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自己》释然卫

3、第 3 章

　　“欸，你们还记得去年的年中考时吗？“
　　“唉，希望今年的压力不要那么大！“
　　我记起来去年的年中考时，想起那紧张而有序的复习周，我莞尔一笑，觉得实在需要一些动力了。像这样每天迷迷糊糊，甚至有些浑浑噩噩，实在让自己难受。
　　最近，除了她，没什么能让我提起精神。孤独感虽然没那么强烈，但心中的虚无感在日益增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迷茫，和无助。我有时感到自己想要努力，可好像所有的动力都被抽走了一样。明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却依然摆脱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便是最痛苦的了。
　　我开始尝试在游戏中寻求慰籍。我逃避到另一个宇宙，另一段故事，另一个人生。我尝试用各种东西让自己忙起来，应为一但空闲下来，便会胡思乱想，想到曾经甘愿忘记的一切…
　　“我还以为已经挺过去了呢…”一天晚上我对自己说。我以为只要尝试变得积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乐观，表现得快乐，我就可以忘掉曾经的伤痛。可惜这仅仅是幼稚的妄想啊。我感觉越来越多愁善感，好像那曾经藏在心底的自己已经压抑不住了。
　　每当我在一个人的夜里，那压抑许久的情绪便会爆发出来。白天我好似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具，那些情绪，孤独，压力与无助越积越多，多到每天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当我无能而自责的泪水浸湿枕头，每当我对着沉沉的夜晚无声的呐喊时，我都难以控制的想着自己所经历的所看到的难以忘却的一切。
　　我开始有一点惧怕回家，应为在家里独自一个会恐惧孤独；我开始畏惧黑夜，应为在夜晚那成群的记忆便会涌入脑海。现在，除了那乏味的游戏与学业的压力，我便没有什么动力的来源了。然后我遇见了你…
　　起初，我们只是最简单的朋友，甚至不算要好，仅仅是认识且关系还不错。后来，在一些谈话中我发现了我们共同的兴趣。我发现了我们有很多相同点，也渐渐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受—不是友情，更像一种强烈的倾慕与期待。我开始留意关于她的一些细节：她头发的清香，她说话的温柔，她笑声的清脆。我期待每一次与她的相见，即使只是在远处注视她，也令我心满意足。她让我有了新的希望，也让我有了继续努力的理由。
　　渐渐的，那种仰慕转变成了自己陌生的感情—爱情。这种感情甚至让像我一样内向与胆小的人有了拼尽一切、奋不顾身的冲动。我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尽自己所能让她开心，还有一种天真的保护欲，虽然有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时光飞逝，就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圣诞节。学生们的激动与快乐就算年中考时也压制不住了。大家开始讨论假期会干什么，有要去滑雪的，有宅在家里打游戏的，有回老家的，但好像所有人都“无意的“闭口不提各科老师所精心准备的复习资料，就算老师们一再叮嘱它们的重要性，但无奈学校规定长假不能布置作业，老师们便只能说说做了以后的奖励与他们是多么推荐所有人做一做。
　　我个人是要会我经久没去过的老家，也要尝试复习一下老师发的资料。我看了看已经快要过半的日历，不禁感叹：这么快！这难道又是无所作为的一年吗？我又要被过去留住吗？淹没在过去的疼痛中难以自拔？我在桌边翻找着今年年初是写的鸡血纸条，可怎么都找不到了。难道…这是始终过不去的槛吗？

　　我拉着我沉重的行李箱，感觉自己好像虚弱了许多。我静静的坐在候机厅，看着一个个光点在暗夜中消失，不知他们何去，又何从。我感觉一切都有些恍惚，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吧，这么自责的活着也很有负担吧…我独自坐在空空的候机厅里，等待着一架迟到已久的飞往“故乡“的航班…

　　终于到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凌晨2点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我对着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发呆，时不时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友好的笑容，定睛一看，不过是一段破碎的记忆，一场幼稚的梦。在大概3点多的时候我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区。“多久没回来了…”我傻傻的站在大门口，不确定眼前这个变化了多少的地方是否还是“家”。我犹豫了片刻，推开了小区的铁门…
　　我上楼后，拿着钥匙打开了许久无人使用的防盗门。家里落满了灰尘，但还是我所熟悉的样子：宽敞的客厅墙上挂着我的一幅幅国画，不管多幼稚，都被我父亲视作瑰宝…我鼻子酸了一下，心头有种痛苦的刺痛。我就不该…我…
　　我叹了口气，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我还没能完全从他的离去中走出来。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满满的记忆和这空空的家无一不在慢慢揭开我掩饰已久的伤口。眼泪缓缓地留下了我日渐消瘦的脸庞，我也不再尝试去擦拭它。“没有你，真的好累啊…”我戴了不知多久的面具不摘自落，应为在父亲面前，再大，也永远是个孩子啊…我脑中浮现出了一幅幅我和父亲的画面：我第一次骑自行车、我第一次得奖他欣慰的笑、我第一次因为他弄丢了我的本子而对他大喊…我突然大叫一声，我受不了了！我多希望可以忘掉的事，我多希望可以弥补的错…但都没了！他走了！
　　我坐在那里不知哭了多久。只记得在一遍一遍的道歉，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希望他能听到我，能原谅我，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也许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责怪的人吧，也许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我好像是哭累了，自己趴在落满灰的沙发上抽泣着睡着了。梦里，我在春光正好的山丘上奔跑，我看到了你灿烂的笑，我看到了你伟岸的身躯为我遮蔽一切风雨…
　　次日，我被刺眼的阳光叫醒了。我不知自己为何感觉如此疲劳，只感觉心好像已经被掏空，被撕裂，又被自己用胶带粗糙的粘在了一起。我起身到了里屋，飞速的收拾着我的东西：我原来的书，我的衣服，我曾经的航模…我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快点忘掉一切，快点继续麻木的活着。
　　我拿着自己的包与箱子，坐在了一个公园的树下。我拿出了复习资料，尝试着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读了不知道多久，意识到天已经有些黑了，周围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瞬间，一股迷茫涌上来我的心头。我看着着这渴望忘记的城市，它承载了我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有我坚强外表下仍然脆弱的心。
　　我第二天便订了张火车票离开这里。要不是我作报告需要我以前的物件，我也根本不会回到这里。我在车上时醒时睡，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是那往日抑郁时的窒息感。
　　假期剩下的日子我就看看书，写一些文章，不管什么事只要能让我忙起来就行。在忙碌的时候我更能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

　　好快呀，假期结束了。我复习资料已经快看烂了，却依旧感觉是在裸考。三天昏昏的考试后，我的生活仿佛又回归了正轨，只是不再去敢爱那个女生了，应为我怕，怕会再像以前不知道多少次一样，失去了，便无力继续走下去。
　　阶段的颁奖典礼又到了。我还像前两个阶段一样得了不错的成绩。我对着天，默默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但我希望，可以让父亲看到一个令他满意的儿子。我拿出了我的年诗，加上了：
　　我摸索着，失去着，努力着
　　只希望在风雨后
　　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我经历着，变化着，成长着
　　只想要在长夜里
　　见一丝十分微弱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