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层崧

11、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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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他站在门框边，风有些凉。他见我醒了，有些窘迫的道：“内个…昨天对不起啊。”

　　“没什么的。初吻而已…”我阴阳怪气的回答。

　　“答应你的，告诉你所有。”他走了过来坐在榻上。

　　我问他：“这是哪？”

　　“我家。”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你是谁？”

　　“许攸。”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

　　“桃树为什么死了？”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他笑吟吟道。

　　“为什么你喜欢我它就会死？”我不解道。

　　“因为在废土，爱是不洁的。”他无比虔诚的回答。

　　“废土？”

　　“我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往前推往后推，都是废土。”

　　这话属实让我有些费解：“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我也不明白。”

　　“为什么我前几天看着桃树也死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因为你认同了我，换句话说，你也喜欢我。”

　　这说的让我面颊发烫，我晕乎乎的又和他接吻。他应该是和别人亲过很多次才这么熟练，他捏着我的下巴亲我，我被他亲的很舒服迷迷糊糊的就不想再问他问题了。

　　我们就这样自在的过了四年，后来他好像毁约了，我一问点什么他就把我抱起来亲，堵的我说不出话。

　　就在我生日前夕，火烧了上来，我俩呆在屋里，他要给我庆祝生日。我却一点都打不起精神，山火来了，我俩根本无路可逃，这好日子也要结束了。

　　他摇着我的胳膊眼睛映着火光：“点蜡烛了。”

　　“山火来了，怎么办啊。”

　　他无视我的话，那烟有些呛人了，但我的头脑第一次这么清醒，但他的脸我却看不清了。

　　“烧到院子里了！我们怎么办啊？”

　　他好似疯魔了一般：“吹蜡烛！我叫你吹蜡烛！”他捏着我的肩膀，捏的我生疼。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他眼泪夺眶而出，颤颤巍巍的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火烧到院子里了！”空前的绝望令我崩溃。

　　“你都说了，火在院子里。”他尽力克制着声线。

　　沉默良久，烟愈来愈浓，我的头脑也愈来愈清醒。

　　“我很爱很爱你。”他贴了贴我的额头。

　　“要记得我。”我们鼻尖顶着鼻尖。

　　“等我回家。”他落下一吻。

　　说着他一挥袖子，我被锢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他出了门。

　　火光流转，热浪扫人，浓烟熏的我咳嗽不止。

　　他像一只仙鹤，不是飞走，而是流走。

　　伴着火星，伴着热浪，伴着爱。

　　我的爱人，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屋外，桃花开的极盛。我不认同，为什么爱会在死后消亡。我嘶吼着喊他的名字，妄想着能喊回他。

　　他骗我，欺瞒我，调笑我。但我就是爱上了他，我希望大火能快点烧到屋里，我想抱抱他，他在火光里。

　　我拥吻了那场山火。