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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她是个孤儿,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那天是出去扔垃圾碰巧遇到的”福利院的老人经常这么说我,他们还说我运气好……可能吧……
我依稀记得那天天气不是特别好,天很阴,快要下雨,但等了很久都没有下。幼儿园举办运动比赛,我坐在座位上画着画,合上本子后,抬头看,操场上早已没了人影,我一个人走在草坪上,茫然又期待老师或妈妈的出现,但却是空期待。我走出校园,大街上有好多人,甚至还有我的同班同学,看到他们的爸爸妈妈,我才意识到,放学了。我又回到学校门口,等着妈妈又用带有淤.青的手把我用力的拉上车,然后骂.骂.咧.咧的开车回家,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天慢慢从昏暗到彻底没有光彩,只有大片大片的黑色和高高的不是特别亮的路灯。
暗黄色的灯光撒在大街上,照着路,照着附近的店,而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没有人关注到我,我走到一个光线不多的小巷里,不知不觉就没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入目的不是破烂的草屋顶,而是陌生却又暖和的被窝,床边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把一杯水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我闭上眼睛,她没有发现我醒了,只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我躺在床上装睡,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现在还没有走好完整的手续,再等等,我马上就会把她领走的,你不要把她赶出去”男人哀求着,却并没有得到那个女人的同意,但我听得出来,他很焦急。
“不是我不想留,是现在院里面的孩子都吃不饱穿不暖,我们负担不起!”
明明为我准备了一杯水,却又用严肃的声音拒绝了我的出现……
“明天!最晚明天!我会通知他们加快速度,等等,再等等……”
那个女人还在拒绝着,而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再次醒来我就在了医院,我没睁眼就知道,那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充满我的鼻腔,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旁边有人在争吵着,而我却什么都听不下去,因为我的胃快痛死了,好像无数只手在撕扯着我的胃,呼吸也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恍惚间我听到他们说“严重”“伤”“几率很小”“chu,sheng”“求你”“耳膜”之类的,可拼拼凑凑都凑不齐一句话的几个词,对于还在胃疼的我来说,就像掉落的尘埃,轻微的不能再轻微,那种痛感直至我晕厥才消失。
那个女人是福利院的医生,是前几年院长专门请来做院医的,我在福利院住的那段时间,是她照顾的我,她把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容易弄懂的人,反正…比爸爸好多了,她和那天的男人又见了一次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从院长室里走出来的。
后来我被那个男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子里,他还兴致勃勃的介绍说:这就是我的新家……
家?我对家没什么概念,在我的印象里家很冷很黑,家里面有爸爸妈妈,但是爸爸喜欢喝一种味道很怪的饮料,妈妈说那是酒,但是爸爸每一次都喝好多好多,直到把脸喝红,把意识喝到模糊,他并没有停下,反而会打我和妈妈,很痛很痛,我告诉了妈妈,但是妈妈却说忍忍就好了,可是等到下一次爸爸脸很红的时候,我还是会很疼,所以我不喜欢和爸爸接触,甚至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爸爸可能也不喜欢我,因为他常说“为什么是个女孩”然后又是一顿毒打,那时的我试着报过一次警,小小的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警察叔叔讲述我的遭遇,我只会不停的哭着重复“呜呜呜爸爸,酒呜呜呜,爸爸打我呜呜呜呜…呜我痛呜呜……”
后来警察来过一次,我以为马上就解脱了,可是妈妈却把我塞到了衣柜里,然后自己去和警察说,我不知道妈妈说了什么,我只知道警察半信半疑的走了,妈妈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就再也没有报过警。
我对面前这个把我带到新家的男人,可以说是毫无好感,却又克制不了一个幼童对陌生成人的恐惧,我压下内心强烈的不安,鼓起勇气问他“…我妈妈呢?”
我看到他愣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这下换到我愣住了,这个表情我看到过很多次,都是爸爸要打我时才会露出的表情,所以我下意识的以为他要打我,就不由的颤起了身子,我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外衣,外衣里是一个脏兮兮短袖,即便有穿着衣服,也挡不住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他盯着那些伤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却越来越沉,我很害怕,但我不敢表现出来,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伤害我,我只是那么站着,静静的站着……
我闭上眼等来的却不是冰冷的手掌,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把大衣脱下照在我的身上,把我抱进怀里,抚摸着我的背安扶着我“没事的,没事的,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事了,我们家里就缺个女孩,瑜瑜过去后,一定会幸福的…”幸福……
可能人都是贪婪的吧,我想让他再多抱我一会儿……
我没有名字,爸爸为了方便,叫妈妈叫瑜瑜,叫我也叫瑜瑜,后来是我缠着妈妈问了我的名字,妈妈才随口说了三个字“江寒瑜,好不好听?好听就自己去玩儿吧,别来烦我,还有事呢”我不知道,那是妈妈随口说的,但就是觉得好听,所以到处炫耀,后来他们就给我定下了这个名字,反正总比一直叫瑜瑜强。
我住在了这里,可那时的我并没有把他们当成我的家人,我以为这是另一个福利院,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有住的地方就行了,家人什么的都不重要。但是他们不这么想,他们把我当做他们的孩子,给我买新衣服,照顾我的起居,我知道了家是什么滋味的,过上了普通小孩的生活,也体验到了那个男人口中的幸福。
那个亲切的男人也有一个家庭。他,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他们都很好,不打我,也没嫌弃过我是个女孩。我常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但他们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幻想我本就是这个家的人,可是每个阴天都会让我想起…
…我是被捡来的…
他们供我上学,教我识字,但是就是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我妈妈呢…
中考结束那天,我平静的走出考场,题不难,我有把握能考好,直到成绩出来那天,看到我那个令人满意的分数,我才又问了一遍“现在可以和我说我妈妈去哪里了吗?”男人摇了摇头却还是告诉了我“你妈妈…s了,s在了那个阴天,你爸…进去了,你妈走前一直重复:照顾好瑜瑜,照顾好瑜瑜……”
我想,如果老天可以给妈妈一次重来的机会,妈妈一定不会选择爸爸吧
他说他是我妈妈的同学,但感情不一般,他把养我这个担子扛了下来,他们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可我却没有办法对他们放下戒备,或许是小时候的事情对我来说太难消化了,我一时半会也不愿对别人敞开心扉。
那男人叫凤奕,他妻子叫吾悦薇,我没办法对我的那段记忆说拜拜,所以我一直叫他们凤叔,吾姨。他们有个儿子,也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哥哥,高瞻远瞩,一鸣惊人,名齐鸣。
他的出现比任何人的存在都重要,就像是盲人的光,对于我这种本就身处深渊的人,他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是无疑一种救赎,但我不想被人救出去,活在过去的阴影下,我真的很累,积攒了多年的负面情绪,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化解的,我本以为我撑不下去了,可现在却又有了牵绊。
我知道学习很重要,长大后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所以我每天都有好好学习,我想挣好多好多的钱给凤叔和吾姨,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才可以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让他们的后半辈子依旧衣食无忧,至于凤齐鸣嘛,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他。
18岁生日那天他们带我去改了我的名字,说是既然都进了凤家的门,也已经成了凤家的人,那就要拥有一个凤家的名字,从那天起我不再叫做江寒瑜,这对于我来是无非是一件好事,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去忌惮过去的那些,也好像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那天我的手都有在微微颤抖,觉得那张身份证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我终于有了一个真切的,属于我的名字--凤沐灐
这次,我没有再到处炫耀我的新名字,我只会告诉过去的自己,都已经过去了,我将用这个新的名字重新开始一个新的生活,过去的不安和烦恼,都在这一天得到了解放,压抑了我多年的情绪,化为了粉末,随着风,飘向了我找不到的地方。明明刚刚还挂着太阳的天,忽然就下起了小雨,像是在宣泄着多年的委屈,而我,也哭了出来。
再见啦…江寒瑜…我会幸福的……
[“过去的都过去啦,向前看就好啦,没有什么是可以比明天更能让人期待的啦”
我写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江寒瑜”这三个字和“讲汉语”谐音啊!我本来没想着玩谐音梗的,,太6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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