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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番外1-he) ...

  •   陆潜不在的第一年,陆濛和意大洛斯政府私下达成了协议,把陆家的医院与大半医疗技术上交,为了处理卡米果的善后事宜,陆濛首次代表公司公开了伊阿索的使用权利。

      第二年,陆濛在侯赛因的帮助下把新式抑制剂与阻隔剂推上了市场,华尔盛正式与奥普赛王室所属的药企进行相关合作协定,同年,陆濛把自己沉在了公司实验室,专心与技术骨干们学习。

      第三年,华尔盛宣布新型信息素阻隔药物立项,陆濛愈发深居简出,每天几乎都是两点一线在公司与家之间,除非一些重要的交际场合,否则鲜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第四年,人们好似渐渐淡忘了陆濛的存在,米陆两家分崩离析曾导致意大洛斯的医疗系统一度瘫痪,可就像是这件事给人们带来的影响一样,逐渐完善的制度与药物升级使得人们慢慢忘记了当初的隐痛,这四年来意大洛斯的信息素犯罪率下降了接近百分之四十五,差距虽然仍旧存在,两边的日子却肉眼可见比过去好过了许多。

      第五年年末,陆濛把公司交给了执行副总,以合作交流的名义前往奥普赛,彼时已然是国王的萨勒曼低调接见了她,在王室的安排下,陆濛在奥普赛首都利雅得住了下来。

      ......

      眨眼到了新年。
      这是陆潜不在的第六年。

      奥普赛是一个宗教国家,这里的历新年其实是在年中,从六月初到六月底,往往会持续几乎一个月时间,但每年的元旦当地人也会和世界各地一样庆祝,并且大摆排场,很是热闹。

      这几年随着萨勒曼国王雷厉风行的新政落地,新式抑制剂与阻隔剂作为基础医疗服务普及全国,这个措施不仅进一步调解了阶级争端,也为两边调和的代表都缓了一口气。萨勒曼国王一边推进国内的公共卫生体系改革,一边大力打击贪腐,发展信息素医疗技术研发,不仅和世界几大药企达成了战略技术合作,还在东亚某大国购入了一大批先进仪器,投放到基层和各大公立医院使用。如今在奥普赛,人们可以每月从相关机构领取一定比例的信息素药剂,但凡是腺体相关的疾病看病都有定额的国家补贴,一些疑难杂症不再像过去一样难以治疗,手术的成功率也增加了许多。

      陆濛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看烟火,奥普赛财大气粗,烟花像是不要钱似的燃了一整晚,等陆濛看累了都还没放完,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陆濛看了一眼,随后回房洗澡睡觉。

      她好似早已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气氛都冷冷清清,过去五年除了索娜菲,陆濛都会让所有佣人都放假回家,索娜菲就像是她的家人,只要她在身边,陆濛就不会觉得太寂寞。

      然而今年连索娜菲都不在,陆濛躺在床上,无意识搓着手上的戒指,缓缓闭上眼睛。

      熟睡状态下的陆濛仍然微微皱紧着眉头。

      陆潜为她注射的药剂起初为她带来过不小的副作用,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容易做噩梦,后来第二次注射时身体虽然有了抗药性,即使没有失忆,睡眠质量却也大不如前了。

      大概是今晚外面太吵闹,陆濛在梦里也觉得胸口很不舒服,漆黑的视线中时而闪过米凯莱狰狞的面目,时而闪过一个小小的,沾满了鲜血的背影,年幼的陆潜手里握着枪,面前的桌案上倒着一具模糊男人的尸体。

      陆濛流着汗,渐渐地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她想要蜷缩起来取暖,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到了,只觉得恍惚间,她忽然有了一个坠地的感觉,梦中的她汗涔涔地跌入了一个怀抱,身侧的篝火燃烧着,一贴近这个人,陆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渴。

      陆潜坐在地毯上,他的面目在暗处让人有些看不清,只留那双眼,专注地望着她,让人无法忽视。
      梦中的陆潜把她整个人兜在怀里,她在他的抚摸下,冷汗化作了煮开的沸水,渐渐浸湿了全身,却舍不得放开丝毫,只能在泪眼婆娑间,依赖又依恋地把自己嵌入他,向上索求着他的吻。唇瓣粘连间陆潜缓慢地起落着,陆濛听不到声音,只觉得自己在低泣和呻·吟,他们在那栋老房子里又一次长在了一起,好似回到了最原始的母胎里,骨肉不分,筋脉相连。

      一切都是无声的,直到陆濛浅浅地叫出来,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就醒了。

      床单湿了。
      自从来了奥普赛,陆濛经常会做这样的梦。
      陆濛眼里都是泪,身上还酥麻着,让她无法分辨那是梦里的余韵还是大脑皮层残存的错觉,过了一会儿她埋在被褥里,深吸了一口气,却没再碰自己。

      次日白天,有人敲响了陆濛住处的门。

      一个高大英俊的Alpha站在门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像个贵公子。见陆濛出来,Alpha递上名片,说了一句:“侯先生让我来的。”

      陆濛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一个外文名,翻译过来叫罗根。

      “陆小姐新年在异国他乡,如果想出去逛逛,我可以充当保镖和地陪。”罗根很绅士,一直站在门外,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深棕色的卷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年龄自带的成熟儒雅。
      陆濛手里拿着名片,注视着那双眼睛,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麻烦你等我一下。”
      罗根微微躬身:“乐意为你效劳。”

      陆濛回房间洗漱,换好衣服,罗根仍然站在门外。

      他似乎是有别的工作,戴着一边耳机,就算没人在身边也依旧站得很直,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看表。陆濛一出客厅他就察觉到了,朝她笑了笑,状态还挺松弛。

      陆濛出门和他一起走向电梯。

      到停车场的时候Alpha径直走向一辆大G,陆濛坐上去后就知道车子改装过,当时她和萨勒曼国王见面,也是坐在这样改装过防弹车身的车里,玻璃的质感明显和普通的不太一样。

      “想去哪里?”
      上车后罗根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地库。

      陆濛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骤然亮起那刻,她说:“我喜欢海。”
      罗根打了方向盘:“那去西边?”

      “人多吗?”
      陆濛问。

      罗根明白了,他笑了笑:“没人的地方也有,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西海岸有利雅得著名的海滩,绿水黄沙,虽然是新年,但在海边玩的人仍旧不少。在马路上驶过的时候陆濛看了看,窗外阳光很好,奥德赛的冬天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的温度很舒服,不少家庭和情侣都手牵着手在海边散步,在新年的第一天一起晒着太阳。

      罗根继续往前开,越往西,周围的人烟越少。陆濛看了一圈,才发现这周围居然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古城区遗址,四处散落,黄色的砖楼破败苍凉,而不远处,平静的海岸面露出了高饱和的绿色,让人看了心里反倒静下来。
      罗根找了一个距离海滩不远的位置停车,下车后他对陆濛说:“侯先生说陆小姐以前是学艺术的,我猜这地方你应该会喜欢。”

      “叫我陆濛就可以。”陆濛走在前面,慢慢踱步,她看着这些被风沙腐蚀的墙皮,脸上缓缓露出怀念的神色,这里让她想起Finale,她的确一直就喜欢这种风格,“已经很久没碰这些了。”
      这五年来陆濛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和公司,其他爱好上的东西已经不怎么碰,那件事过后她一直被意大洛斯的警方监视,因此不得不担起责任,藏起思念。她让自己忙起来,但那样也很好,忙起来就不会花太多精力想他。

      “你其实调查过我吧?”
      冷不丁地,陆濛问出这么一句话,她甚至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着。

      罗根没有诧异,甚至连表情和语气都没怎么变:“稍微了解过。”
      “猜到了,”陆濛没有戳穿这个稍微的程度,“侯赛因这些年为了我的感情生活一直很费心思。”
      罗根陪着她继续往前走:“他没有恶意。”
      “我知道。”陆濛看着前方,“我们去海那边看看吧。”

      傍晚,罗根把陆濛送回了家。
      临走前他说:“明天还想去哪?”
      这边的年假挺长的,陆濛想了想:“还有别的海滩吗?”

      “周围都有一些。”罗根说,“稍微远一点的,开车三四个小时。”
      “会麻烦吗?”
      罗根笑了笑:“我明天来接你。”
      望着那双灰色瞳孔,陆濛点了点头。

      这一晚陆濛梦见了浅滩。
      她和陆潜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像是离开了那些纷乱很久很久。她往后靠在陆潜的怀里,看着夜晚寒霜飞渡的海面,偶尔只有一只不知名的鸟掠过,她却感觉不到冷。下一秒他的吻落在后颈上,珍重地,微微喷洒着热气。

      那种被环抱的感觉很清晰,很真实,陆濛早上起来的时候摸了摸脖子,这一次她没有出汗。

      陆濛跟着罗根出门了几天,每一次都是去不同的海滩周围走走,当天来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门让她觉得累了,亦或者是那双相似的眼睛,加深了她感官的刺激,之后的每一晚,陆濛都会或长或短地梦到陆潜,噩梦虽有,但更多却是关于他们亲热的梦。
      这具身体已经被陆潜养得太叼了,陆濛知道,这六年来,她一次都没有主动碰过自己,过得像是一个断绝情爱的老人,可思想能控制,身体的本能却很难遏制,她在年复一年的饥饿中残忍地把自己吊在空中,就像是过去陆潜也是这么对自己。

      但陆濛知道,自己并没有陆潜那么深重的耐心,六年,欲望已经烧得她快要油尽灯枯,她太饿了。
      陆濛在一次夜里喘息着醒来,望着天花板,安静且绝望地想。

      第二天罗根来接她,扫了一眼她的眼睛,等上车后才问:“昨晚没休息好?”

      陆濛说:“有点。”
      罗根把空调调高了一些:“今天路程比较久,你可以睡会儿。”
      陆濛的确有些困,闭了闭眼睛:“是去延布吗?”
      “对,一个港口城市。”相处了几天,两人聊天也适应了彼此的节奏,罗根把车开得很稳,一路驶出城,“那边水质好,虽然做原油输出,但国王在位这几年一直对海洋淡化和清洁能源这一块很看重,延布在这方面发展最快,因此吸引了很多潜水爱好者,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你好像什么都会。”
      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出海玩过,陆濛发现不管是什么交通工具他都会开,并且一看就是老手。

      罗根说得很谦逊:“技多不压身,做我们这行的就是什么都得会一点。”
      陆濛笑了笑,没问他具体做得是哪一行,她闭上眼睛眯了眯,一路半睡半醒到达目的地。

      他们今天出发得有些晚了,到达时已经快到傍晚,的确如罗根所说,虽然利雅得作为首都十分繁华,延布作为邻近的港口城市,各种基建设施的水平却也与之相差无几,只是和利雅得的热闹不同,这座城市看上去人们生活更朴实些,街道上的装饰并不多。

      罗根把车往海湾开,一路经过港口,路上陆濛一直看着远处堆叠的集装箱,不知道在想什么,罗根也一路没说话。

      他们特意把车停在了一块人比较少的地方,远远望去,豆大的人影稀松躺在悠闲的海滩上,也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濛今天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兴致,她看了远处一眼,随即脱掉了鞋放在车上,赤着脚往海边走去。

      罗根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缓慢跟上。

      当水漫过脚背,陆濛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放松,细微的浪柔软地卷着她的脚踝,她站在风中,恍惚觉察自己这些年其实从未真正走进过海。
      过去的她生活在一个悬崖边,底下是海水和礁石,处境岌岌可危,那个人为了不让她坠下去,一直想方设法托住她。
      可等真正走进水里,陆濛才发现海其实并不可怕。

      “陆濛。”
      罗根忽然叫了她一声,陆濛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流了眼泪。

      她没有动,罗根走了过来,牵住她往回走。
      “这个点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泡久了要着凉。”罗根没看她的脸,他让陆濛靠在车头,随即单膝跪下,用车上的毛巾仔细把她脚上的湿沙擦干净,然后拿起鞋子替她穿上,“你要是想玩水,明天白天再过来也一样。”

      “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陆濛垂眸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说。

      罗根闻言似乎笑了笑:“朋友吗?”

      “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陆濛说,“虽然你穿着打扮像是个斯文人,可一般的Alpha没有你这样的体格,站姿和习惯也骗不了人。”

      陆濛从小就爱绘画胜于音乐,第一眼看见罗根的时候就用目光丈量过他的身材,他显然是有意降低了自己的攻击性,还对此做了一些打扮。
      陆濛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她很了解侯赛因,侯赛因虽然这几年总会有事没事找借口给自己送人,目的却多半是出于调侃,她是他重要的“客户”,在不确定这个Alpha会不会冒犯她以前,他不会给对方透露太多关于她的信息,可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比侯赛因认为的还要了解她。

      “我以为你会说我和另外一个人比较像。”等弄干净,罗根缓缓起身,他这会儿才抬眸注视着她,四目相对,彼此的瞳色相似到像是镜像过来。

      陆濛看着他,却说:“不像。”

      罗根说:“那你这些天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出门?”她看着他眼睛时的神情骗不了人,“仅仅只是兴之所至?”

      罗根说那些暧昧的话时像一种调情的呢喃,可那双眼睛却把她看得很认真,陆濛眨了眨眼,脸上的泪痕很快就被海风吹干了。她回以他同等的注视,语气却很平静,好像不管是谁都无法在她心上起一点波澜:“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件事。”

      罗根退开了一点,稍微挑了挑眉,像是询问。

      可这一次陆濛没有回答他。她回头看了看,说:“今天我们在这里住下吧。”

      罗根闻言没有再问,点了点头:“我去订酒店。”

      ***

      海湾这边是延布的度假胜地,周围的酒店都是五星起步,罗根上车后只是打了通电话,就订到了最近一家度假酒店的两间套房,都在一层,外带一个大露台,可以享受一小片区域的私人海滩。

      虽然是套房挨着套房,但两边沙滩隔开得有一些距离,分别前罗根很绅士地对陆濛说:“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他们没有再提海滩上发生的对话,就像是从未发生过,双方又进入了聪明人默契的来往舒适区里,“早点休息。”
      罗根点点头,拿着手提箱回房了。

      陆濛回房间后洗了个澡,让酒店把衣服送去干洗,然后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天还没黑透,周围隐约能听见一些人声,陆濛闭上眼,在这样的杂声中浅浅得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晚上十二点。
      陆濛摸了摸脖子,发现自己流了一身的汗。

      不过这些年她早已习惯这样,无数个日夜,不是什么梦她都能记得清,随即她坐起来,抱着膝盖,深吸一口气。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抹了把脸,看向窗外。

      凌晨三点,整片海滩万籁俱寂,陆濛从露台走到沙滩。
      准备继续往前走之前,陆濛侧头看了看,交错的棕榈树和矮树丛后,罗根的房间暗着,不仅是这周围一片,再往上也同样。

      周围很冷,陆濛身上就穿着酒店准备的浴袍,她赤着脚,无声无息地朝着海边走,像一个幽灵。
      直到踩到海水的那一刻,陆濛才像是抖了一个激灵,面前漆黑的水面被月光照得粼粼闪烁,和下午的那片海景全然不同。

      耳边的呼啸卷起更为粗暴的浪,呜呜咽咽地,像是有人在哭。

      陆濛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有些看入迷了,随后她缓缓脱掉了浴袍,继续一步一步走进海里。

      这一次她没再流泪了。
      海水的温度让她的下半身渐渐僵住,溅起的海水也让她的脸逐渐麻木。
      陆濛攥紧了拳头,中指碰到了无名指上的坚硬,她无意识地搓弄着那个人留给自己的镣铐,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海水没过了她的脖颈,陆濛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有些艰难,偶尔一个浪卷过来,她险些站不稳,然后吐了几口海水。

      这时候她再抬头看了看,月离自己仍是那么远。
      可这一次她整个人浸布在了月光的倒影下,倒也不再像刚才远远看着那般触手可及。

      陆濛抱紧自己,粗喘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就这一步,踩空了。

      耳朵被海水裹住,陆濛像是被罩在了一个瓶子里,什么也听不见。
      身体被浪往前推,她感受不到方向。
      想要睁眼,也做不到。

      黑暗眨眼间把她吞噬,呛水那一刻是最痛苦的,冷水入喉进了肺,再坚硬的人也会在那一刻变得前所无比的脆弱。
      然而比那更绝望的,是内心积攒的等候迟迟无果。

      等意识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的时候,陆濛心里忽然释怀了,肉身和灵魂在这一刻好像正在相互转换,一个越来越沉,一个越来越轻。

      然而下一秒——
      一只大手勒住了她的胸腹,用一股很重的力道把她拉出水面。

      陆濛紧紧闭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胸口很疼。
      她在近乎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被抱上岸,裹上了一条厚厚的毛巾,有人在给她做心肺复苏,半分钟后,陆濛呛出了几大口水。
      她的眼睛睁不开,手却已经抬了起来,有些虚弱,也有些急切地往上摸,那人没动,静静地蹲在原处,直到陆濛摸到了他的鼻子。
      有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陆濛重重咳嗽出来,手却紧紧粘在那个人的五官上,一开始只是小声地啜泣,到最后近乎是嘶哑着失声痛哭。

      陆潜低头吻了她。
      陆濛的嗓子火烧一样难受,大喜大悲下她没有尝到这个吻的意味,只是狠狠拧着面前这个人,把他湿透的衣服扯得变形,就跟自己这些年来一样。

      哭到最后,陆濛的手抖得很厉害,见她嘴唇都冻紫了,陆潜没再让她折腾,把人抱起来,往屋里走。
      “让医生来。”
      黑暗中,陆潜不知道对谁说了这么一句,陆濛闻言紧紧扯着他,哑着声音说“不要”。

      眼睛终于能慢慢睁开了,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到那张脸,陆濛的眼泪又止不住了,像是恨极了他,可视线却始终移不开。
      陆潜把她的身子擦干,又拿好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整个过程陆濛都没有抵抗。收拾她的时候陆潜自己也换了浴袍,当时他侧对着她,陆濛的目光往下移到他腰部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很长的疤,一直连通到脊背后。
      陆潜刚转过来,陆濛开口:“我恨死你了。”
      陆潜没有回应,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抱着她。

      陆濛的手伸过去,手指迫切地探进他的睡袍里,摸着那条凹凸不平的伤口:“怎么弄的?”

      “已经好了。”
      过去五年,陆潜把那些轻描淡写地概括。

      “为什么不见我?”陆濛又咳了几声,陆潜见状要去给她倒水,陆濛没让,“如果我不逼你出来,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最晚今年年底,我会去找你。”五年过去了,陆潜好像什么都没变,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濛,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但你这么逼我,我只能把计划提前。”
      仅仅一个吻,陆濛的呼吸就变快了,她抱紧了他,轻声问:“你不奇怪我是怎么猜到的吗?”
      闻言,陆潜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吻从脖颈到肩侧,再到胸口,一粘上她,他就如同瘾·君子找到了自己的解药。
      炽热的鼻息紧紧裹着陆濛的感官,让她激起生理性颤抖,只是和梦里的酥麻比起来,此时此刻的显然要更加真实。
      陆濛很快就不行了,她夹着腿,回应了他一样炽热的吻,两人抱在一起,彻底地,肆无忌惮给对方留下印记。

      “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梦到过和你做这些事,但我的身体比我更了解你。”彼此交换的粗喘气息中,陆濛抖着唇,上面被他咬的红艳艳的,像是随时要滴下血来,陆潜的眸色比夜还深,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又难耐地探头过去咬住了她的唇瓣,用力厮磨,“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现在的我比谁都分得清。”
      “嗯。”陆潜裹着她,“是我没忍住。”
      所以才会在她到达奥普赛后偷偷去见她,这五年里她有多渴求,他就同样有多渴望。
      他们的饥饿是相同的。

      医生来得很快,进门的时候是罗根领着进来的。
      面对陆濛身上的痕迹,医生全程面不改色,最后留下了一盒抗生素便离开了。
      罗根没有留下,他送走了医生,带上了门。自从陆潜出现后,他的气场就完全变了,虽然还是微微笑着,可身上那股被历练过的感觉却也变得更明显。

      陆濛看着门的方向,说:“所以他不是侯赛因的人,而是你的人。”
      “嗯。”陆潜说,“他是当年负责接应我的雇佣兵之一,侯赛因没有权限知道全部关于我的事,他派罗根来只是歪打正着,可能也有试探的成分。”
      陆濛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休......”
      “他没事。”陆潜牵着她的手,“这几年他也回去过几次,有我的安排,警察没有查出他的身份,所以他入境比我要容易,只是监视你的人太多了,他不好来见你。”
      陆濛明白,她这几年避开外人,一心沉在公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你呢?”陆濛轻声问,“如果我一直不来,你要怎么来找我?”
      “我知道你会来。”陆潜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你找到它了。”
      陆濛说:“如果没能找到呢?”

      “我会让你找到我的,那天我让你相信我,还记得吗?”陆潜微微一笑,“你会来找我,不管用什么方法。”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吻在一起。

      种种因果,好像在这一刻都成了过眼云烟,那些算计与等待,换来的是迟来的解脱与真正的自由。
      陆濛不贪心,她只要结果就够了。

      ***

      日出的时候他们刚刚分开。
      陆濛睁眼看着落地窗外,一缕阳光缓缓升上海平面,身后的陆潜把她抱得很近。

      “这次我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了。”陆濛闭了闭眼,被暖意照耀着,久违地,升上了一股纯粹的困意,“我们一起离开......去哪里都行......”
      陆潜说:“好。”
      “我养了一只猫......等我们安定下来......”
      陆潜慢慢把她翻过来,让她贴着自己的脖颈:“嗯。”

      “......哥哥......”

      “睡吧。”陆潜贴得和她很近,低语着,“以后,你来带着我走。”

      从此往后,世界于他们而言就是身外之物,他们的内心不会再为任何苦痛而动摇。

      今夜已经过去。
      他们不会再分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番外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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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最近三次很忙,更新慢,大家别常来——2.19留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