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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薄西山 ...


  •   萧逸仙觉得自己好歹,也担着个身子不好的名头,怎么天天京城各外跑,修着修那,还没有多少好处!

      沈乐栖下马,在糕点铺面前,给祖宗买了点心,萧逸仙达到了目的,就乖乖闭嘴。

      两人刚到了那片地,看看确实是不错,附近也没有人家,临时划进去正好。

      “两位大人,有人来闹事!”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跑来。

      “不是说都谈好了,只是暂时封二十天,而且也给补偿了!”萧逸仙本来心就烦,看见那人表情不自然,就更烦了。

      沈乐栖抱住激动的萧逸仙,“怎么回事?若按章程办事,应不会有这种事,行了带我夫瞧瞧。”

      不远处一四十上下的男子,正带着他的家人瞎闹:“还没有王法了,就靠打猎挣些银子,这官府的人占了地,明明说好给五两银子,还只给了三两,有没有王法!”

      旁边的人也不敢轻易动手,只一个劲地劝。

      “沈大人到了!”

      那男人立马跑过来,大声嚷嚷:“大人,你们这些人到底,把我们这些百姓当成什么,我们就靠那点玩意过冬呀。”

      沈乐栖拿着韩元江给的账本,共有10户人家入此处冬猎,均数可挣3两银子左右,冬日里动物稀少,多彩为药材。

      “连五十两银还,还要贪点,谁负责的这个!”

      身旁那人弱弱出声:“大人是我,不过……”

      沈乐栖不等他说完便瞪回去,把账本扔他身上:“我看着你都补齐。”

      那人只好叫那几户人家都叫来,挨着补齐了财钱。

      别的人家拿了钱,使高兴地走了,只有那男子还梗着脖子站那,“大人,你们就是那么解决?”

      “等会儿回去,那个人的差事,会让上头给他撤了,还有什么不满吗?”

      那男子一脸不服气,沈乐栖以为是钱财不合适,可自己掏钱多补了一两银子,应是可以了?

      突然那男子家人却吵了起来,沈乐栖顺着一看,有些像王芸。

      “吵吵什么!”那男子跑过去,给了那姑娘一下,“丧门星的玩意,老子怎么有你这玩意!”

      沈乐栖也跑过去,近处看不是王芸,只是有些像,自己也在四处留意着,毕竟自个现在的身份,没有法子直接大动干戈寻个女子,因此一直没有消息,本以为是她。

      “让大人见笑了,这姑娘平时里都不让她出门,就今儿让她出来了。”

      姑娘穿着一身破烂衣裳,浑身也脏兮兮的,眼神涣散,显然是快疯的样子。

      “她干什么了,让你这个当父亲的那么对她!”沈乐栖气得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从未亲眼见过,居然父母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梨子被宠得无法无天,自己也是十分纵着璞玉,知道有人瞧不上姑娘,可也没有那么惨的。

      那男子一家,不明白沈乐栖为什么如此激动,“大人,她,她……”

      一个身形壮的男子抢开口:“她就是个丧门星,好不容易嫁出去,差点把那位员外郎杀了,大人这是个疯子。”

      沈乐栖见她,又想起王芸,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树下读书,即使不懂也不会三分热度,还经常说这个家没有她就散了,嫌他一忙起来就忘家,嘴上说着,但照样去给他送吃食,自己特别喜欢弄簪花、绢花的东西,她从不说不好,也陪着。

      火气更大了,“本官,今天要把她带走!”把钱袋子扔给他,作为昭朝从七品的官,一年收入近四百两银子,这点钱也不算什么。

      那中年男子,傻傻地拾起线袋子,打开一看,几张十两的银票和几枚小碎银,将近六十两银子。

      “大人,开什么玩笑呢,她,她……”虽说是嫌弃这玩意,但是见沈乐栖身了那么大的气,不免有些害怕。

      一个比较丰腴的姑娘,夺过钱袋子,交到中年女子手上,“爹爹,真是傻了,现在的世道,有几个人能敢买人呀,这肯定是这位大人,要让她……”说完还瞟一眼还在发愣的姑娘。

      沈乐栖拉过来那姑娘,就往回走,全然不顾身后的几个人,“沈大人,何必呢?”

      “怎么还在这里,我不刚才说了吗,你被革职了,还不走。”沈乐栖停下来,睨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这眼神吓了一跳,立马“滚”走了。

      萧逸仙正跟几个人商量,该怎么把这片地围起来,正挑打桩的地方,回头一看沈乐栖走来,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这是怎么了?”

      沈乐栖让那姑娘坐在这里等一会儿,走到萧逸仙处,“看不惯,她被她家人欺负得太惨了,于心不忍。”

      “是挺惨的,那你打算让她去哪里?”

      “我府上不有的是地吗?让她先跟着我。”

      沈乐栖带着那姑娘回了苏府上,“李伯伯,你给这个姑娘烧些水,让她洗澡,然后备身衣裳。”

      沈乐栖拿着萧逸仙画好的图纸,和韩元江的财本,开始核对,这些事不是礼部的活,但是自打有一次之后,发现了他对这方面格外擅长后,这类活都归他了。

      写写画画,抬头,正对上正在点灯的姑娘,只是简单收拾,就可以看出长相极好。

      “你叫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

      沈乐栖想她的家人都如此对她,尤其是那个中年男子,应是没有名字的:“总应有姓吧?”

      “姓言。”她走过去,拿起毛笔,极其不熟练地写了“言”

      “你既然跟了我,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沈乐栖慢慢地说,怕她反应不过来。

      她点头,脸上反而染上些色,没有一开始的愁眉苦脸。

      沈乐栖边说边写:“你以后就姓沈,叫瑾,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

      写完后把那张小纸递予她,“你认识些字,而且长相也不像中原人,我不逼你现在说。”

      第二天早上,沈乐栖早早就去了外宫,又忙到太阳下山,才赶回家,怀里抱着给沈梨买的果脯。

      穿过前院和垂花门,看见两个姑娘在一块弄绢花。

      沈梨眼尖,迅速地夺过果脯,胜利似的往回跑,沈瑾则规规矩矩站起来,见沈乐栖无奈的表情。

      云娟见沈乐栖今天回来得早,立刻张罗着做饭。

      “你习惯吗?”沈乐栖把披风脱下来,放在石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多谢大人,可我也不能整日闲着呀,总该做些什么。”沈瑾手一个劲搅弄手绢。

      “跟着我来书房一趟。”有些话在外说,过于奇怪,也害怕母亲与妹妹追问。

      “你今年多大?”

      “我嫁过人,已经二十了,大人问这些做什么?”

      “我让你姓沈就是把你当一家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沈安阳的长姐。”沈乐栖刚落口,沈瑾直接跪下了。

      “大人,使不得,我能被你救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怎么能为沈家的人。”

      沈乐栖让她坐下,站在她旁边,害怕又跪下,“因为你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她救过我,所以见到你时,就格外心疼。”只能那么造了。

      谁知沈瑾开口:“在村里也有人经常说我与一人像,不过她失足死了,已经六七年了。”

      沈乐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深呼两口气才问,是谁?沈瑾回,王芸。

      “我是从陇南甘南随着兄长来的,那会儿我才八岁十分贪玩,于是走丢了,被人收养,之所以有些胡人像,是我奶奶是胡人。”沈瑾说完如同卸下重担。

      “告诉我这些,便是想重新开始,我义爷也是甘南人,有机会我们去一趟。”

      书房里又只有沈乐栖一人,怎么会有变化,自己可没有干预,怎么就去了呢?他盯着外面,止不住地流泪。

      乐平十五年十二月初七。

      天寒地冻之际,皇上办冬猎也只不过是,找了个举行庆典的理由,年纪大的是受不住的,所以他们这些年轻的必须到。

      萧逸仙身体不好,便告了假,只剩下他们三人,沈乐栖和徐云嵘偷懒,只是牵着一匹马,在后面慢慢跟着。

      “也就雪松热这些东西,没比他跑得快的。”徐云嵘捏个雪球,沈乐栖躲开了,才没进他怀里。

      “乐清兄也善骑射,怎么不去,反而在这说酸话。”

      “安阳,你是跟他们真的学坏了,以前从不会这般对我说话?”

      沈乐栖不理会他,抬手,搭箭,射中了一只黑耳鸢,然后跑过去想拾起。

      “这是我射中的!”清亮的少年音响起,但隔着远,沈乐栖没有抬头,“哈,这鸟身上只有一支箭,你的箭什么样?”

      少年已经到跟前,微微喘气,“箭尾发红就是我的!”

      箭尾发红,沈乐栖抬头,惊得鸟都蔫了,“你是大皇子?”心里不断重复,他现在才多大,且也未有过苛待,因不会心术不正。

      贺令言看了看鸟,背上只有沈乐栖的箭,抬头自个的箭正在树上,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确实是你的。”

      沈乐栖接过来,“殿下若喜欢,送给你了。”

      “君子无功不受禄,大人还是自己留着吧。”贺令言听见其他人叫他,就跑过去。

      沈乐栖手里拿着鸟,见远处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在互相打趣,是不是他不会再那般了。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被鸟吃了!”徐云嵘急得不轻,猛拍沈乐栖后背,让对方冲了出去。

      “你幼不幼稚。”

      “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怀沙 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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