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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犯贱 ...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元末明初·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

      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在海水的映衬之下,那红色的余晖,深入人心的美,水波粼粼,如同在叙述着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

      我拿起手机拍下来,秦心凡跑到面前,于是那张照片上,增添了一抹生机。

      这样美好的时光,让我想起了哥哥,他一直想来的海边,令他魂牵梦萦的大海,是那么美,可他却再也见不到。

      秦心凡捧起我的脸,对着我笑,在阳光的衬托下,分外温柔。

      “别伤心了,你哥哥肯定希望你永远开心。”

      我点了点头,站起,拉起他的手,在沙滩上跑了起来。

      虽然跑得满头大汗,真的开心,放空自我感觉,好久没有体验。

      我终于欢声笑起,笑得很放肆,让秦心凡震惊在原地,本来我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无理取闹又阳光开朗,不是温柔至骨的。

      太阳余晖渐渐离去,星光点缀夜空,绚丽夺目,沉醉其中。

      突然天空中炸开一朵朵烟花,四周人们也惊讶嘈杂起来。

      烟花不停歇在空中闪烁许久,久到忘记了时间,我心中的猜想,居然在此刻成真。

      最后天空上,出现了“我爱你”三个字,我听见了有人说,谁那么幸福?

      我不可置信地喘着气,秦心凡猛地抱住我,大声问:“你喜欢这个惊喜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我激动的泪不断落下,一直用手擦泪,“谢谢你,心凡。”

      他娇嗔地说:“只有谢谢吗?”

      在人声鼎沸中,我捧起他的脸亲了上去。

      谢谢你,让我又重新有了初心,你不嫌弃我的沉重的心情,还愿意一直逗我开心,我不奢求永远,只希望你可以爱我于当下。

      回去后,他带我见了他的父母。

      秦叔叔是个很沉稳的中年男子,见了我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对于儿子喜欢男人,或许他还是接受不了。

      倒是林阿姨很高兴,她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心凡这个孩子,打小让我们惯坏了,也总是惹事,刚跟我们说喜欢男人时,我当时真的是心急,就他那样的孩子,不过现在好了,蕴泽你是个稳重的,心凡喜欢你说明也有心稳下来,要不然也不会带你来见我们。”

      我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见家长,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可这也太迅速。

      晚饭时,我见到了心凡的堂哥,心凡跟我悄悄吐槽:“他太一板一眼了,也就我爸爸喜欢他。”

      那个叫秦宜凡的堂哥,确实是比秦叔叔还要正经,吃完饭后,他不止一次提醒心凡,让他这次好好收心,别再惹事。

      秦心凡抱着我,对我撒娇说:“蕴泽大宝贝,你看看他。”

      “你不要不听,秦心凡,既然把人带回来了,说明也是不一样的,别再浪费他人感情,这次没人会给你擦屁股。”

      秦心凡拉起我,走到大堂,把人都聚在一起,一本正经对我说:“方蕴泽,我秦心凡会爱你一辈子,生生世世永不改变。”

      我怎么想的呢,自然是开心,他当着自己亲人的面,如此郑重其事与我表明心意,搁谁心里不迷糊。

      之后的日子,我告诉他:“我不想开花店了,我想重新走服装设计,想再次拿起画笔。”

      他也为我开心,兴奋地说:“看,我还是有用的,这不让你重拾梦想了吗!”

      确实是如此,遇到他之后,才慢慢又感受到曾经设计的灵感与过程中的快乐,与以前的恐惧感也消散了不少,而且他也一直在鼓励我,拿起笔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所以我画了很多他的肖像,在他生日上送给了他。

      “你居然把我和你相处的细节,记得那么清晰?”他语气是毫不掩饰地自豪。

      以及那对羡煞旁人地对戒,亲手画的设计稿,独一无二的爱意。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让我沉醉于其中的美好,却从未发现只是一场编织好的梦境,把我牢牢关在里面,而在此时梦也应该醒了。

      曾经的山盟海誓显得多么可笑,我真的在他一次次惊喜了,一遍遍正儿八经的告白,迷失自我,以为真的会一辈子。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却陷在泥潭中,看着他的脸孔不断模糊。

      或许我不该交出我的所有,没有保留的爱意,吸干了我的养分,让我不知如何面对,明明是他承诺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要轻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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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拾起花瓶的碎片,不小心割破了我的手腕,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疼痛传遍全身,清醒了过来。

      是时候该结束,现在我们的感情就如同这花瓶一样,不仅碎了还刺伤彼此。

      拿出医疗箱,简单包扎后,抬头,看见了秦心凡站在门口,他就看完了全程。

      我扬起头,说出了那句话:“分开吧。”

      他深呼吸,欲言又止,似乎有许多问题,最后停留在:“你知道?”

      “对呀,而且不是现在知道的,我和犯贱一样忍了一年,你敢信吗?”我的语气是少见的刻薄,毕竟此地是真的恨,恨他的随心所欲与自己沉溺梦中。

      “事情不是你……”他还想辩解。

      我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怼到他的眼前:“怎么样,我亲自给你拍的。”

      他无力靠在门框,不知情还以为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四周就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吹叶子的沙沙声都消失不见。

      “方蕴泽,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恨我说到做不到?那为什么忍到现在?”秦心凡几近哀求的语调传到我的耳朵。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他面前,不解地问他:“我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如此自以为是?”

      他躲开我的质疑的眼神,低声说:“杯子,是不是碎了?”

      我抓起他的肩膀,让他直视我:“怎么,终于发现了!”

      他瞠目结舌看问我,匪夷所思地说:“是你亲打碎的?为什么!”

      我拉着他走到刚才打碎的花瓶残骸前,“秦心凡,你现在告诉我,这些碎片可以重圆吗?真的能完好如初吗?”

      他挣开了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我毫不犹豫打断了他:“是不是叔叔阿姨知道了,他们让你来道歉,把我哄回去,要不然你不会知道错了!”

      可偏偏不是,他稍稍冷静下来,整理一下衣服,用极其耐心的语气。

      “不是的,因为我发现我真的爱你了,不是以前那样的一时兴起,蕴泽,对不起。”

      “你是觉得我会再相信?”我甩开他的双手,伸出自己的手,把那个精心准备的戒指,摘下来,奋力一扔。

      只听到一声清脆,不见踪影。

      秦心凡俯下身,仔细巡察了一遍又一遍,可它就是不见了。

      “你真狠心!”

      他在这时,更像笑话。

      “我狠心?那你和别人乱搞时不狠心,噢,确实,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消遣,是不是想跟玩,‘他们是旅馆,我是家’”

      他大口喘气,在极度伤心之后,愤怒涌上心头,不甘示弱回:“可我不贱,可没有忍到现在。”

      “你现在跟我深情示爱,又是在干什么,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还不如不懂,那样至少落落大方,不恶心人。”

      “对呀,人性本贱,所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怎么样?”

      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画,含情脉脉看着,“你还记得吗,我们正式确认,第一次你陪我过生日送的。”

      “还有那对戒指。”

      我真的觉得心累,每一段恋情,都是如美梦般的开始,再恶心的结束,或许我就是不适合。

      “你到底要怎样?”

      “再给我这次机会,我向你保证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人,好不好,方蕴泽。”

      “秦心凡,我没有那么贱,你如果心中有数,就不会那么放肆,你或许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因为你那些朋友依旧看不起我,我在父母心里永远是‘沉稳’的,你甚至是自己都不够了解我,你信不信?”

      “你还能性格,不就温柔又善解人意?”他急匆匆回答,势要证明他了解我。

      我拿起花架顶上的箱子,把里的东西打开,语气平静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看,之前你拒绝了解过去,说不愿提我的伤心事,现在明白了,因为你不想知道。”

      箱子里有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和哥哥一起写的散文,有和妈妈一起编的彩绳,有我和叶豫的小组素描,以及一张又一张有关篮球比赛的奖章……

      秦心凡一样样慢慢看完,斟酌许久,缓缓开口:“怪不得,当年告白时,你会有那样灿烂的笑容,我自诩了解你,所以才敢肆无忌惮触碰底线,方蕴泽,以前真的好阳光。”

      “我从来就不是温柔有耐心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是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从阴霾中走出来。”

      “对不起,这场恋爱真的是失败,在没有爱上你之前,只觉得爱情是浅显的,可不是,它不应该一时兴起,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都不是随意的东西。”

      他拉起我的手,摸上了那包扎的地方,血又渗出来,与我泛白的胳膊对比明显。

      他顺着摸到手指,轻轻抚摸戒痕的地方,一滴泪,落在上面。

      我抽回手,他站在原地,在三十而立的年纪,居然长大了,说来讽刺。

      “还有什么事吗?”

      “四年前,在你的生日告白,还有七天又是你生日,在那天结束吧,”

      我点头,同意,故事总该有结局,不管是皆大欢喜,还是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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