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谁同》寒江雪月

11、暗夜宣召

　　晚上，伺候太皇太后歇下后，我和秋容回到自己的房间，草草梳洗了一下，便扑到在床上，才一天的宫女生活，我就品尝到了宫女生活的艰辛！我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啊？宫女的生活太辛苦了，我能否撑下去呢？唉！只有躺到床上的时候，才是我们宫女最幸福的时候，睡眠对我来说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希望在睡梦中穿越回到现代，回到女儿的身边！想到女儿，我翻个身，侧卧着沉沉睡去。

　　“咚咚…咚咚”什么声音？难道是隔壁分居的丈夫起床上卫生间？“吵死了”不管什么时候，丈夫只会想到他自己，为所欲为，从来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咚咚…咚咚…”声音继续“讨厌”实在忍受不了了，我猛地坐起，吼道“谁呀？知不知道这是休息时间。”房间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中音，“寒月姑娘，我是太上皇的侍卫，太上皇请你过去一趟！”“太上皇？”我捂着脑袋，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别人的妈妈，不是某人的妻子，不是一个现代的职业女性了，我是一个十四岁的宫女！我已远离女儿，远离现代生活，来到了1500多年前的北魏王朝，白天，是太皇太后，晚上是太上皇，还让不让人活了？太上皇，想到白天遇到的那个年轻人，难道寒月真的和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否则他也不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宣她见面，我慢吞吞的穿上衣服，随意披散着头发，把房门嵌开条缝，门外立着两个人，一个武士打扮的人，一个内官，没有一个认识的。“你们找我？”“是，太上皇有旨，让你过去一趟。”唉！谁让我占据了寒月的躯体，没办法，在这里我就是小宫女寒月了。

　　我理了理头发，极不情愿的跟在两人的身后，在这黑夜里穿行在平城皇宫里。在现代，我便是个路痴，即便是在家乡自己熟悉的小城，进了商场，再走出来，我还要分辨一会儿方向，如果到另一个城市，我只能乖乖地跟在丈夫的身后。在这么宏大的皇宫中，毋庸置疑，我真的会迷路。

　　出了宫门，有辆马车停在那里，我知道，献文帝禅位后，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北苑的崇光宫，走了许久，就在我昏昏欲睡时，车停了下来，侍卫掀开车帘“寒月姑娘，到了。”我跳下车，打量着眼前的宫殿。

　　宫殿匾额上三个大字“宁光宫”，史书记载，崇光宫“采椽不斫，土石为阶。”看宫门前的台阶还真的是土阶，崇光宫在延兴三年更名为宁光宫，我随着侍卫来到室内，室内一样的是简朴，地面只是青砖铺地，案后也只是竹席而已。献文帝正坐在案几后喝着酒，暗黄的长袍已换成月白家常服，两缕秀发散垂在耳边，狭长的双眼眼神是迷离的，分明已有些醉意了。

　　见我进来，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我的面前，“寒月，你来了。”我望着眼前微醉的年轻的君王，他可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太上皇了，在与冯太后的权力斗争中，他的内心一定是疲惫的，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的内心一定是孤单寂寞的，也许我身体的前主人和他是红颜知己或是情人关系，他才会在这样寂寥的夜晚想起她。

　　可我不是那个她，自己的灵魂是二十一世纪四十岁的职业女性，我不知道他们以前的故事，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约定，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亲密的关系，我该怎么对待他呢？我只好轻声对他说，“太上皇，现在夜已深了，太上皇应该歇息了。”我说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想告诉眼前的太上皇，‘我要睡觉，我要休息。’他摇着蓝色的琉璃杯，杯中的美酒溢出了几滴，我嗅到了那美酒的芳香，“朕想找个人说说话，朕想到了你，你会陪朕吗？朕知道，以前的一切你都忘了，但是朕无法忘怀！”

　　献文帝自顾拉着我的手坐到案前，这一动作是那么熟练，好像两人早已熟络，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还是随他坐下，案上放着一盘牛肉，一盘水果，我不禁往后躲了一下，他怀疑地看着我，不知为什么，穿越后眼睛由原来的近视眼变成视力超好了，我不仅能看清实物，还能解读他的内心，我忙向他解释，“太上皇，别介意！寒月摔了一跤以后，一切都改变了，就连我的口味也变了，我闻不了这牛肉的味道。”“哦，是吗？来人，把这拿下去。”应声进来一个内官，将那盘牛肉拿了出去“太上皇？”我惊讶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他竟然肯为寒月—一个小宫女做这些，我更加深信寒月和他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抽出被他一直牵着的手，“太上皇知道，寒月忘记了一切，如果有什么对太上皇不敬的，还请太上皇恕罪。”他幽幽地望着我，那眼神让人陡生怜惜，“寒月，虽然你和母后是远亲，但你和她不一样，四年前你来到皇宫时，朕已禅位给了宏儿，可是宏儿还小，朕为了给宏儿留下一个不用加以整修的江山，朕以太上皇的身份治理着大魏王朝，朕时而带兵出击柔然，时而巡视各地，可是母后却认为朕想复辟帝位，想将她手中的权力夺回来，母后处处打压朕。就在这时，你站出来替朕说话，说朕是拓跋皇族的太上皇，而皇上年龄还小，太上皇治理国家是理所当然的，而太上皇也有这样的才智，太后确实应该放权给太上皇，让太上皇临朝称制。太后没料到你会为朕说话，她当然会勃然大怒，并将你降为宫中低级的宫女。

　　我听完这些，了解了太上皇为什么那么在乎我是否记得以前的事，寒月是这个皇宫中唯一敢为他说公道话的人。我正在沉思，太上皇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一件事”太上皇欲言又止，只是深情地看着我，从太上皇的表情，以我四十岁的阅历，心里倒明白了几分，一定和男女之情有关系。我抬起头看着眼前因孤单寂寞，在这静寂的夜里与酒为伴的年轻的有才华的太上皇，虽然这具躯体和他相熟相知相惜，但我毕竟和他初相识，“太上皇放心，寒月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但寒月依然会站在太上皇的身边，永远支持太上皇！”太上皇了反手握住我的手，“朕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改变的，即使你忘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