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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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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陆清清,拥有阴阳眼,我是如何发现的呢?在我六岁那年,参加了爷爷的葬礼。
所有人无不为此痛心各个哭得泣不成声,或是虚情,或是假意。唯有我呆愣的看着爷爷坐在椅子上,正冲我笑。
爷爷灰白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那种阴冷的感觉如一条灵活的游蛇,钻入我的五脏六腑。分泌的毒液渗入我的四肢百骸,如坠地狱。
我被吓坏了,不敢动弹,他说要带我走。说罢,便猛然向我扑来。
心脏一瞬间顿住,全身的血液凝滞,甚至难以出声,只能绝望的看着。四周只剩下无边的寂静,心脏仿佛跳出胸腔。
突然,一遥远又虚无缥缈的声音,夹杂着巨大的耳鸣,贯穿大脑。眼神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妈妈急切又紧张的神色,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我却难以听的真切。
良久,我终于清醒。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巨大的恐惧感裹挟着我,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我几乎快要窒息其中。眼泪似洪水般外泄,却不是嚎啕大哭,呜咽的声音中,我只能艰难的喊出爷爷这两字。每叫出一声,眼泪便更凶猛的袭来。
此后几天我依旧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整日浑浑噩噩。每每午夜梦回爷爷的灵堂,再次看见那张噩梦般如枯枝龟裂的脸颊,我都会尖叫出声,浑身颤抖的静静流泪。
父母被我反常的行为吓到,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位赫赫有名的老道士。
不为物役的道士居住在一个偏僻的渔村,父母带着我风尘仆仆的赶来,舟车劳顿也未曾歇息。
这个小渔村的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鱼腥味,混杂着海水咸咸的气息。
父母到了门口便不动了,让我支身前往。一只脚刚跨过那破败腐烂的门槛,一阵急促的铃铛声便从屋内响起。一老头弓着身子,拄着拐杖,踏铃声而出。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人难以忍受。我几乎快要呕出来,门在老头跨出后面缓缓合上。虽然房门紧闭,可我却从中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难以忽视。
院内杂草丛生,破败荒凉。
那老头径直走来,我方才看清他的面容。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双眼深陷目光混浊,蒙着一层白翳。脸上布满红痕,一片连着一片。
他貌似盲人,却健步如飞,连随身带的拐杖也没用到……
老人突然开口拉回我逐渐飘远的思绪:“恶鬼傍身,丢了三魂两魄还能来见到我,真是命硬啊。”深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令人不解的愤恨。
我正欲抬头,一条白丝便覆于眼上,我的眼睛被蒙上了,一根拐杖被强制塞到我手中,这对于年幼的我简直太长了,但它却出奇的轻。
在混混沌沌中,我回到了熟悉的怀抱。老人送我们走时留下一段,蓄意不清的话。
“阴阳眼有时是诅咒,并非是恩赐。地狱的恶鬼都等着她,想要她活命,白绫切勿取下 ,桃木手杖不要离身。阴阳之眼,鬼界之门,可护一时难,难护一世。前辈因,后辈果。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父母是有什么隐情,抱着我突然狂奔。我听见母亲嘴里阵阵有词“为什么是我儿……为什么……都怪他们!”
一切的一切随着海浪翻涌陷入无尽的梦里。从那天起我成了个盲人,一个名义上的盲人。
起先大家看着我突然变成盲人,都十分心疼况且年幼的我,又亦或者是迫于家族势力,对我嘘寒问暖。
可不知道是谁将我拥有阴阳眼的消息散播出去,一时间我成了瘟神。
“那人果然是灾祸!”
“真瞎还是假瞎,不会是想借着这个借口掩盖事实吧……真的是灾星……”
人们对我恶意揣度又避之不及,怕我将厄运带给他们。
年幼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我的恶意这么大。却再也无法忍受身心孤独与黑暗交叠的双重折磨,我的暴躁日益严重,拼命想撕下命运的枷锁,可总被背后的双手及时制止。为了防止我丢弃生命,甚至不得将我软禁。
渐渐的,我学会了服从,他们也适当的给予了我自由,对于他们而言,自由只是将雀鸟放飞进更大的笼子。他们还是能监督并继续掌控着我,我讨厌这种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提线木偶,我时常发呆,幻想着某天摘下白绫的光景。
一切事物是否还跟小时候一样欣欣向荣?就在我以为只能这样时,一个人却找到了我想让我帮他驱魔,可我不会。他像安抚我似的说不用我做其他什么,只需要我摘下眼罩就行。日复一日的反抗又挫败早已让我麻木不已,当希望被真正放在眼前时我迟疑了。
旋即,我想通了。因为我的未来无限光明……
第一次出任务时,我惶惶不已。妖物作恶,我扯下蒙盖的白绫。重见光亮,竟有点不适。
待到眼睛熟悉久违的日光时,荒诞上演。妖怪在触及我目光时惊恐尖叫着消散。他摸了摸了我的头,像是在褒奖听话的孩子。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我也能被人依赖了……
随着出了几次任务,白陵取的越发频繁,可能是用眼过度,偶而我的眼睛像是腐烂般痛得我喘不过气。
此后白绫成了我的必需品,我也平安的到了十八岁。
一日醒来,我发现常年覆于眼上的白绫不见了,可我不敢睁眼。
拿上手杖,便摸索着出门。我试着叫人,回应我的是如同死亡般的寂静。
凉意顿生,如同能溺死人的海水让我的心里盈满恐惧,逐渐席卷全身。
“姐姐”
清澈的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本能的回头,希望找到声音的来源。这是寂静浪潮中唯一的浮板,我试图抓住这于我而言唯一的救赎。
令我失望的是,那声姐姐仿佛只是我的错觉。突然一股巨大的推力从背后袭来,失重感迫使我睁开双眼。眼睛常年处于黑暗,寥寥几次的睁眼一时也无法改变现状,我难以看清眼前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