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机器人与猫》息无

3、第三章

　　原本想着等维修人员过来之后再做打算。但似乎每次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之后，更多超出预计的事情会接踵而至。

　　几个小时前，家中的门忽然被敲响。苏砚瞧见是小区的管家。

　　那人很是着急的样子，等到苏砚开门后简要传达了信息：

　　“上面下来通知，在今日晚间时候将会有强对流天气，伴随其他自然灾害，小区这边需要在下午三点前组织大家前往离这里最近的公共避难措施，请尽快收拾一下重要物品，中午的时候开始撤离。”

　　“这边不强制具体去哪里，但我们小区所处的位置不好，玻璃也损毁了不少，需要在规定时间内离开。”

　　苏砚点头，这人就转身往楼下走去，旋即响起门铃声，应当是去通知下一户了。

　　刚才手机中确实收到了不少提示的信息，其中有几条就是提醒安全场所的。

　　移动网络变得很差，但似乎卫星信号还是好的，也可能是启用了应急通讯车，往一定范围内群发消息？

　　她原本想着可以去地下室将就一段时间，但似乎苏绪表达出比较愿意离开的态度，苏砚也就没有继续纠结。

　　反正有自己在，哪怕多带着一只“猫”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绝大多数人在事态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并不会轻举妄动，苏砚能够想象到这一份劝离工作肯定会遇到阻碍，不过这些就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了。

　　她将注意力转移回眼前。

　　苏砚小心将临时制作的猫窝安置在副驾驶上，确认后座上各种打包好的衣物和食物已经妥当放好，后备箱还有几桶从地下室搬的水，短时间内应该够用。

　　原本放在卧室的小盆栽此刻也占据了收音机下面的位置，轻微晃动着。

　　苏砚有些担忧地看了身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幼猫的精力有限，橘猫幼崽已经陷入了沉睡，不过呼吸还算是正常。

　　她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原本不算大的广场上已经人满为患。

　　车窗外是拿着小旗子指挥的物业，她按照指示将车停在了角落中，总算是结束了几个小时的兵荒马乱。

　　“哎？你往那边让让，这边还有一块空地。”斜前方一名白车车主将车往右边挪了一点，似乎在躲避什么。

　　眼瞧着两辆车即将剐蹭，停在右边的车主打开车窗，朝外面大喊：

　　“都说了按照指挥啊，注意点啊，干嘛把车往这边挪这么多啊？”

　　白车车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躲避左边，差一点误伤到其他人，连连道歉。见着这人态度还算好，右边的车主这才缩回头，专心驾驶。

　　还有人拿着一只纸杯，口中喊着：“走得有些着急了忘记带水了，有没有人有些温水。”

　　好在有人调度控场，总体而言不算是太混乱。不少人志愿帮忙，总算将情况稳住。

　　物业拿着早录制好的喇叭广播着注意事项，统计好信息后组织人手最后一遍寻找没有出来的住户。

　　苏砚抬头，注视曾经居住许久的地方。绝大多数双层玻璃都已经破碎，还有些窗帘在破损处飘荡着，颇有些萧索的味道。

　　这一场风暴来的突然，连负责人都没来得及让住在高层的人下来躲避，好在小区户型中卧室没有直接贴着窗户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瞧见不少人面色很是不好，还有不少伤员，听说是不巧被玻璃或者家具伤到，但好在这一片区域中并没有人坠楼，也算是幸运了。

　　*

　　因为不需要拖家带口的，苏砚收拾东西的动作还算快，算是小区中比较早出发的。

　　门卫岗亭旁的是熟悉的小巡逻车，旁边站着一人，给经过的车主分发临时印制出来的地图。

　　上面三个被手动圈出来的圈。

　　分发材料的人解释说附近一共有三个可供避难的场地，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自行选择。

　　这话倒是和先前通知的人对应上了，她也就没多话，确认好东西后就驱车离开了这里。

　　等出了小区大门，苏砚发现外面已经不少车辆，绝大多数在往同一个方向进发，看样子是要前往较大的那两个集中安置点。

　　但距离还是远了些。

　　苏砚想了想，选择前往另一个方向，有几人思量过后也跟着她调转了方向。

　　道路两旁的也有不少打着伞行走的人，手中大都拖着行李箱，看样子是是先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番。

　　苏砚则准备先去看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简易地图上虽然没有标注，但她记得那地方旁面却有一个大型批发集散市场，应当不至于食物短缺。

　　远远就能瞧见似乎设立了一个关卡，不少车辆在指挥下往旁边驶去。也有掉头离开的，兴许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并无人阻拦。

　　等到近前，苏砚看到不少身着熟悉服装的人，想了想也按照指示将车辆开往一旁。

　　周遭有不少在巡逻的身影，想来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做出砸车偷窃等行为。原本心中有担忧、不想离开车辆的人也暂时放下心，整理了一小部分东西之后离开。

　　苏砚选择了靠近出入口的停车位，然后开始收拾短时间需要的东西。

　　包括高热量的食物、一大瓶水、电子设备、应急药物和保温毯。苏砚取出定制的亚克力盒子，将轻微摇晃的花球盆栽固定其中，也放入了背包中。

　　最后将一只便携氧气瓶放到了背包另一侧的口袋，抱起一件最厚实的大衣和苏绪沉睡着的小猫窝，锁好车，从最近的入口进入。

　　虽说早就知道这些设施的存在，但踏足其中却还是第一次。

　　跨过了几扇门，原本还算是适宜的温度逐渐降低，连沉睡中的猫咪幼崽都抖了抖，似乎感受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苏砚加快脚步，选择了离入口比较近的位置坐下，将背包放到脚下，换上大衣，然后将猫咪连带着摊子拢入衣服中。

　　这里有不错的空气循环系统，她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座位都是较为干净的，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比想象中好不少。

　　但总还是要多存几分警惕的，携带氧气瓶以及选择不算是热闹的内部就坐也是这个原因。

　　至少有什么突发情况或者氧气不足，在这边至少能及时做出应变，其他地方实在是太被动。

　　苏砚将背包放到身侧压住，然后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周围逐渐变得喧闹起来。

　　前来这边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在聊自己家遭到的破坏，夹杂着低低的谩骂。

　　不过能迅速过来的人大都有强烈的危机意识，她甚至能听到不少关于灾害的设想，有地磁风暴的，也有地壳一场活动的，甚至还有人将一切归咎于恒星。

　　过了一会儿，苏砚感觉到怀中似乎有动静，低头一看，苏绪已经从沉睡中醒来，很精神的样子。

　　想来也是听到周围人的讨论，苏绪从大衣发缝隙中悄悄探出一只猫猫头，观察了周围环境之后又缩了回去，悄悄将脑袋贴到苏砚身上，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

　　作为知情人士，苏绪知道的多一些，包括形态变化后虽然会受影响，但实际存在形式仍旧是固有的。

　　就比如她此刻瞧起来再像一只孱弱的猫咪幼崽，吃东西也不会不需要过分小心。但寒冷这种东西是无法避免的——毕竟就算是人坐在这里也很冷。

　　桌案的一侧能坐两个人，苏砚旁边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也是刚才才过来的，此时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

　　苏砚歪头，发现女孩怀中也抱着什么东西，看体型实在不算小。

　　觉察到她的目光停留的地方，女孩动作僵硬了不少，似乎有些慌张。

　　“你……你好啊。”

　　寒暄有些尴尬和生硬，但苏砚还是很认真点了头，回应道：

　　“你好。”

　　兴许是两人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女孩逐渐放松了有些紧绷的身体，等到她发现苏砚大衣中隐约可见的弯曲尾巴，总算是松了口气。

　　时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茸茸的小家伙们共处同一片空间，尤其是大家情绪都很紧绷，若是不小心碰到个脾气暴躁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的下自己的小祖宗。

　　“你也养猫吗？”女孩压低声音询问。

　　这下轮到苏砚不知道如何回答，似乎怎么说都不对。

　　不过还好女孩并不是要得到什么答案，似乎只是像找个话题缓解紧张的情绪，开始碎碎念：

　　“我住在附近，本来想着在家里待着，毕竟还有这个小祖宗，但完全没想到还没到三点就断电了……”

　　“断电了？”

　　苏砚有些疑惑，就连高层还维持着水电供应，没道理这一片没有超高层建筑的区域反而先停水断电。

　　女孩点点头：“我也不清楚原因，然后就有人挨家挨户上门劝离了。”

　　苏砚将某些情绪按捺了下去，再抬头时仍旧是平静倾听的模样。

　　“所以你们也是吗？”女孩瞧着苏砚准备周全的样子，颇有些懊恼，“我出来的实在是着急，东西都没怎么收拾，等回去可算是有麻烦了。”

　　其他的不说，冰箱之类的肯定要做个大清洁。窗子虽然关上了，但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兴许这里的物资储备充足，居然给前来的人提供了餐食。大概到六七点的时候，众人闻到饭菜的味道。

　　道谢之后，苏砚从志愿者手中接过了今天晚上的食物。

　　是加热之后的盒饭，瞧着应当是预制冷冻的，但在此刻能有点热乎东西吃已经很是不错。

　　在确认过苏绪也能吃这些东西之后，苏砚也没从背包中额外取出密封的食物，而是拿出一只小纸盒，小心挑拣了些出来。

　　一人一猫囫囵吃完了这些东西，然后将剩下的一次性餐盒放入了经过人推着的垃圾桶中。

　　身旁的女孩原本想着分些猫粮给苏砚，但还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就看到这边已经吃完了。原本想说这些东西不适合猫吃，但念及现在的状况，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吃那么一两次也没什么关系。看苏砚如此小心在意那只小猫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负责的饲养人，大概就是因为现在情况紧急吧。

　　第一夜就这么平静度过。

　　苏砚是被沉闷的响声从梦中唤醒的。

　　她下意识裹紧了从座位下配备的应急包中取出的毯子。志愿者昨晚提醒大家做好保暖，也不会有人故意去挑战身体的耐冷程度。

　　头顶昏黄的灯光已然亮起，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