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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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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离去的第一年,宋昭发动政变,乾坤颠覆,登基称帝。
沈梨这一走,便是整整十年。宫中人事更迭,旧人渐去,唯有从相府移来的那几株海棠,还孤零零地立在帝王殿前。
她走的那年,满园海棠在一夜春风吹拂下怒放枝头。
时值六月,春风拂面,阡陌交通。灼灼其华,像极了美人面——双眸剪秋水,柳腰纤纤,罗裙翩翩若蝶。
倾国倾城,遗世独立。看痴了驻足赏花的宋昭。可一夜盛放换来的,却是满园春色凋零。自那以后,海棠再未开花,失魂的人再难成眠。
宋昭亲手栽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落西山。将浓烈相思尽数埋入每株海棠根下。只可惜,春风不度玉门关,满情相思入长安。至此,长安海棠,再不开花。
就像他,再也寻不回他的阿梨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每每午夜梦回,皆求不得沈梨身影。唯有时日愈深、绵延无边的相思,与无尽的自责。
沈梨于宋昭,是心口刀刃;于他自身,亦是如此。而他只能任由这思念化作利刃剖开心脏,默默舔舐,以求片刻慰藉。
一步错,步步错。沈梨这一走,带走了满园夭夭海棠,也一并带走了他的心。
他后悔了,后悔放她离去。
他这一生都在赌。可再厉害的赌徒,也非百战百胜。他算计千丝万缕,唯独漏算了情丝。最初带她出宫,不过是想对她好,让她不再受人欺凌。可他还未得及告诉她从前种种、他情之所起,便被沈梨所中的“红颜泪”弄得不知所措、焦头烂额。
他寻遍天下名医却不得其法,想尽千方却不得其药。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为救沈梨,他只能求助云柔。可这也意味着诀别。故而,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将她一颗真心踩碎在地。
所以他的阿梨病愈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怪不怨,亦不敢求她原谅,只在心中默默祈求,盼沈梨能入他梦中走走。
这些年来,他派出不少人手四处寻访,却始终找不到沈梨踪迹。
是了,只要沈梨不愿,纵是天兵天将也寻她不得。他不求能带她回来,只想再看她一眼,看看她是否受人欺负,有无饱饭可食。真的,只看一眼,看看他的阿梨过得怎样。
又是一个十年,宋昭弥留之际。枯木逢春,海棠忽绽。他仿佛看见沈梨笑眼盈盈,扬着一双剔羽般的眉,嚷嚷着要宋昭陪她赏花。
只可惜,他再无余生的光阴,可以应她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