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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墨脱 ...
我是藏族尕吉,生于西藏墨脱。
6岁时,阿爸出了趟远门,在我坚持不懈的追问下,阿公告诉我,阿爸去了很远的雪山,可能因为太远了,所以阿爸再也没能回来。
阿妈其实在阿爸走后没多久就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是她说自己要等等,说不定事情不会像她感觉的那样。
但事实往往不能如愿,在等待了一个星期后,阿妈也急急忙忙走了,在漆黑的夜,叮嘱了我一些事情后,就和阿爸一样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天性如此,我的情绪一直淡淡的,再加上年纪小,我对这种情况没什么感觉,毕竟阿爸经常外出,因为他称得上医生,这里地广人稀,阿爸很重要;阿妈在家的时间也不多,经常要上山办事。
频繁的离别,让我对这次的事情没什么实感,以为阿爸只是出了点小事。
一个人的家有点冷,但我也有着不错的自理能力,能做些简单的食物,日常可以照顾好自己。
所以之后的四天,我一如往常呆在家里,直到第五天凌晨,一个有些苍老的人敲开了门。那个人就是阿公。
阿公告诉我,我可以叫他德仁,我不理解,但也不敢多问,阿公继续说,如果以后有我和他长得很像的人,也要叫他德仁。我未来的名字,也会是德仁。
喇嘛是很德高望重的人,我知道阿爸阿妈和他们有些来往,但也只是知道。
我把脸埋在衣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想要脱口的疑问又咽了下去。
天很冷,马上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了,那时的天虽然没下雪,但刮的风不小。
脚已经没有知觉了,我的腿也木木的,感觉像用棍子走路,我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只是跟着阿公,嘴里含了块阿妈给我留的糖。
时间已经不重要了,我跟里只剩下藏青色的圆块,还有些许小块棕色,在那之外是花白的一片,这让我时不时产生错觉——我已经盲了。
不过阿公还记得我这时还是个孩子,所以大部分时间是迁就我去慢慢走的的,也考虑到小孩吃得少,运动又消耗快,我们是停下歇了好几次的。
……
很显然,我不太行了。拉着阿公的衣角,我几乎整个人是埋在雪里被拖着往上走。阿公没想让我死,走了一段意识到不对劲就停了,转头一看我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就找了处稍微平坦的地站着休息。
我差不多是被阿公抱在怀里,小睡了一会儿,身体才缓过劲儿来,腿也稍稍有了些知觉。
雪在片片下陷。
感觉像是走了几天几夜,但实际上只到下午而已。具体一点的说,是我看到黑棕色,似乎是楼房样式的东西时,金色的光芒照过来,跳到了我眼睛里面。
我的意识清醒了许多,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阿公停了下来,他蹲下直视我的眼睛,手掌用力地捧住我的脸:"记住这里,张瑞兰。"
张,是妈妈的姓,以后我就是张瑞兰了。
——————————
我是张家张瑞兰,生于西藏墨脱。
这是我在墨脱生长的第十二年。
六岁的雪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中,但除了那次,阿公再没有带我过去过。六岁的年纪,也记不住那片薄薄的雪。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严肃但心热热的阿公突然心变冷了,长得好像也不一样,但明明还是那张脸。
过了一年,这样的阿公在有客来访的第二天把我赶到了庙里很偏僻一处屋子,屋子旁边是很荒芜的地方,也没有其它东西,只有许多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石头。
阿公说,我以后要跟着客人学习,那个屋子要我提前适应一下,以后我要天天呆在那里了。
阿公又告诉我,喇嘛庙每十年点一次的火盆日后要由我去做。
五年就这样过去,阿公下山了。就像当初带我回来那样,他带回来了一个比我小三四岁的孩子。
日子就这么过,阿公更老了,变成了老喇嘛,雪还在下,一波一波人在吉拉寺里来来往往,什么都没变。
我原本就不是个喜欢与人交谈的人,做什么也总是偷偷摸摸的样子,但也和外头那些人熟了,他们会在下山的时候给我带点糖,我爱吃糖。
我知道自己不会是小德仁了,未来的日子再次变得未知,但我讨厌不起来那个孩子,他也爱吃糖,喜欢朝我撒娇。
我十二岁了,距离十年之约还有不到一年。
庙里的日子很平淡,每天都是训练,学习,完成张先生布置的课业,对练,休息……轮着来。
时间到了。
老喇嘛让我这三天都守在门外,每当靠着火盆望着白雪发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书上说的望夫石,天天等着人来,却不知究竟是何人。
这三天来,我没等到一个人,但等到了石头人。
石头人是我无聊自己做的,毕竟这三天训练停了,我总得给自己找个事做。
外面不太平,但炉火烧不起连绵积雪,我的世界依旧只有雪山与石头,只有老喇嘛偶尔会出现,连带着小喇嘛一起,给我一杯热茶。
可能是因为有孩子吧,阿公瞧着柔和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但就是莫名让人觉着不那么沧桑了,我感觉他的心变得软软的,没以前冷了。
————————————
尕吉很少下山,或者说她很少出庙。
吉拉寺有很大一块后院,成片的冻土,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
当然,更多时候会有几堆暂时无法处理的土山。
这土山的来历就不得不提到本家了,有句话这么说:天高皇帝远。
这句话其实很适合西藏,也很适合这座庙。
本家需要一些用来储存财产的地方,西藏是个好去处,只是不方便挪用,所以这里的地窖建的小,放到东西也少。
但是这么些年来,世间愈发不太平,就西藏这地,也窥得见那山雨欲来的气息。
这里交通不便,那也不代表消息不发达,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家不确定未来怎么样,但转移财产的事已经提上日程,所以吉拉寺下的地窖要扩建这事就顺理成章了。
这时尕吉七岁,距离第一次鸦片战争还有三年。
七岁不是个好年纪,墨脱也不是个好地方,纵使张瑞兰拥有纯度再高的血脉,她也没办法获得本家的孩子那样训练后的本事。
不过她的童年很开心,阿爸阿妈有意锻炼她,但她嫌累、怕疼,也不想吃苦,随便撒撒娇,两位家长也就软下心来,不练就不练吧,反正他们的血脉纯度也不高,孩子她爸还是外家的,总不会生出个血脉纯度高过本家的孩子。
更何况两人算是老来得子,虽说西藏条件比不得本家,但在这里驻守已是个不错的差事,算得上是养老来的,顺便看管这里的据点。
张家人长寿,可归根到底还是人,这样生下的孩子也抱不得什么期望。
古话说三岁看老,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检测血脉的仪式是在每个孩子三岁的时候进行。
这东西本家的人基本都会,不过没有精细工具的情况下只能测个大概,可是大概也够了。
于是,三岁,张瑞兰的童年结束了。
她不能偷懒,她必须加倍努力。
大半生的张家人,怎么可能成了父母就不是呢。
张瑞兰又确实比别人幸运,苦了累了,她还有机会撒撒娇,喝完苦药后吃点甜的,她甚至可以休息在自己熟悉的小窝,安心的睡个好觉。
信封带去了她不一般的血脉,但母爱让她的血脉纯度在本家只是堪堪排的上号。
张瑞兰有一对非常非常优秀的父母,那是她人生一幸。
七岁的张瑞兰在庙里的日子很无聊,本家派了个人来教导她,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但又是翻天覆地的样子。
她很少开口说话了,只有遇到不会的问题时才会讲上几句。
工程产生不好处理的废料理所当然,地窖扩建从本家那位先生的道来就已经开始了,不过先生是技术人员,身体还不太好,动工是后面一批来了再干。
几个月时间够这群哑巴熟悉了,所以在一次试探成功后,张瑞兰开始理所当然的玩起了那堆废料。
她一直很喜欢做手工,庙里没有多余的木头,在刚住进庙里的张瑞兰盯上了后院的石头,但接下来的半年多的尝试让她放弃了——未练成的发丘指碰石头,这还是太折磨人了。
现在又有了材料,虽说每天的训练和学习让人几乎想要倒头就睡,但热爱还是让张瑞兰偷偷爬起来……爬不起来,算了我可以中午吃饭快点。
就这样,庙里不知不觉多了很多小物件。
地窖好像一直在建,运着家产的人一批一批来,很多人来来去去,直到这一年,一切好像都停止了。
一九四二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
年初,老德仁带回来个小德仁,再没离开过;赶工的张家人没过几月也走了,外头再没人一趟一趟带着大箱子来。
最后只剩下张先生留在这里,教导张瑞兰最后的课程。
半年过去,张瑞兰该走了,但她不想走,小德仁舍不得她,说一说,拖一拖,第二年春就来了。
三日的等候让张瑞兰的心彻底静下来,她没等到人,但总有人会等到的。
在那之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却不曾想离别永远是嘴上说心里想容易,动身却极难。
总是要走的,张瑞兰最后抱了抱冷脸的德仁,跟着张先生踏上了那条风雨飘摇的不归路。
1尕吉:意为幸福快乐
2.张瑞兰,妈妈给尕吉取得名字,如果不是意外,尕吉这辈子都只会叫尕吉。
3.重编(2025.8.24),手机改太麻烦了,懒得空格,将就看吧
4.火盆日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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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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