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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落林 ...

  •   藤蔓贴身而起,眨眼将历辛从头到脚缠裹其中,受者眉间蹙紧,在寒凉的夜色中出了层薄汗,他凝聚内力,竭力击出一掌。

      这招有用处,藤蔓惧缩搅紧,可这骤然一夹,直将历辛肋侧压出‘咯吱咯吱’的响,直将肺部的空气全部挤了出去,历辛吃痛,忍不住低呼,他本就中毒,这下直叫他眼前发黑,差点送去半条命。

      朦胧视野中,他瞥到谭墨踢起一截树枝,横握在手,砍断了几根藤蔓,肺部解脱,历辛猛吸了一口气,可他忘了,这空中仍有致命毒素,这一口简直是雪上加霜,直叫他思维断线,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谭墨一击中,连斩数下,将历辛解出一半,奈何枝条脆弱,远比不上他的沉谭剑,只打完这几下便断了。

      撇开断枝,他旋身而起,双脚蹬住藤蔓,堪堪抢到历辛手臂,后者失去意识,无法配合,藤蔓力大无穷,若生拉硬拽下去,其内之人必会受伤,谭墨抉择几番,不再拉锯,而是转手从怀中掏出一块莹白玉佩,将前端挂绳细细缠上历辛手指,后松了力道,放由历辛被扯脱,遁入浓雾深处。

      谭墨盯着历辛消失的方向,眸色重的可怕,他咳了几声,将血咽进腹中。
      平复呼吸后,他摊开手掌,其中,静置一枚刚从历辛手指上撸下来的扳指。

      他倏尔将扳指紧握在手心,没有听从历辛的话原路返回,继续朝深处前进…

      ——

      历辛是被冻醒的,撑开眼皮,是浓墨般的黑,失去视觉,他先静听,入耳是成叠‘簌簌’声,声音一响,空洞幽远,便足以叫人描绘出所处之地的空旷。

      再轻挪手脚去感受,却纹丝不动,他发觉自己四肢都被桎梏,难以挣脱,意识到这点后,历辛果断放弃挣扎。

      耐心待知觉回归,历辛伸蜷五指,发觉右手还自由,他有了主意,先将五指摊开,掌心朝上默念法咒,‘噗’一声,在手心以内力燃起一团火,火焰外围呈妖绿色,如幽冥来,诡谲缥缈。

      光源诞生,历辛第一时间抬眼,见景况堪称壮观,高耸的藤蔓织成墙壁,铺天盖地占据整个世界,而自己像蜘蛛的猎物般被架在半空,被他关进了绿潮织就的笼子中。

      历辛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莫不是藤蔓的巢穴?

      唯一的好消息是,毒气不在了,历辛机能肉眼可见的好转,他运力阔大魔焰范围,去灼烧自己的身体,火焰不会令主人有痛感,但藤蔓遭到灼烧,像吃到烫嘴的丸子,眨眼间就把历辛吐了出来。

      历辛落地,就地一个翻滚,稳住前势,他举手四照警戒危险,这地方,连呼吸都会冒出森白雾气,历辛不清楚在自己昏迷了多久,感觉血液都被冰冻住。

      倏地,历辛看向右手手心。

      那其中,卧伏一块晶莹玉佩,没等看清,历辛先第一时间将魔焰熄灭,边庆幸魔焰没有温度,不然这东西就被烧毁了。

      他用左手重新燃起火焰,举起玉佩拿到眼前看,发现上方刻有一字:谭

      此物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面对张牙舞爪藤蔓,历辛曲肘,以拇指指腹托住下巴,思索一直被忽视的事——藤蔓为何不攻击他?一个人陷入昏迷,被拖行至此,怎么一点事没有?

      他摊手,再次低头观察,玉佩种色极好,如冰清璃,历辛心中一动,走至藤蔓墙边,缓缓用玉佩贴近藤蔓。

      藤蔓起初不动,但只维持不过几秒,便作鸟兽散,向四方溃逃,漏出后方的泥土,历辛奇,收回手,藤蔓又慢慢复原,重新覆盖。

      历辛快步走向另一侧,做同样动作,藤蔓反应如出一辙,解了历辛的疑惑,原来一路上,是这块玉佩保护了自己。

      能驱散这种变异植物,一定是极为珍稀贵重的东西,历辛不敢轻待,将玉佩郑重握在手心。

      历辛贴壁寻找,找出一条隐藏的小路,仅供人弯腰通过,洞口被藤蔓覆盖,边缘皆是粗暴挖掘的痕迹,历辛透过缝隙朝里张望,见黑洞洞一片。

      他发冠不知落到哪里,头发散乱,袖子也刮破了,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痕迹,一条条触目惊心,浑身更是脏到没眼看,历辛嫌弃自己,宁可挨冻,也不愿再穿乞丐装,干脆将衣裳脱了,剩下还算干净的里衣。

      他仔仔细细拢顺头发,将洞口清理出合适的大小,侧身挤进,洞中空间逼仄,昏暗压抑,时不时横叉几根藤蔓在前进路上,脚下更是盘根错节,历辛深一脚浅一脚,直到路面开始向下倾斜,他步子不停,测算时间,从醒来到现在,起码过了四个时辰。

      自此之后,便一直在下坡,历辛不时路过粗壮根系,昭示此处是月落林地底,环境幽闭,越往前越阴寒寂静,诡异的是,前方一反常态,吹来张弛的风。

      地底怎会有风?

      历辛发丝浮动,原地站定,前方碰上首个死敌——分岔路口。

      他定心神,正要用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的办法选出一条路,有声音抢在前开口:
      【左。】

      历辛收起心思,听从系统的话转入左边,豁然开朗,这条路可供三四人并行,脚下藤蔓也更粗壮,历辛速度提升一倍不止,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中,紧迫感包裹着他,历辛得了方便,直接启用身法,几乎跑起来,如此十数分钟,他陡然停下了。

      这次不是因为路口,也不是因为有拦挡,历辛侧耳,屏息凝神听入空气。

      隧道深处有‘砰砰’的动静听似水泵出水,仔细分辨,声音逐渐清晰,如脉搏一般鼓动,荡在隧道中。

      历辛越听,越觉得这就是心跳,若真如此,那隧道尽头必有远古巨兽匍匐。

      历辛不敢再挺进,想要问问系统具体情况,口齿微张,刚吐出半口气音,系统便截断他的话:【嘘,不要出声。】

      历辛果断噤声,果然,静默中除却心跳声,另外有泥土翻动响,就在历辛头顶,历辛首先联想到那些蜓蚰,若是它们挖进地道,历辛就如瓮中之鳖,无路可退。

      不用提醒,历辛飞速掐灭火焰,将自己隐入暗中,全身紧绷,他极有耐心,极暗的夜色下,历辛瞳孔变竖,警戒如捕食者。

      历辛通过分辨得出结论,觉得上头的声音更像铲土,蜓蚰的爪子不会刨的如此沉重有力,比起虫子,正在翻土的反倒像一个人。

      可在这种地方掘地三尺来找他的人,还不如虫子,历辛思索的功夫,土已被破,历辛去看,不出所料,距离他三步之遥的顶被挖开一个小孔,

      一碗月光从那处照射进隧道中,勾勒出一道光束,不等历辛有所反应,一只惨白手掌便冲破碗口,带着碎石伸到下方,洞口扩大,自下而上,历辛从袖管扫到此人手腕内侧静脉上的一点痣。

      视线错动,在手臂后方,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谭小莫?

      历辛惊讶之色难掩,不再隐匿,三步并做两步,第一时间握住那只手,仰头观察对方。

      谭墨脸上爬满了紫色的纹路,没有说话,只顾盯着历辛,呼吸粗重,肺漏如风箱。

      历辛见此景况,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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