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污染开始时》Lianer

1、死亡

　　这个暑假无比的闷热，让人的心情很烦躁。

　　何念念昨天晚上开着空调睡了一整夜。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依旧出了一身的汗。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一看，8月22日七夕节。

　　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念念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漱。

　　随后摇晃着她神志不清的走向餐桌，这才发现，餐桌上空无一物。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大喊了一声“妈！”

　　无人回应

　　何念念只能自己打开方便面泡了一碗面，迷迷糊糊的把早餐吃完，然后把碗筷都扔到水池子里，泡上水。

　　正当她准备回屋再躺一会儿的时候，大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看着妈妈抱着一大捧玫瑰花，进了屋。

　　“当当当当，”妈妈将玫瑰花束举到她的面前，“你猜猜是谁送我的？”

　　何念念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妈，“你跟你男朋友撒狗粮，不要撒到我面前好吗？我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七夕。”

　　“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嘛！”妈妈露出了一个甜美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一个正陷入热恋的小女生。不，她本来就是。

　　何念念看着他妈把花一朵一朵的插进花瓶里，问道：“你不觉得这一大束会更好看一点吗？”

　　“可是那样的话，花今天晚上就会枯萎了呀，不如插到花瓶里当插花用。”妈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被她这么一弄，何念念倒也是清醒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决定踹翻这碗狗粮。

　　于是她回到卧室换了身外出穿的衣服，准备出去去晨跑。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很蓝，空气很清新早上六点的河道旁边起了一层薄薄的雾相较于前几天今天相当的凉爽不同于往日的烈日今天的太阳，看上去有些淡淡的白。

　　晨跑结束后，何念念顺路去超市里买了一些冰棍。然后回到家里冲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汗，随后就窝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打算就这么结束这无意义的一天。

　　直到食物的香气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走进厨房，就看到了妈妈正在做红烧肉。
　　“呀，今天做的这么丰盛”何念念趴到了她妈妈的背后，
　　“当然了，今天我高兴。”说着妈妈抬了抬下巴。
　　既然饭要做好了，那就没有必要在回卧室窝着，于是何念念就坐在餐桌边等着开饭，

　　何念念家可没有什么事不言寝不语的用餐礼仪，妈妈将手机放到了餐桌边的手机支架上然后点开了监控摄像。

　　摄像上的内容远在另一座城市。

　　这是我妈妈的小舅舅前些时日被确诊了老年痴呆所以才按了这个监控。

　　屏幕上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时不时的将手机放到桌上磕一磕。

　　“这是在干什么？”何念念问出声来。

　　“早上跟你舅吵架把手机摔了，可能是摔坏了？”妈妈回答道，“不过你看这，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怎么生气还摔手机呢？”何念念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不过大舅又干啥了？”

　　“也没干啥，看你舅姥爷老在床上躺着，想让他出去走走呗。你舅姥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可不愿意让人管着。”

　　“大舅，这是受苦受累，费力还不讨好啊！”何念念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妈妈也回应道。

　　何念念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于是就收拾了碗筷，回房间躺着了。

　　过了不一会，妈妈又拿着手机进来了，“你舅姥爷回房间了，监控看不到，我有点心慌，不会出什么事吧？”

　　何念念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叹了口气抱住了她的母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快点呸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错觉而已别担心。”

　　“可是我就是心慌啊。”

　　“没事没事”何念念继续拍着他母亲的后背，“可能是累着了，也可能是这两天温差比较大，你看昨天还三四十度今天就20多度了，可能是生病了，你待会儿洗完碗去歇一会儿…”

　　妈妈点了点头出去了，何念念又躺回了床上还没有，十来分钟妈妈就又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是“完了完了，真出事了！”

　　何念念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舅姥爷他…你舅姥爷他在小屋自杀了…”

　　何念念心里咯咚一下，一瞬间眼前有点发黑，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先别着急，咱们赶紧开车过去”何念念一边说着一边把妈妈推进了主卧室里。

　　随后自己赶忙穿上了，早上出去晨跑时穿的衣服。

　　两个人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开着车出发了。

　　这一路上来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妈妈接的。

　　妈妈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好几次差点闯了红灯

　　“你也别太担心了没事的，没事的”何念念出声安慰道。

　　可能是情绪压抑到了一定程度，妈妈对着何念念大喊道：“你懂什么！人已经没了！”

　　何念念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闭嘴不言。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开到了终点。

　　一上楼，就看到大舅坐在沙发上抽烟。

　　看我们过来，他抬手指了指小卧室之前老人家已经换上了寿衣，身上盖着黄被单，一张脸乌青发紫。

　　只听扑通一声，妈妈便跪倒在了门前，眼泪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何念念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却什么也流不出来，只能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母亲。

　　“去去去，屋里不是小孩子该呆的地方。”大舅这么说着。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所以何念念很快被大人们赶了出来。

　　不一会儿，亲戚们大多三三两两的过来了只有我跟几个孩子们被安排在楼下。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惨白惨白的怪不得今天这么冷。

　　何念念想苦笑，但笑不出来。只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扭曲表情。

　　晚上的时候大人们：“以这不是小孩子该干的事情“为理由，把何念念送回了家里。

　　何念念草草的吃过晚饭，窝在被窝里但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但睡不着也得睡，明天家长们要去殡仪馆，然后去办手续，最后还要去火葬场，她明天还要帮着家长们看那些孩子。今天再不睡的话，明天实在没有精力。

　　何念念从柜子里翻出几粒褪黑素扔到嘴里，草草地咽了下去随后便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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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2023年八月23日

　　何念念一大早就被拉到了宾馆里看孩子，这些半大的孩子好像不知道死亡是什依旧各自玩闹着。
　　看孩子看了一上午，何念念被他们闹得头疼，终于在中午吃过饭之后，他们被各自的家长领走了。

　　妈妈看上去比昨天平静了不少但整个人就像是被吸走了精气神一样。

　　浑浑噩噩的开车回到了家里。

　　妈妈叮嘱她回家第一时间先上厕所，上完厕所之后洗手，出去之前回头看一眼镜子。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什么，但两个人回家之后都照着这套程序来了一遍，随后，便奔向了各自的卧室躺在床上。

　　可能是累着了，也可能是伤心过度，妈妈早早的就睡了。

　　而何念念却一点想睡的感觉都没有，她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下午一点半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想睡的感觉，于是就打开了抖音，开始刷视频。

　　所有的直播都在报道着霓虹福岛核电站将于八月24日12点正式开始排放核污染水。

　　何念念被这消息惊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什么鬼东西？

　　顾不得伤心，她一条一条往下翻着。

　　开玩笑的吧

　　他这么想着

　　但所有的证据都告诉他，霓虹真的这么做了。

　　何念念颤抖着手，打开了评论区。

　　看到大家都在清一色的骂霓虹

　　“为什么能有人每一代人都坏的那么精准”

　　“该死，为什么不能让他自己一个星球？”

　　“地球可以少一个岛，但不能没有海洋！”

　　“有时候跟他一个球，真的挺无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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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酸涩感涌上了何念念的口腔。不同于亲人离去的另一种悲愤涌上了他的心头。

　　她放下手机，趴在床上，想要进入睡眠，但无奈的是她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