他们不断假装不经意地说几句关于你的刻薄评论。碰到一篇毫无根据的报道，他们就会说‘这只有哈利·波特才编得出来’之类的话；如果有人出了点可笑的事故什么的，他们就会说‘但愿他的额头上别弄出一道伤疤，不然接下来他就会要求我们崇拜他了——’”】

　　斯内普听着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容，似乎这位言语刻薄的斯基特记者小姐把他的心里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似的。

　　“是啊，崇拜我吧，”哈利干巴巴地说，胃古怪的抽搐起来，“我恨不得给路上的每一个人发签名照呢。”

　　罗恩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哈利是在讽刺他们二年级时黑魔法防御课的那个草包教授——吉德罗·洛哈特，那个一肚子水货的金发男人就连失忆之后仍然随身携带着巨量的签名照。

　　“他们很会运用舆论的效果来对你们的形象进行打击，”卢娜依旧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目光从邓布利多和哈利身上飘过去，“我爸爸经常说，除了淡水水彩鱼之外，舆论战是最不可捉摸、变化莫测的生物了。”

　　众人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但是卢娜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话，年轻的女巫靠在椅子背上不说话了。

　　【“我并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崇拜——”哈利气愤地说。

　　“我知道你不想，”赫敏似乎吓坏了，赶紧说道，“我知道，哈利。但你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吗？他们是想把你变成一个谁都不会相信的人。福吉是幕后操纵者，我敢打赌。他们想使外面的巫师都认为你只是一个蠢笨的男孩，是个笑料，尽说一些荒唐的无稽之谈，就为了使自己出人头地，使这种状况保持下去。”

　　“我没有要求——我不想——伏地魔杀死了我的父母！”哈利气急败坏地说，“我出名是因为他杀死了我的亲人却没能杀死我！谁想为了这个出名？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宁愿从来没有——”

　　“我们知道的，哈利。”金妮真诚地说。】

　　“好姑娘。”小天狼星说，他紧紧搂住了哈利。

　　【“当然啦，他们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摄魂怪攻击你的事。”赫敏说，“准是有人叫他们对这件事隐瞒不报。不然那应该是一个轰动性的好题材啊。失控的摄魂怪！他们甚至没有报道你违反《国际保密法》的事。我们猜想他们肯定是愿意报道的，那太符合你作为一个爱出风头的傻瓜的形象了。我们认为他们是在等到你被开除的那一天——然后他们就真的可以肆无忌惮了——我的意思是，万一你被开除了，但显然，”她急急忙忙地往下说，“实际上你不会，只要他们遵守他们自己的法律，情况就不会对你不利。”

　　他们又回到受审的话题上来了，而哈利不愿意去想这件事。他想重新换个话题，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他也就没必要费心去找话题了。

　　“哎哟。”

　　弗雷德使劲扯了一下伸缩耳。随着又一声爆响，他和乔治都不见了。几秒钟后，韦斯莱夫人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会开完了，现在你们可以下楼来吃晚饭了。哈利，大伙儿都盼着见到你呢。对了，谁在厨房门外丢了那么多粪蛋？”

　　“克鲁克山。”金妮毫不脸红地说，“她最喜欢玩粪蛋了。”】

　　韦斯莱夫人看起来很恼火，但是金妮不在这里，她没有办法教育自己的小女儿。

　　“莫丽，我真喜欢你们家这姑娘，”小天狼星显然觉得很有趣，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肯定很合适，哈利。”

　　哈利狼狈地别开眼，在斯内普嘲讽的目光和韦斯莱夫妇慈爱的目光下，小天狼星的打趣让他格外不自在。

　　【“噢，”韦斯莱夫人说，“我还以为是克利切呢，他总是做出这种古怪的事情。好了，在门厅里别忘了压低声音说话。金妮，你怎么两只手这么脏，干什么去了？快去洗干净再吃晚饭。”

　　金妮朝其他人做了个鬼脸，跟着妈妈走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哈利和罗恩、赫敏。那两人都忧心忡忡地望着哈利，似乎担心其他人一走，他又会大吵大嚷起来。看到他们俩神情这么紧张，哈利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个...”他吞吞吐吐地说，但罗恩摇了摇头，赫敏轻声说道：“我们知道你会生气的，哈利，我们真的不怪你，但你一定要理解，我们确实试着说服邓布利多——”

　　“好啦，我知道了。”哈利烦躁地说。

　　他想赶紧换一个与校长无关的话题，每次一想到邓布利多，哈利的内心就又呼呼地冒火。】

　　真奇怪，隔着时空与自己情绪一致，哈利想。

　　只不过这一次对邓布利多生气不在是因为自己一直被忽视，而是因为关心对方的性命，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与责备——不要再从高塔上坠落了——教授，他逼着自己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虽然他很清楚邓布利多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直到邓布利多率先移开了目光。

　　【“克利切是谁？”哈利问。

　　“一个住在这里的家养小精灵，”罗恩说，“一个疯子。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我不能更赞同了。”小天狼星说；但是赫敏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赫敏冲罗恩皱起眉头。

　　“他不是疯子，罗恩。”

　　“他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像他妈妈那样把脑袋割下来，粘在一块饰板上。”罗恩不耐烦地说，“那正常吗，赫敏？”（马尔福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做出了愚蠢的举动，恼火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着谁发脾气）

　　“这个——可是，就算他有点儿古怪，那也不是他的过错。”

　　罗恩朝哈利翻翻眼睛。

　　“赫敏仍然没有放弃她的‘呕吐’。”

　　“不是‘呕吐！’”赫敏恼火地说，“是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而且不光是我，邓布利多也说我们应该仁慈地对待克利切。”】

　　“我的出现频率很高呀。”邓布利多笑着说，看上去没有责怪的意思。

　　【“是啊，是啊，”罗恩说，“快走吧，我都饿坏了。”

　　他领头出了房门来到楼梯平台上，但没等他们开始下楼——

　　“慢着！”罗恩轻声说，伸出一只胳膊不让哈利和赫敏再往前走，“他们还在门厅里，说不定我们能听见什么呢。”

　　他们三个小心翼翼地从栏杆上往下看。下面昏暗的门厅里挤满了巫师，包括先前给哈利当警卫的那几个人。他们都在激动地小声议论着什么。在人群的最中间，哈利看到了那个头发乌黑油亮的脑袋和那个突出的大鼻子，那是他在霍格沃茨最不喜欢的老师——斯内普教授。哈利从栏杆上探出脑袋，他很想知道斯内普究竟在为了凤凰社做些什么...】

　　“是啊，波特先生一向认为自己有特权知道所有事。”斯内普冷着脸说。

　　“哈利当然有资格！”小天狼星像是早有预料似的，立马反唇相讥，嚷嚷道。

　　“你们能不能别吵架啦！”麦格教授耗光了全部耐心，终于忍无可忍地喊起来，“成熟一点，先生们！”

　　【一根细细的肉色绳子在哈利眼前垂了下去。他一抬头，看见弗雷德和乔治正在上一层楼梯平台上小心地把伸缩耳降落到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间。然而，没过一会儿，那伙人就开始朝前门走去，很快就不见了。

　　“见鬼！”哈利听见弗雷德小声骂了一句，把伸缩耳又拽了上去。

　　他们听见前面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

　　“斯内普从不在这里吃饭，”罗恩小声地告诉哈利，“谢天谢地。我们走吧。”

　　“在门厅里别忘了压低声音说话，哈利。”赫敏悄声说。

　　他们经过墙上那一排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时，看见那些人离开后，卢平、韦斯莱夫人和唐克斯站在门前用魔法给门上加了许多道门锁和门闩。】

　　“谢天谢地。”穆迪嘟囔道，“还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丁点儿的警惕性。”

　　【“我们在下面的厨房里吃饭。”韦斯莱夫人在楼梯底下等他们时压低声音说，“哈利，亲爱的，你只要轻手轻脚地穿过门厅，再穿过这里的这道门——”

　　砰。

　　“唐克斯！”韦斯莱夫人恼火地喊道，转过身去看身后。】

　　小天狼星猛地往后一仰，似乎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唐克斯惨叫道——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都怪那个倒霉的伞架，我已经是第二次被它绊倒——”】

　　“你的傲罗考核，究竟是——”穆迪怀疑地眯起眼睛。

　　“勉强过关。”唐克斯嘟囔道。

　　“哼。”老傲罗哼了一声，“我要考虑给你重测了。”

　　“噢，比这么苛刻嘛，疯眼汉。”唐克斯做了个鬼脸。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可怕的、震耳欲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淹没了。

　　哈利先前经过的那两道布满重演的天鹅绒帷幕，现在突然被掀开了，但后面并没有门。哈利一刹那间以为那是一扇窗户，窗户后面一个戴着黑帽子的老太太正在拼命地尖叫，一声紧似一声，好像正在经受严刑毒打——接着他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幅真人大小的肖像，但是他有生以来从来没见过这么逼真、这么令人不快的肖像。

　　那老太太流着口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脸上的黄皮肤因为尖叫而绷得紧紧的。在他们身后的门厅里，其他肖像都被吵醒了，也开始尖叫起来，那声音简直把人的耳朵都吵聋了。哈利只好紧紧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耳朵。

　　卢平和韦斯莱夫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想拉上帷幕，把老太太遮在里面，但怎么也拉不上。老太太的叫声越发刺耳了，她还挥动着利爪般的双手，好像要来抓他们的脸。

　　“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狗屎。”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努力想让自己显得不在意，但是他失败了，他看上去格外暴躁。

　　卢平宽慰地拍了拍他。

　　麦格教授想起来从前教授小天狼星的时候，她知道这孩子是布莱克家里的一个异类，想想吧，一家子斯莱特林中出了一个叛逆的格兰芬多，她也听说过小天狼星从家里跑出来的事——但是她之前从不知道布莱克夫人对小天狼星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恶劣，她作为教授见过各种各样的家庭，但是能够用如此不留情面的语气、不惜用最大程度的恶意来谩骂自己的孩子，这还是少有听闻。

　　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不少，对于男人刚才幼稚争吵的恼怒也不由得消散了一些。

　　【唐克斯一个劲儿地道歉，一边把那条庞大而笨重的巨怪腿重新拖到原来的位置。韦斯莱夫人不再试着拉上帷幕了，而是转身匆匆朝门厅那头走去，一边用魔杖给其他肖像都念了昏迷咒。接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从哈利对面的一扇门里冲了出来。

　　“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闭嘴！”他吼道，一把抓住韦斯莱夫人刚才丢下的帷幕。

　　老太太顿时脸色煞白。

　　“你——你！”她一看见那个男人就瞪大了双眼，厉声叫道，“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我说过了——闭——嘴！”那男人吼道，他和卢平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帷幕又拉伤了。

　　老太太的尖叫声消失了，接着是一片余音回荡的寂静。

　　微微喘着粗气，撩开挡着眼睛的长长黑发，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转过身来看着哈利。

　　“你好，哈利，”他板着脸说，“看来你已经见过我的母亲了。”】

　　“还说我呢，大脚板？”卢平故意用一种格外轻松地口吻说，希望能够缓解气氛，“‘你好，哈利’？彼此彼此嘛——你说的那大大的拥抱呢？”

　　“呃，我大概是激动过头了。”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用一种故作高深的语气说，不过他的坏情绪看上去确实缓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