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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番外之一波激起千层浪(上)(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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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是个又开朗又善良的人,他有数不清的朋友,他可以为了朋友奋不顾身,许多人恨不得把性命交出来回报他,自然,他也有许多敌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梦里都恨不得把他切成片扔进江里喂鱼。
这是一个他的仇人报仇的故事,但仇恨这东西,有时候很伟大,有时候很渺小,世界太大,万物太奇,我等普世俗人眼中,也不独有一事一物。
世传川中多窈窕美女,其中更有一名农家女子貌美如花,羞煞嫦娥,愧死西施,嫁了一朴实农夫,日子倒也和美,一日上不意遇着个富家公子,疑作天人,竟是顾不得女子已为他人妇,威逼利诱非得强行娶回了家不可,女子闹得寻死数次,农夫被那公子遣人打得奄奄一息,无可奈何之时恰被楚留香遇上,遂被横插一缸子,丢了面子失了里子。这本是寻常事,这公子吃了亏以后省得便是,谁知这公子竟记了楚留香这仇,恨他恨得剥皮切骨,竟以钱财买动杀手,欲报这不齿之仇。于是,也便这么着了。
好一个干冬暖冬,整个冬天既无雪亦无雨,海面既无冰也无风浪,平静的就像风干了的柿子,让人又厌烦又焦躁。
于是,一不小心,楚留香惹了众怒。
起因倒也无甚要紧,某一日风和日丽,天气极好,楚留香忽萌兴致,带着自家娃儿入海冬泳去了,他自是铜铸铁打的,但娃儿何其娇嫩?一不小心在水中久了,竟染了风寒,天气本来就干,风寒来势汹汹,看着可怜兮兮娃儿红彤彤鼻头,泪汪汪眼睛,刷白刷白脸色,还不时咳嗽不时整个身子冷得哆嗦,众人心中怜意大增,顺便怒意也大增,也不管什么盗帅香帅了,都恨不得把唾沫星子淹到他鼻子上去,把手指头捣到他额头上去,李寻欢倒不曾说什么,他若说什么还好,正是木着脸什么都不说,倒让楚留香又尴又尬,坐卧不安,某一日更是干脆偷了胡铁花一同出游去了。
李寻欢倒不曾远走,只他本就有咳嗽的毛病,众人怕他咳嗽传染给娃儿,干脆也赶离了身边,于是乎,可怜娃儿生病痛苦着,两位不太负责的父亲都不见踪影,以致娃儿病好,也还得四处去寻人。
黄昏,卢家集。
寒风已起,天气颇冷,街道上人影忙碌,乃是一天终结。
娃儿行走并不快,一步一步端端正正,眼睛正四处瞧着新奇,他自是来寻李寻欢,要寻李寻欢便只需去酒肆,要往酒肆便需穿过两条街道,需要经过客栈,客栈名字叫做“迎客来”,倒也不用计较俗与不俗,反正卢家集小的很,统共就这么一家小客栈。
娃儿经过客栈的时候,忽然站住不走了。
客栈之内热闹的很,此时天色还算不得暗,堪堪掌了灯,灯光下,酒肉淋漓,杯盘狼藉,刀剑银光闪闪,是一群武林中人。
娃儿只凑头瞧了一眼,便缩回头来,继续看他好奇所向。
那是个人,一个看起来很粗很壮的中年人,面目凶恶,眼若铜铃,眼神若饿狼野狮,他坐在客栈门口,正一手紧紧握着兵器,一手捏了馒头,慢慢咀嚼。
他蓦然抬头瞪着娃儿,狠道:“看什么?”
娃儿被一吓,两手捂嘴“呀”的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那人瞪着他,喝道:“滚。”
娃儿眨眼,道:“你……叔叔……”
那人瞪眼,“你叫我什么?”
娃儿道:“叔叔,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好吃的酒肉大餐,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件东西?”他说的又急又快,又清又脆,实在是这人一脸凶恶,开口更是凶恶,虽说娃儿见识不少,也鲜少见到这般对他不客气不友好的,不由有些惊吓。
那人瞪眼,“你以为我吃不起酒肉?”
娃儿没有说话,只是偷眼看了眼客栈内,又把视线转到那人手中馒头上。
那人道:“你以为有钱就很了不起?酒肉算什么东西,如果吃馒头同样可以吃饱,我为什么要去吃酒肉?”
他的眼神并不友善,那种眼神娃儿并不熟悉,但某些人是非常熟悉的,那是一种没钱人对有钱人又嫉妒又鄙视又痛恨又不屑的混合,就像某个人用力吐的一口痰。
娃儿衣着华丽讲究,长相颇为贵气,看来便是富家小少爷模样。
娃儿竟然歪头认真思考,沉默一会才点头道:“叔叔说的很对,不管吃什么,只要自己喜欢,又有什么关系?”那人语气不善,他只当那人讨厌酒肉喜爱馒头了。
那人沉默一会,语气缓和许多,道:“你要看什么东西?”
娃儿瞧了瞧他脸色,眼珠骨碌碌瞧上了他手中兵器,伸手一指,脆声道:“这个。”
那人脸色瞬间怪异,“你知道……这是什么?”
娃儿嘬嘴,迟疑道:“看起来像刀,又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奇怪的样子。”
那兵器说是刀,也或许不是刀,刀柄简陋,刀背又宽又厚,前半部分都还正常,只自刀身一半处忽然开始流水般弯折,往上高高折起,刀尖固然看起来尖锐,但如此弯折之后又有什么用?这刀看起来倒有些像弯刀,但弯刀贵在圆润灵巧,这刀便是失败品,又沉又笨又重,看起来既不好用,可能效果也不太好,但那人一直紧紧握在手中。
那人怪异道:“你这娃儿……今年几岁?四岁?三岁?”实在个子太小。
娃儿嘟嘴皱眉,“我已经五岁半了。”
那人道:“你家长辈有使刀的?小娃儿见识不浅。”
娃儿点头又摇头,飞刀不算的吧?
那人咭咭笑起来,“你想不想知道这把刀的名字?这把刀叫做残刀,意思就是做坏了的刀。”
娃儿“呀”的一声,不可置信。
那人厉声道:“但你若认为这把刀不能杀人就大错特错。”他横起刀柄,狠狠道,“看到没有,这刀锋上的一层红光?这是用血染成了,无数人的鲜红热血才能染成这样漂亮的颜色。”
他笑的十分恶劣,他的用意是吓到娃儿,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娃儿瞪大了眼,瞧着那刀的眼神也开始由好奇转为不忍厌恶,不觉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末了竟是转身跑了。
那人默默收了刀,继续啃馒头。
有人缓缓自客栈走了出来,站在他身旁,淡淡道:“如此可爱的娃儿,何故吓跑了去?说不得娃儿回去要做噩梦。”
那人面无表情,没听到般。
那人啧啧摇头,“你这个人呐……竟然可以见到比我更加无趣的人,可不十分有趣?”
日临三竿,天气颇好。
卢家集,江边。
一个小小灰色身影缓缓移动过来,他走的很慢很慢,仿佛脚上系了千斤锁链,他仿佛全身都已经没有力气,却把背挺得笔直,头仰的老高。
他看起来至多七岁模样,又干又瘦,面上灰灰黑黑不辨颜色,嘴唇发白发青,已经有了多处裂口,惟其眼神,直挺挺坚韧,写满了不屈。
他终于移动到了江边。
江水平静无波,无船无帆。
他瞪着江面,许久,忽然大叫一声,全体扑地,大吼道:“楚留香。”
他把头都埋进地面,有人靠近而无所觉,待得听到声音转头去看,人已经近在眼前。
四五岁娃儿骨碌碌大眼瞧着他。
他大叫道:“滚开,讨厌的人。”
娃儿退后一步,缓缓道:“你……要找楚留香?”
他大声道:“我说让你滚开,听到没有?”
娃儿道:“你找他做什么?”
他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他,“关你什么事?再啰嗦我可要打你了。”
娃儿转身跑开,跑了三步又回过身来,道:“他现在不在家,你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
他狠狠瞪着娃儿,忽然又追上一步,道:“你知道他家在哪里?”
娃儿点头。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喜道:“快告诉我。”
娃儿摇头,“你……你先告诉我找他做什么。”
他再上一步,恶狠狠道:“你说不说?”
娃儿抿紧了嘴,坚决摇头。
他恶狠狠的瞪着,瞪了许久,看娃儿更加抿紧了嘴,眼里全是戒备坚决,无奈大声叫道:“我要告诉他一句话,我走了六天七夜的路,就是为了要告诉他一句话。”
“什么话?”
接这句话的人不是娃儿,是远处疾驰而来的李寻欢。
卢家集太小,码头都十分简陋,倒是这一处平坦沙滩颇为可喜,楚留香的船若是靠岸,总爱在这里,李寻欢爱上卢家集酒家的酒,船也便在这里停了数月,此时不见船,或许另有去处。
娃儿已经欢呼一声,扑了过去,甜甜叫道:“爹爹——”
李寻欢笑了笑,复板起了脸,“睿儿好不听话,如何又偷偷溜上岸来?我难道不曾捎消息回去?”
娃儿拿了白嫩嫩小脸往他衣服上蹭,撒娇道:“睿儿想爹爹……”
李寻欢叹了口气,抱起娃儿,道:“你蓉蓉阿姨他们呢?可已回到江中?”
娃儿点头,“蓉蓉阿姨说爹爹不用担心她们,她们好厉害的。”
李寻欢沉默思索一会,眼神扫过一直恶狠狠瞪着他们的少年,随口叮嘱,“下次莫要一直缠着阿姨送你上岸,我有叮嘱,自有道理。”
娃儿抱着他脖子,低声道:“爹爹哦,有人在偷偷靠近我们哦。”
李寻欢笑了笑,同样低声道:“乖,不用理他们。”
他看向少年,道:“无论你从哪里来,能寻到这里已经十分不容易,若信得过我,你要带给楚留香的话不妨对我说。”
少年瞪着他,“楚留香呢?”
李寻欢道:“不知道。”
少年瞪眼,“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李寻欢笑了笑,“你可以考虑要不要相信我。”
少年却瞪向他身后,他或许天生便喜欢瞪人,此时却是真真正正的眼中冒火,恨不可挡。
李寻欢依旧没有回头,娃儿却一直睁大眼瞧着,来者人数不少,主事者看来似乎三人,一人全身黄金锻大肚腩,看来又可恶又可笑,娃儿盯了他瞧了会,嘻嘻笑了声,再看第二人,乃是个枯瘦剑客,面容枯槁,左眼已经毁去,整张面目如杨树皮般无趣,却没有人会忽视他的眼神以及怀中抱着的狭长古剑,娃儿没有看他太久,因为第三个人,第三个人衣着朴实,长相凶恶,手中兵器怪异,看来整个人都怪异的很,这竟是娃儿昨日在客栈门口遇上的那怪刀客。
娃儿掩嘴,小小惊叫一声。
那人瞧见娃儿,狠狠皱起了眉头。
李寻欢道:“怎么?”他缓缓转过身去。
忽听那少年大声叫道:“爹爹要我告诉楚留香,有人要杀他。”
忽然有人大笑起来,那独眼剑客忽然笑弯了腰,“好娃儿,第一眼见你我便觉有趣,有趣。”
黄金锻咭咭笑道:“疯子老三那样的蠢物,也只能生出这样的蠢材,傻小子,看这样东西可眼熟?”他抛出一样物事,碰上地面,叮当一声,乃是风火轮那般的外门兵刃。
少年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冲了过去,叫道:“爹爹……”
黄金锻大笑道:“我本想带了你爹的头颅给你瞧瞧的,又担心遇不到你反而臭掉,只好拿了这个不会腐烂的,反正也差不多。”
少年恨恨叫道:“你这恶贼,我、我要与你拼命……”
黄金锻道:“何须骂我?是你爹太不自量力,想在我眼皮底下搞鬼,也不捻捻自己几斤几两,死有余辜,哼。”
少年跳了起来,便要扑过去,忽然一只手按上他肩膀,任他拼尽全力,再难动弹分毫,少年转头瞪去,“你放开我。”
李寻欢弯腰捡起了那样兵器,细细端详,缓缓道:“你爹爹便是风老三,风老三无意发现这些人欲对楚留香不利,便遣你前来报信?”
少年大声道:“我爹爹说了,楚留香是他的朋友,他完全可以为了朋友拼命,有人与楚留香过不去便是与他老人家过不去。”
独眼剑客拍手赞道:“疯子老三生不愧为人杰,死亦算得上英烈,英雄该当如此。”
少年恨道:“呸,不需要你来假惺惺。”
李寻欢沉默一会,缓缓道:“你已经报了信,已经完成你爹爹交给你的任务,你是个好孩子。”
独眼剑客挑眉打量他,笑道:“楚留香的朋友虽然不少,敢这样于他担当的却不多,阁下看来既不是胡铁花,便一定是李寻欢了。”
李寻欢淡淡道:“江湖之中有担当的人岂非从来都不少?”
怪刀客忽然道:“李寻欢,便是传闻中楚留香的老婆?”
李寻欢顿了顿,笑得开怀,“说得好。”
独眼剑客笑弯了腰,“你啊你,不开口便罢,开口还需留些口德为好。”
怪刀客道:“李寻欢因楚留香而出名,难道需比楚留香弱?”
独眼剑客不说话了。
黄金锻哈哈笑道:“竟没想到这傻小子一声大喊,竟然给我们钓来两条大鱼来,如果这人是楚留香的老婆,这娃儿岂不就是楚留香的孩子?若是抓到这两人,哈哈……”
独眼剑客冷冷道:“阁下莫要忘了,李飞刀之名名扬天下,飞刀在手,谁撄其锋?要抓住他,就凭阁下?”
黄金锻脸色难看了些,“难道你不愿意?”
独眼剑客冷冷道:“我的目的只是楚留香,其余的都是阁下的事。”
黄金锻看向怪刀客,“你呢?若能抓到这两个人,赏金绝对少不了。”
怪刀客瞧都不瞧他。
黄金锻脸色瞬间难看。
李寻欢笑了笑,“其实你可以试试的,毕竟你们这么多人,我一次不过可以发一把小刀。”
黄金锻铁着脸瞧他,忽然笑起来,“你又有什么得意?你的飞刀除了伤人难道还有其他用处?你何不想想你们那艘船,以及船上漂亮多情的女孩子们?他们难道人人都会飞刀?就算他们武功都很好,难道还可以躲得过无情的大火?”
李寻欢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黄金锻咭咭笑道:“阁下也知道,再好的船总是用木头做的,木头最怕的就是火,虽说在水中点火有点困难……”他得意的挑眉,“但难道便没有办法么?如果水中浇上油,岂非便……哈哈……”
李寻欢迅速转身,海面平静无波,不见船只,再远处烟雾迷蒙,他却仿佛已经闻到了浓烟的味道,见到了熊熊的大火。
李寻欢脸色凝重,转过身去,眯起了眼,缓缓道:“杀人放火,何以如此歹毒?策划已久,竟是为了报仇?”
黄金锻哈哈笑道:“聪明,真是个聪明人,你要怪便怪楚留香多管闲事吧,若非他欺人在先,也没有我等这些赏头。”
李寻欢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话,原不必对有些人讲的。
独眼剑客忽然脸色怪异,李寻欢转身瞧去,娃儿惊喜叫道:“我们的船……”
果然,遥远白白的一点迅速驶近,便是楚留香那艘洁白的船,船速虽快,距离虽远,依旧可见处处焦黑。
遥遥便听女子叫道:“李大哥……睿儿……”
能大声的叫,自然无大恙。
黄金锻脸色瞬间难看。
李寻欢小刀滑进手中,挑眉道:“可还要捉我?可还要试试看?”
黄金锻咬紧了牙,并不开口。
独眼剑客忽道:“我倒想试试是阁下的飞刀快,还是我手中的剑快。”
李寻欢道:“哦?”
独眼剑客道:“却不是现在,我虽不太君子,却不爱趁人之危,日沉之时,此地,阁下莫要失约。”
李寻欢扬眉笑道:“定然履约。”
李寻欢看向怪刀客,怪刀客皱紧眉头,看的却是娃儿。
利眼如刀,扫过一遍,李寻欢哈哈一笑,“好,既无人动手,在下便先行一步。”
他左右双手携了娃儿,此去船只,尚有一段距离,这一段江上踏波,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总不好托大,不欲让船只靠岸,便需得冒一冒险。
岸旁有半截堤坝,他一脚踩上,凌空而起,横出数步,落而虚点水面再起,离岸已远。
忽觉劲风袭来,此时无着力处,一时不及回头,连来者何物都见不得,只迅速低身避过,身子未落便见拇指粗箭支飞过眼前,背后又有劲风袭来,惶急之时斜倾水面而再起,远远抛出身体,竟然复有劲风袭向背后,不得不说,射箭者箭发极好。
人力毕竟有极限,内力总有虚耗时,若得如此,便太难堪。
船只尚有不远不近一段距离,少女尖叫之声不远,李寻欢咬牙,忽然高高抛出左手娃儿,扭身一转抓了箭支,借着箭上未尽之力顺势一转,已经瞧清了射箭者谁,也已经瞧清了疾势而来的后发之箭,射出手中箭阻其来势的同时,借势后跃,停江面而跃身翻起,见着眼前人影晃过,势头所向,竟然无力为之,接连两跃,已经踏上船舷。
凝眸瞧去,娃儿竟既不在空中,也不在水面水中,竟依稀到了岸上。
船中女子连连惊叫,李寻欢抿紧了唇。
刚才黄金锻背后使招,箭法虽好,太过卑鄙。
他既卑鄙,同伴自也不会管,怪刀客忽然冲上了水面,独眼剑客无奈便迅速要去阻黄金锻,怪刀客未曾接近李寻欢便见他抛出娃儿,箭支既断,他恰接了娃儿,即到他手中,总不会亲手送去李寻欢手里,他竟带回了岸上。
娃儿不哭不闹,只瞪大了眼瞧着。
黄金锻忽然大叫,“李寻欢听着,若要孩子,三日内带了楚留香来换,否则,哈哈,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寻欢没有接口,因为船身忽然一个大力晃动,这艘船虽然依旧可以行驶,却断然不会完好无损,李寻欢急着带了孩子回来便是察觉此船有异。
这艘船出自张三之手,非常结实,应急措施非常完善,补救起来也并不困难,但船上的三个女孩子却都已经挂了彩,船此时若靠岸,便是李寻欢,又如何可以保证她们的完好无损?结果却是抛了孩子。
船只是可以修补的,事情也是可以补救的,孩子,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