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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在线囚徒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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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后,曹丕邀我御花园赏景,亭台楼阁相互映衬,水榭回廊曲折蜿蜒。樱花一地烂漫。梧桐花也落,一地浅紫色小喇叭。不止落英缤纷,绿荫成廊,繁花着锦,风一吹,整片花草丛摇头摆尾,带来阵阵花香和清脆鸟鸣。清澈见底的池塘,鱼儿欢快的游弋,荷叶田田擎着莲台,有的才露尖尖角,菖蒲丛丛逐水而居。池塘旁有伸臂式悬梯连接着凌空水榭。
“德祖,这荷花开的甚好,快给朕摘一朵来。”他盯着离池塘最近的我说。
我只能双膝着地匍匐弯腰,一手扒着池塘沿,伸手去够,此时背后却有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扑通一声,我坠入了荷塘。
“不许救!”是曹丕严厉的斥责!
我并不会游泳,挣扎漂浮在水上,看到池塘边曹丕脸上竟然出现了像素卡顿,心房突然争先恐后站满了恐惧,被挤在角落中,接近窒息的我。惊惧之下,脑细胞仿佛也随之蒸发,紧接着脑海想起了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曹丕直到见我不再挣扎,直挺挺浮在水面后,才着人将我打捞上来。
“陛下,似乎尚有余息,”内臣察言观色,“应……应是断气了。”
“埋到那梧桐树下。”曹丕凉凉说道。
内臣们领命挖坑时,天却突降暴雨,把午后仅剩的热气杀死在襁褓之中。那雷电先声夺人,风挟无形之手,弹雨声嘈杂忙乱。如此恶劣的天气,内臣们还是迅速把坑挖好了。
曹丕看我“尸体”最后一眼,喃喃自语:“淌过那条不可逾越的自制之河,便能法天。朕淌过去了,你没有,朕的贤弟也没有。填上吧。”
内臣们手脚麻利地开始填土。
“皇兄,且慢!”是曹植!
迷迷糊糊中不知匆匆跑来的曹植在曹丕耳旁说了什么,我又被内臣们从坑里刨了出来,我的意识脱离了身体,此时生死的边界很难完全感知与界定。
之前骆驼商队救我后,路上教了我龟息功,本以为没什么用的我,在池塘命悬一刻之际,生疏运用,又得曹植及时搭救,没想到因此捡回一条命。睁开双眼只呆愣觉得这雨有时候下的敷衍,有时候下的疯魔,不像雪永远静静的。我不喜欢。
“请陛下允许杨修亭内休息!”曹植急切的声音甚至带有一丝颤抖。
“皇弟,那宫宴你可得来!”曹丕回头深深看我一眼,“也带上他!”
我因受惊陷入昏睡,直到夜幕降临,持续的空气流动萌发了深层触觉,我像长着鱼鳍徜徉在潜海潮汐中的鱼。
曹丕已不知何时离去,内臣倒是候得焦急:“你再不醒,宫宴就要开始了。陛下可是点名让你去!”
内臣急急引尚还未完全恢复的我入席,夜宴已经要开始了。还好我在末席,没有惊动任何人。
炼丹师伯牙子正要给皇帝献上今日炼制的仙丹:“岁往月来,忽复成一,仲夏单五,烹乌角黍。午月午日龙星处在正南中天,正所谓飞龙在天,周天最正,乃大吉大利之象。”众人听罢高举菖蒲酒,齐贺曹丕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我也在高呼万岁之列,但现在即使没有芯片作用,我见了曹丕也心理有阴影,像心口上卧了一只毛毛虫。
“诸卿且与朕共赏烟花!”曹丕眼神示意伯牙子可以开始了。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流星光芒点亮了皇宫,绚丽流动的色彩变化交织在一起,诸臣诗兴大发,一人一句接起龙来:
“腾祥云七彩,”
“擎火树银花,”
“涟漪踏空步,”
“合欢簇簇开!”……
众人仰头看着空中的烟花,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感官洗礼与视觉盛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除了曹丕和即将被曹丕偷袭的我。
全场只有曹丕无心欣赏这美景:他不知何时褪去了繁复的衣物,穿了一身劲装,目光紧紧锁定角落中的我。我察觉到了危险,远远看向他手中的剑,猛地转身就跑。我闪身进了人群,曹丕毫不犹豫地跟了进来,在人群中追逐我,烟花声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夹杂着人声。众人见曹丕亲自提着宝剑上场追杀我,宫人大臣竟全然不顾生死一个个挡在我面前。
可皇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人有一战之力。
被杀的宫人过多倒下时竟然出现了掉帧。大殿之上宫人的鲜血像挥毫做泼墨山水画,汩汩流的喷涌的溅射的残臂断肢。鲜活的生命恰如头顶烟花绽放,可转瞬脆弱又如烟花短暂。
曹丕身法极其了得,一闪身的功夫冰冷的刀已抵在我的脖颈:“别跑了,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时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借着光亮不知哪里窜出一个黑衣人踏空而来,一个照面便拆了曹丕的杀刀。
黑衣人面对曹丕凌厉的攻势只堪堪闪避,毕竟皇帝已然杀红了眼。曹丕久经沙场军旅征伐从来直取人命,秋风扫落叶的剑势,饶是杀手也容易被他所杀。黑衣人聪明的选择暂避锋芒伺机而动。曹丕凌厉的剑气几次划破黑衣,可黑衣人竟然飘飘然稳稳落地,衣破人未伤。曹丕又一剑横劈而来,黑衣人此番竟做了预判:凌空倒翻,在滞空中竟有余力支撑身体攀空而上,简直无视万有引力定律,成功躲避了劈下一剑的剑锋,戳剑又来,跳劈又至,疾风剑雨中黑衣人却依旧宛若游龙,老神在在的信步而来。
等曹丕凌空劈下,黑衣人格挡横截拦下,他以静制动观察许久,已然掌握皇帝路数,待千钧一发之际,眼中精芒一闪,抓住难得一遇的破绽直狙皇帝大开的中门,来不及躲闪的皇帝,在黑衣人剑锋快到剑花重影竟瞬间漂移,剑锋直插心脏,曹丕强压未遂口吐鲜血,他竟笑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投掷宝剑打翻烛台,易燃的窗帘马上熊熊燃烧蔓延至整个魏宫:临死他还要尝试拉我垫背!
黄初七年,魏文帝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